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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大婚之日。
拒绝了寒月和寒冰的伺候,徐子煜自个儿坐在房里换上了一身流芳亲自为她挑选的嫁衣,金丝滚边,材质丝滑柔软,其上每一针刺绣都格外的细致,流芳可谓是用了真心实意。
梳上云鬓发髻,徐子煜精心插上发钗,扮得十分精致,画了诱人的妆色,那眉黛也是勾得相当自然。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离吉时还有一会儿时间,她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反复抚摸着那个“芳”字,自言自语一句,“流芳,该结束了,你的梦也该醒了。”
这时候忽听有人推门了进来,她不慌不忙地将匕首藏起,镜子里映照着寒月的相貌。
“小主,这儿的胭脂可能用完了,奴婢给您送了一盒来。”说着,寒月递给她一个木制的胭脂盒。
徐子煜瞥了一眼,面无表情道:“这儿胭脂够用,而且我的妆也画好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被拒绝,寒月也没有收回去,而是直接搁在了桌上,“今日小主和谷主大婚,胭脂应当多擦一些,而且奴婢觉得这个胭脂的颜色小主会更喜欢,也更适合小主,小主不妨试一试,绝对不会令您失望。”
寒月几句话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徐子煜余光下瞅了她一眼,没什么心情,看胭脂盒很是一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其打开了一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徐子煜一跳,盒子里的胭脂被用去了一半,放在面上的是一张纸条。
瞧着四下无人,她赶紧打开来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着无良和千月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个假的小主,也猜到她和皇上在寒幽谷,正在赶来救人的路上,让她不要担心。
尽管这是个好消息,但是徐子煜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马上就是吉时了,秋无良他们突破寒幽谷谷口就得耗费一些时间,根本来不及在拜堂之前救人,而皇上此刻还在许流芳手里,唯恐逼得他狗急跳墙伤害皇上,此刻徐子煜倒是希望他们不要来。
将纸条销毁,徐子煜在寒月、寒冰的陪同下去了喜堂,她没有盖喜帕,凤冠衬得她容颜瑰丽甚是绝色,看得堂中等待多事的许流芳欣喜万分,一颗心都飘了起来。
堂里,慕容琰被押在一边,流芳特地让人给他洗浴一番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尽管身体上好受了些,可他心中却是插着千万根刺,时时刻刻都疼着,这番看到徐子煜艳丽夺目的模样,更是烧灼了心窝,恨不得能有一对翅膀,将她抢离这个地方。
知道流芳是故意让慕容琰在此观望婚礼,徐子煜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不惊不闹,只是瞥了慕容琰一眼,而后面相了流芳。
流芳上前来拉住了她的双手,脸上喜气一片,“子煜,今日你我成婚,原谅我没有邀请大家见证这幸福的时刻,你也知道,我不想这期间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希望你也不要怪罪我。”
徐子煜微微颔首,面色平静,也没有要挣开流芳的意思,只说:“既然我说了心甘情愿嫁给你,就不会在乎这些,尽管我现在对你还没有那样的感情,但是成亲之后,我可以试着慢慢接受你,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也相信你会对我好,会努力给我幸福。既然注定我要嫁给你,那我还拼命去摆脱命运干什么?不如顺应天意,坦然面对,也省得耗费那些精力,况且这些天……我也累了。”
这段话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但最后那句“我也累了”,却是徐子煜肺腑之言。她对别的事都能从容应对,唯独对别人和自己的感情纠葛总会无心上手,她讨厌被一次又一次卷入儿女私情当中,让她厌烦,让她只想要逃弃。
在她身后的慕容琰听得沁润了眼眶,低声问道:“子煜,你这样……留下朕……要怎么办?”
徐子煜转身过去,对他微笑,而后深深鞠了一个躬,“皇上,以后微臣不在身边,朝廷里若有不能决断的事,就多多和亲近的大臣们商量商量,闲来无事的时候不要老是待在宫里,要多出宫走走,亲眼看一看民生,听一听百姓们心中的话,也不要太过想念微臣。至于那状元府,微臣不在了,皇上就不要再去了,以免触景伤情,惹得皇上心情不好。”
“你这是……在和朕诀别吗?”
慕容琰所说的诀别的意思,在场的人也许都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徐子煜最为清楚不过。她不再说话,再一次对他深深鞠躬,而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吉时已到,请小主和谷主拜堂吧。”
随着寒月一声话,徐子煜和许流芳一齐面向了门外。
“一拜天地吉祥……二拜子孙满堂……三拜夫妻白首……礼成……”
由于没有高堂,所以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方式别具一格,两人很快就成了婚姻,送入了洞房。
从拜堂一直到进入婚房都没有听到寒幽谷有人闯入,徐子煜觉得可能是无良他们还未赶来,倒是松了一口气,眼下她正坐在喜床边,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等待时机。
流芳怀揣着高兴的性子,在桌前倒了两杯酒端到徐子煜面前,递上一杯,“子煜,喝了这杯交杯酒,你我便是夫妻,将长长久久。”
徐子煜盯着满满一杯酒轻轻拧了拧眉,“你知道我不能饮酒的。”
流芳在她身旁坐下,劝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再说了也就只有这一杯,你也不过是醉一醉,睡上一觉就会没事了。”
瞧他眼里噙着笑,徐子煜接过酒来,不觉间握紧了袖下的拳头。流芳就着她端酒的姿势环过她的手腕儿与其交杯,望着她醉人的模样首先饮尽,而后将杯底亮在她眼前示意她喝下去。
若再拖下去,他肯定会有所怀疑,所以徐子煜迟疑了一会儿,只能照做,同样将一杯酒喂进了口里,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满意的许流芳将杯子拿去桌上放好,当他再回头看徐子煜时,她的脸已经红扑扑的,好看得像染了一层红霞。
头有些晕,喉间也有些难受。徐子煜担心一会儿策划失常,赶紧地去桌前倒了两大杯水灌下,好在头脑还是清醒的,她没有忘记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一旁的流芳看到她似乎已经微微醉了,担心她摔倒赶紧地将其拢在了怀里,徐子煜此刻身子也柔软下来,不得不任他抱着,就算想要撒开他,暂时也使不上多大的劲儿。
“子煜,你醉了。”流芳环着她的细腰,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双眼直直地落在她迷醉的脸上,“再过一会儿,你就彻彻底底属于我了,我好期待,也会好好疼你的。”
“我现在……头晕……”她佯装着身子不适,将头抵在了他的肩上,一手抵着他的腰间,一手抓住他的喜服。
“煜儿,我爱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