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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酒劲儿上了头,徐子煜并没有走多远就倒在了地上,叫慕容琰连忙将她抱起来直奔寝宫。
丫头打来凉水,慕容琰亲自给她擦着脸,可是徐子煜现在又如同一开始那样,全身通红,而且还烫人,就像发烧似的,这不得不让人担心了起来,赶紧叫人,“苏文,你快去把御医找来。”
苏文离开没多久,徐子煜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汗,秀眉死死皱着,紧闭的双眼不停地颤抖着睫毛,连嘴唇也变得干了,一双手牢牢拽住床单,仿佛要把它撕碎似的,模样很是难受。
“子煜,子煜你怎么了?”慕容琰轻声唤了唤,不料徐子煜突然挥起了手乱抓乱舞,惊得他赶紧抓住免得她伤到了自己。
似是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徐子煜停止了挣扎,眼角两行热泪流下,也让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却是满含泪水,腥红得很是无助。
慕容琰一颗捏紧的心松了一半,欣喜地望着她刚刚和噩梦大战过的狼狈模样,“你醒了?朕已经让苏文去叫陈霖了,都是朕不好,以为一点点酒你可以吃的,所以没有告诉你那肉里有酒,以后朕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徐子煜冷汗出了一身,感觉心凉,浑身都凉。她坐起来,抱着双膝蜷成一团,没什么精神地将下巴放在膝盖上,而后又难耐地闭了闭眼,揉了揉脸,确定能心平气和了才说:“皇上,微臣从小对酒精过敏,所以滴酒不沾。”
慕容琰听得吓了一跳,“对不起,朕不知道。”
徐子煜摇摇头,满脸悲伤。她觉得自己很丑,换个姿势将头埋进膝盖,身体在微微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浸湿衣裳,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看到她藏着难过哭泣的模样,慕容琰心疼得像是有谁拿着刀子剜去了心上一块肉,强忍了忍这份难耐,说:“你能告诉朕,你刚才梦见什么了吗?”
徐子煜感觉头还是昏沉,所以依旧埋着脑袋,“不是梦,只是浮现出了一些往事而已。”
“能……跟朕说说吗?”慕容琰持着询问的态度,尽管他很想知道能闯进徐子煜梦里折磨她的是谁,但是如果她真不想说,他也会尊重她,不会强求。
原本以为以徐子煜的性格她一定会选择不说,没想到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努力地笑了笑,说:“此事说来话长,皇上有兴趣听吗?”
慕容琰笑着点头,“无论多长,只要你愿意说,朕就愿意听。”
她稳了稳还没好的情绪,缓缓道来,“在以前,我从来不喝酒,那是因为对酒精过敏不敢喝。可在四年前,我醉过一次,那次一醉就是三天三夜,差点儿送了命。从那之后,我每次沾酒就会像今天这样,只要一点点就会醉,醉了之后心就会像千刀万剐一样,痛!然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会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眼前,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躲不掉也撒不开,每次都想要去死。”
“四年前,让你不要命喝酒的原因,就是之前你提到过的那个曾经让你喜欢的人吧?”
徐子煜哽咽着,眉头微微颤动,泪水就如珍珠一颗一颗往下落,“如果只是简单的喜欢那就好了。你不知道,我们约好的要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一起将孩子养大,一起走遍世界,一起杵着拐杖,一起坐在轮椅上看着晚霞回忆幸福的一辈子……可谁知道就在婚礼之前,他不再是他,我只是被他利用了……那种被深爱的人背叛的感觉,真的……真的比下入地狱还难受……他也许不知道,他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用完整的心去爱的男人,我以为他也是这样的,心里只有一个完整的我,可是最后不是这样,我只是一个笑话,被他耍着玩儿的笑话……”
听到此处,慕容琰已经心疼到抓紧了衣服,无比温柔疼惜地看着她,眼里跟着含起了泪,却又苦苦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被利用了?”
徐子煜抱着头摇了摇,紧紧地抓住后脑勺的头发,“不,在他面前,我就是世上最笨的女人,笨到为了他可以去不顾命的喝酒,喝死自己,可人家花前月下,根本不在乎,我就是那么傻,明明知道人家不在乎还那么拼命……呵……都说醉酒之后就可以浇愁,那日我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愁没有浇灭,倒是练就了一身本事,一沾酒就会想起他,想起那些可笑可恨的过去,然后这儿……就狠了命的疼!”
说到最后,徐子煜一个劲儿地捶打着自己左边胸口,叫慕容琰心疼不已,赶紧阻止了她的手,“子煜,那个人不懂得珍惜你,你既然疼,就忘了他吧。”
“忘了?”徐子煜无力又无助地一笑,带着几分绝望,“你知道我最讨厌自己什么吗?不是情深,而是记忆太好,记住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而忘记一个人,可能要花上一辈子。”
这话可让慕容琰着急了,他冲动地拉住徐子煜的双手,含情脉脉地说:“子煜,如果你很难忘记曾经,就打开心扉迎接现在,一旦你有了另一个值得你喜欢的人,那些不美好的过去自然而然就会淡了。”
也许还在醉酒当中,徐子煜哭过笑过之后好像没那么难过了。她丢开慕容琰的手,摇摇晃晃下了床,飘飘欲仙地道:“只要不喝酒就没事儿,怕什么?再说了,我徐子煜这辈子爱一次就够了,反正别人家的男人都靠谱,自己遇见的男人,呵呵,还是算了吧,没那个命,也不敢再这么不要命了,我怕我心脏不好,容易死,我怕我眼睛不好,容易瞎。哈哈哈哈……”
这笑声听得慕容琰心慌慌得厉害,赶紧跟着她小小又有些歪的步子,“你不放下他,如何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而且不是天下间的男人都不懂得珍惜你的,你不能因为他伤害了自己,就把身边所有的男人都堵死在门外吧?”
“有什么想要的日子?我现在就想回去问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比那个女人优秀,他上辈子是不是被别人剜了眼?至于有没有人珍惜,我不稀罕,也不在乎,反正就算有,那关我什么事?呵呵。”徐子煜没心没肺地笑着,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喝,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惹的慕容琰龙颜大怒了。
他将她转向自己,认真道:“徐子煜,朕不管你是真醉了也好还是假醉了也罢,朕告诉你,朕就是那个懂得珍惜你的人,只要你一句话,朕愿意以这江山为聘,和你白首不离。”
徐子煜听得昏沉,揉了揉太阳穴推开慕容琰,只说了一句,“你这江山我不稀罕,自己留着吧。”
“朕是真心的,你为何不信?”
“真心的?呵,他也是真心的,人人都说是真心的,反正说句话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皇上还是收起来,去哄别的女人吧。”
“你!”慕容琰气急,只好再一次强拉过徐子煜,“朕告诉你,朕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其真心日月可鉴,朕可以接受你任何考验。”
徐子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脱口而出,“那皇上就把你皇家钥匙给我吧,可好?”
慕容琰顷刻间顿了顿,“你要青龙匙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是听说那钥匙是皇家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就好奇了随口一问。”徐子煜醉醺醺地说着,转到椅子上坐着,还随手拿了了空杯子玩儿了起来。
慕容琰缓了缓刚才被惊吓到的神,说:“那钥匙比朕的命还重要,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整座江山,唯独青龙匙不行。”
没想到等慕容琰说完,徐子煜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让他无奈一笑,只好将她抱回床上,顺便还嘀咕了一句,“看来醉得真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