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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蘑菇在智慧种族的历史中，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无论是那有别于传统动植物的外观和生长方式，独一无二的“鲜”味口感，亦或者各种五颜六色的毒蘑菇“沟通神灵”的作用。
在加洛林语中，“蘑菇”是由三个单词组合而成，分别是“伞状物”、“阴暗潮湿”以及“毒物”。
由此可以推测，第一个吃下蘑菇的人类/兽人/精灵，大概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至于矮人？
他们从来不吃蘑菇。
而人工培育蘑菇，同样需要用到建堆发酵的技术。
“酒精被认为是粮食发酵的精华，适量的酒精可以加速粮食发酵的过程；这已经是酿酒工艺里公开的秘密了。”
“而属下手中的这些蘑菇，就是从先前那些发酵的肥堆上采摘的；属下认为，这或许是值得尝试的方向。”
拉西瓦是如此解释自己的实验思路的。
细细盘算了一番拉西瓦的打算，李维不由得暗自点头。
广义上的发酵是微生物分解复杂有机物的统称——最起码一堆排泄物不会因为酵母菌的作用变成美酒。
拉西瓦有意探究不同组分的具体作用，特别是蘑菇作为一种真菌在肥料发酵中的作用，李维自然是大力支持的。
“蘑菇的事我明白了，但这皮靴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维伸手感受着那只皮靴的质感，挑了挑眉：
“还是头层的上好牛皮。”
按照工艺，牛皮最多可以分切成八层，最好的头层牛皮即使放在工业社会也是上等材料；时下更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和奢侈品。
“启禀少君，刨除那些珍稀的魔兽皮革，”拉西瓦的黑眼圈中写满了对经费的渴望，“牛皮属于常见的皮革中、鞣制难度较大的那一类。”
“而我已经分别检测过了牛皮的鞣制液、肥料堆的水肥溶液的酸碱度。”
“不出意料地是，它们和朗姆酒的发酵液一样、对我们的酸碱指示剂呈色结果非常、非常地接近！”
“我们正是依据这一点，决定了土肥碱洗溶液的酸碱度。”
拉西瓦说着又排出一排贴满了标签的试管，还贴心地给李维和海因利希递过两块黄色的水晶镜片。
随着定量分析的大力推广，如何区分、描述颜色近似的溶液也就成了分析小组绕不过去的门槛。
有色玻璃给了众人灵感。
透过不同颜色的玻璃去观察，不同蓝色溶液的细微差别就会被放大——其实就是光波的吸收与反射的应用。
李维面前的牛皮鞣制液、肥料堆水肥溶液以及朗姆酒发酵液，无论是在自然光条件下还是在黄色的水晶视野下，几乎不存在肉眼可识别的颜色差异。
也就是说，它们三者的碱度差异，已经小于石蕊地衣溶液的检测灵敏度。
“而这个，”拉西瓦又指向试管架末尾的那两根装着粉红色液体的试管，“是少君先前安排我们检测的永生花发酵液——这个肉眼就能看出是酸性的。”
“虽然酸碱度不是牛皮鞣制液、肥料堆水肥溶液以及朗姆酒发酵液唯一的指标——但恰恰因为如此，截然不同的原料和工序为什么能如此巧合地催生出如此接近的酸碱度？属下认为探究这件事的真相和肥料本身的意义一样重大！”
“它们甚至发酵过程中的臭味都是近似的！”
拉西瓦语气亢奋，扯开自己的衣领，额头上都冒出了几滴热汗。
“少爷，请允许我表达对您最崇高的敬意；溶液的酸碱显色反应绝对是本世纪、不、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成就之一！”
“炼金师们绝对愿意花费自己全部的身家购买我们的酸碱指示剂。”
拉西瓦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脱帽礼——虽然他的秃头上根本就没戴帽子。
“说人话！”
李维不为所动。
拉西瓦一脸“这都没忽悠到你”的惋惜，讪笑一声：
“那个，启禀少君，我们的酸储备已经不多了，您看、是不是？”
对拉西瓦来说，他现在看到任何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什么？让我拿酸来洗一洗！
就他这个用法，荆棘领那点可怜的铅室制酸产能哪里跟得上？
还是李维在日瓦丁购置了大量的“强水”，才堪堪满足分析小组的消耗。
“那么你的蘑菇实验和皮鞋实验还要多久能看到结果？”
李维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些密封的坛坛罐罐，并不急于给出答复。
“快了、就快了。”
拉西瓦眼神闪烁、含糊其辞，跟当年李维忽悠自家导师简直是一模一样。
李维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比出两根手指，示意黑骑士将“鸟粪矿石”递过去：
“再加两组对照。”
“分别是这些鸟粪，以及，”李维指了指先前从肥料堆里翻出来的那些绿色和白色的疑似菌落，“这些从肥堆里翻出来的小东西。”
“思路和你用蘑菇做实验的考虑类似，没问题吧？”
拉西瓦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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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拉西瓦的“肥料分析实验室”，李维转道又去了拉玛尔所领导的“碘制取与分析实验室”。
李维手头的粗碘、粗味精以及琼脂/果冻，正是出于面前这个不大的、散发着海带腥味的庭院。
李维之所以不敢直接答应拉西瓦的请求，就是因为拉玛尔的“银碘反应”同样需要用到大量的硫酸。
相比于还在烧钱的肥料堆制，海带制碘已经是可以见到回头钱的“成熟产业”了。
这里也是林克庄园安保级别最高的几个地方之一——伽利略就住在这附近。
不过伽利略本人擅长的是金属分析工作，加上为了避嫌，李维也默契地很少向伽利略谈及自己的生化研究。
而据哥顿传来的消息，天鹅堡的使者近日拜访了芬奇家族——十有八九是要给远在荆棘领的达·芬奇“上压力”了。
“见过少君！”
被破格提拔的拉玛尔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手里还一左一右地抱着两筐橘子。
李维也收敛发散的思绪，接过拉玛尔手中的箱子，笑问道：
“都准备好了吗？”
“是少君，”拉玛尔拨开筐上的湿布，露出了内里长着“绿毛”的烂橘子，虽然内心不解但还是如实地回道，“一筐以‘绿毛’为主的烂橘子，一筐以‘白毛’为主的烂橘子。”
“都是生产果冻时依照您的吩咐特意窖藏起来发霉的，经过精心挑选，便是眼前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