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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欺人。
萧平谨的脸色骤然苍白。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心尖。
是啊。
这几个月以来，诸多疑点摆在了他的面前，可他都不曾去探究。
到了纸终于包不住火的时候……可不就是自欺欺人么？
云桃鸢也不想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说：“萧世子，今日我没有闲暇同你说这些，劳烦让让路，我还有事。”
萧平谨大约是喝多了酒，听云桃鸢这么说反而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了一步，想要攥住她的手。
被云桃鸢眼疾手快地闪开。
萧平谨手指空空，目露失落。
他还记得，云桃鸢刚回京城的时候，也曾满心满眼都是他，每次见他时，那双漂亮的水眸里盛满笑意。仿佛装了天上的星星，璀璨动人。
可那时的萧平谨却只觉那笑容可恶至极，似乎是在耀武扬威，从未探究过笑容背后的深层含义。
他双目微微泛红，酒意涌上头，问道：“你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我这人做下的决定从不后悔。当初不悔救你一命，如今也不悔与你解除婚约。”
萧平谨心头一颤。
他急急地说：“婚约一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同你父亲说让他再换……”
“你当我们云家的女儿是什么啊？”云桃鸢不耐烦地打断了萧平谨，说：“我和云无忧虽然不对付，可也不是你可以随意挑选的货物，就算云无忧乐意，我不乐意，你既然选了她，就不要再惺惺作态。别让我看不起你。”
话罢，云桃鸢不等萧平谨再多说，绕开他便进了巷子。
萧平谨呆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最终双拳紧握，许久都不曾离开。
他已经知晓了真相。
可是已经做错的事情，好似不管怎样都无法挽回了。
萧平谨又想到了云无忧，缓缓垂下眼，陷入思虑之中。
***
云桃鸢很快去拿了自己调配好的药，转身便去了李廷文府上。
李廷文不过一个七品小官，在京中又没什么根基，只有一座极小的宅邸。
听说，这宅邸都是李廷文夫人的嫁妆，所以李廷文平日里在府上毫无地位可言。
不过是被萧平谨耽误了一会儿功夫，云桃鸢到的时候，秦凌月竟然已经带着楚图南到了。
楚图南还在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把我这般火急火燎的叫了出来？祖母寿宴还未结束呢。”
秦凌月脸蛋红红：“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会儿你表妹来了，让她同你说。图南哥哥，你方才在和赵清雅说什么呢？”
楚图南：“如果你叫我叫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情的话，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不是不是，真的是有要紧事问你才叫你出来的！”眼看楚图南药走，秦凌月急得连忙拦在了他跟前。
她四下一看，就看见了云桃鸢，连忙迎上来问道：“你怎么这么慢呀？你不是先走的吗？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楚图南也问道：“美人表妹，到底怎么回事？嘉恒郡主说发生了大事，匆匆忙忙的将我叫过来，却又不说是什么事。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楚图南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云桃鸢连忙摇头：“没有，是有件事情要表哥帮忙。”
楚图南看向了李廷文的府邸。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这里似乎是……翰林李大人的府邸，你们俩来这里做什么？”
云桃鸢吃了一惊。
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何其多？
楚图南看一眼竟然就能想起来这是谁的府邸？
是记忆力太好，还是情报网太密，或者二者都是？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与他家娘子有些交情，所以识得。”
秦凌月又炸了：“你怎会同他家娘子有交情？！”
楚图南双手举起，一副投降的样子，说：“大娘子的亲爹是我爹的部下，往日随我爹去前线时有过几面之缘。带回了京，我也只是在她大婚之时送了一副贺礼罢了。”
“可是……”
“好了，这不是重点。”
云桃鸢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两人的拌嘴：“重点是……表哥，我现在想进府去找一个人。”
“这个简单。”楚图南竟然也不问到底是要找谁，简单思索片刻后，说：“一会儿我进府去拜访，你扮做我的侍女一同前去。进去之后你见机行事即可。”
“那我呢？”秦凌月将脑袋凑过来问道。
楚图南思索片刻，说：“你同我一起。”
秦凌月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我就知道图南哥哥还是想和我在一起的！”
楚图南一把推开了他的脑袋，说：“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怕你坏了美人表妹的事儿。”
云桃鸢：“表哥也不问问我到底要去找谁吗？”
楚图南拿着扇子摇了摇，微的一挑眉，露出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笑：“你若想说早说了，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也无益。不如不问，少添些烦恼。”
云桃鸢：“我要去找绿漪。”
“绿漪？”
这个名字实在是出乎楚图南的意料，他惊声重复，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你们刚才去了玲珑阁？”
秦凌月低下了脑袋，小声嘟囔：“图南哥哥，我虽然去了玲珑阁，可我绝对没有看别的男人一眼，你要相信我！！”
相不相信的楚图南根本就无所谓。
他看了云桃鸢一眼，用眼神问她进不进去。
云桃鸢点了点头，便看见楚图南上前一步，敲响了府门。
门房的人听了楚图南的自报家门，毫不犹豫地引着一行人进了屋。
可进门之后的事情却让人出乎意料。
李廷文的夫人在厅前坐着喝茶，而李廷文却在一旁捏着毛笔颤颤巍巍的练字。
他的手臂高举，稍微低了一点，李夫人便会一个眼刀杀过去。
也不知道云桃鸢他们来之前，李廷文已经习字多久，此刻已然是满头大汗，却也不敢停下来。
见到楚图南后，李夫人这才放下茶盏，微微扶着腰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之后，云桃鸢才发现李夫人竟然也身怀六甲，看那肚子……应当是已经八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