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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下，夏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这只是个普通的世界，没有魔女契约，那时候他也不是魔女。</P>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巧合得让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从刚入职的第一天起，夏夜但凡有空，就会打开公司内部的员工黄页，一页一页地阅览上面的信息。</P>
尽管以他的权限，能看到的信息少得可怜，仅有员工的姓名、一张大头照、一个办公电话，以及对方所在的岗位及部门，但这些对夏夜来说已经足够，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自己看人的直觉很准，常常第一眼看到对方的长相，就能大致猜出对方的性格，准确度超过了70%。</P>
再结合对方的岗位与部门，他就能够初步筛选出一批“目标名单”，接下来，他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电话与对方聊上两句，如此便能够完全构建出对方的“人物卡”。</P>
这项工作很花时间，但夏夜已经入职两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抽空做这件事。他的初衷很简单——公司是人的集合体，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利益，换句话说，身边的每一位都是潜在的竞争者以及潜在的合作者，如果想要成为人上人，了解这些潜在的“敌人”与“友军”是十分必要的，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P>
因此，早在冬昼发现“黄昏”之前，他就已经在进行这项工作了，如今只需要在早已收集好的“人物卡”中，挑选出需要说服的目标即可。</P>
于是，她成功在三天之内打通了一条渠道，让自己和妹妹能够见到这家公司的最高层。</P>
……</P>
“对方是总部的首席技术官，一会通过视频与我们见面，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15分钟……”</P>
两人在走廊上等待着秘书的通知，同时抓紧这段时间进行着最后的细节确认。</P>
“介绍‘黄昏’的时候只说性能参数与测量方式，有关如何合成它的信息一个字也不要提。”</P>
“我知道的。”</P>
“另外，我们的分工，你负责介绍‘黄昏’，我负责谈判中其它所有的内容。”</P>
“好。对了，哥哥……”</P>
“嗯？”</P>
“教授今天早上已经看到了我的实验数据，他想让我放弃第一作者的署名，由他来当，作为补偿，他给我许诺了一大笔钱，和一堆空头支票。为了稳住他，我没有拒绝，只是说需要再考虑一下。我估计……这会他已经在做别的准备了。”</P>
“没关系，只要公司愿意出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论文发表，他做什么都没用。”</P>
“嗯。”</P>
这时，安排会谈的秘书走了过来：“两位，请跟我来。”</P>
夏夜和冬昼停止交谈，跟着对方走进了一间会议室，会议室中布置了视频会议系统，但屏幕上并没有首席技术官的影像，只有一个‘亚太电力’的公司标志。</P>
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有15分钟时间，开始吧。”</P>
……</P>
……</P>
成功了。</P>
就连平时缺乏面部表情的冬昼，此时也按捺不住喜悦。</P>
“哥哥，我们以后是不是会有很多钱？”</P>
“那当然。”</P>
“爸爸的病也能治好了？”</P>
“虽然说不上百分之百，但‘亚太制药’新技术应该可以期待一下。”</P>
“没想到竟然会给我一个研究中心19级的专家级职位。”</P>
“我反而觉得低了，你可是研究出‘黄昏’的人，而且以后批量生产还得靠伱，至少应该给你个20级的专家职位。”</P>
“但哥哥你……”</P>
“我是挑起这件事的人，如今正在风口浪尖，按照‘亚太电力’的一贯风格，他们肯定会让我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不过这也算是一种保护，等到风头过去，你哥哥自然会有用武之地。”</P>
兄妹俩轻快地进行着对话，夏夜记得那时的自己开心得不得了，仿佛一位凯旋归来的将军；至于现在……尽管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结局，但看着冬昼的笑脸，她发现自己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心情愉快。</P>
“亚洲电力”答应了她们的所有条件，而且几乎没有讨价还价，前提只不过是‘黄昏’真的能够达到冬昼所说的性能。由于进展得太过顺利，那时的他心中确实生出了一丝疑惑，但这很快就被巨大的喜悦冲到脑后去了。</P>
夏夜和冬昼边走边聊，等到达一楼门口，发现早已有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同事站在那等待两人。</P>
对方来自法务部。相互寒暄几句后，两人跟着对方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后方还跟着两辆吉普，同样是黑色的，里面坐满了人。</P>
车辆启动，向冬昼所在的大学飞驰而去。</P>
经过十五分钟的车程，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在冬昼的带领下，十几个黑衣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校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P>
一路走到教授的办公室门口，冬昼向身后由法务部、安全部、研究中心三部门联合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做了个手势，请他们稍等片刻，接着才推门而入。</P>
夏夜同样站在门口等待。</P>
透过隔音并不是很好的大门，教授和冬昼的交谈声隐约传进她的耳朵。</P>
“考虑好了吗？”</P>
“……”</P>
“冬昼，你是我遇到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也是我最喜爱的学生，所有研究需要的资源，我都优先让你使用，你那些‘赚外快’的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想夺走你的成果，是不是？</P>
“唉……你还太年轻，太天真！你还没见识过学术圈里的黑暗！你以为现在只要把你的成果发表出去，各种赞誉、财富、地位就会接踵而至吗？</P>
“不！他们会先质疑你、刁难你，从各种角度找你的漏洞，并以此证明你不过是又一个学术造假的骗子！你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承受各种各样的攻击甚至谩骂，你会崩溃，即使不会，巨大的压力也会让你再也无法沉下心来好好研究。</P>
“我真的是为了保护你啊，冬昼！我老了，对那些虚名早就看淡了，我保证，我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帮你承担压力，让你能够将这个研究做得再深入一些，拿出更完美的成果，到时候你再以一作的身份，发表一篇一锤定音的论文！”</P>
教授的口才不错，演说得慷慨激昂，但冬昼默默听完，只是语气毫无波澜地说：</P>
“谢谢教授，为我考虑这么多。但我感觉自己心理素质还挺强的，那些风险还是由我来承担吧，您不必费心了。”</P>
办公室中沉默了下来，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接着，咆哮声响起：</P>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杂种！你是我的学生！是我的手下！没有我教你，没有我的实验室，没有我给你们到处拉的经费，你能有今天的成果？！”</P>
对方忽然停止了咆哮，声音变得阴鸷而低沉：</P>
“我告诉你，你卖署名权的事我全都留了记录，你都卖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再好好想想，否则的话，别说你这篇论文发表不了，就连你的博士学位也别想保住……”</P>
等到对方的咒骂与“劝说”终于停下，冬昼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P>
“教授，我根本不打算发表论文。”</P>
“什么？！”</P>
冬昼没有回答，只是反手打开了身后的房门，在教授惊愕的目光中，来自“亚太电力”的特别行动小组鱼贯而入，开始了他们的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