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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挥刀劈下,那力道划破空气,直逼面庞,让得她本能地抽出流芳送的那把匕首,刃面赶上刀锋,两者撞击之下擦出刺耳挠心的声音,下一瞬她另一只手拔出门上的短剑,对准男人的膝盖划去,男人有些出乎意料,赶紧抽身后退,不想徐子煜一个箭步追赶近前,猛然跃身刺向男人心脏,男人慌忙用刀挡住,谁料一把匕首已经同时穿入肚脯,巨痛刺激着神经,让他不得不推开徐子煜,想要跳窗而逃,却被徐子煜一眼看穿,以牙还牙,一个刀子给他飞过去,“咻”一下削断了桌上的烛火,整个房间瞬间黑了下来。
原本还有一扇窗户向屋里透着月光,可男人还没来得及动身逃走,那窗户忽地就给关上了,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人为的,吓得男人一惊,什么都看不见了。
漫着初夏温热的房间顷刻间变得阴森冰冷起来,男人的伤口流着血,已经痛到他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只感觉手上、衣上、裤子上全是血,连空气都满是浓浓的血腥气。
“我原本可以不用杀你,但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必须死……”
徐子煜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悠森森响起,宣判着死亡,男人听得她似乎在身后,想也没想便转身打算给她一刀,不想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只见那刀光一闪,脖子上便被猛地划上一刀,让他瞬间定住,喉间血流如瀑。
一直等到男人呼吸完全停止,沉重的身体永远地倒在了地上,徐子煜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流芳追着黑衣人去了很远,那人有些滑头,最后还是给他逃掉了。
看原本照着灯的屋子变得漆黑一片,毫无动静,流芳感觉到大事不好,急急忙忙开窗而入,屋里浓重的血腥味吓得他呼吸一滞,慌了神,赶紧地去床上探了探,被子上还有徐子煜留下的余温,床上却空无一人,让得他更是提心吊胆了起来。
“小主!小主!”他对着暗处唤了唤,月光从窗户里投入房间,照得四周隐约能见,但都看不分明。
他连连摸出火褶子到桌边,想点燃蜡烛,却发现蜡烛被削断的痕迹,整个人更是惶恐不安,“小主,你在吗?”
话一落,忽听得柜子后面一声铁器掉落,叫他两耳一颤,赶紧地寻声过去,庆幸的正是徐子煜缩在这最暗的一角,悄无声息。
“小主……”他唤着,跪在地上,看到她全身是血,心疼、难过、自责一时间全涌上心头。他将狼狈的人拥进怀里,不住地道,“对不起,都是属下大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对不起,对不起……”
徐子煜缓缓睁开眼,瘫瘫地靠在他软软的怀里,轻启薄唇,“你没有错,不用道歉。”徐子煜说着,突然困意来袭,在他怀里蹭了蹭,“我有些累了,就劳烦你把屋子收拾一下。”
“好。”流芳只听徐子煜说累,并没有说哪里受伤,这才放心一笑,“小主,属下扶你去床上歇着吧?”
但是徐子煜没有搭话,她已经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为打扫干净房间,流芳忙到大半夜,他还替徐子煜换下了带血的外衣,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还是青叶跟着来比较好,毕竟小主是女儿家,他一个男人粗手粗脚,又不能触碰小主一些敏感部位,所以并没有把徐子煜照顾得很好。
他想了想,决定去信给青叶,让她来找他们。
当徐子煜再一次醒过来已是天明,屋里每个角落都被收拾得不留痕迹,而流芳已经坐在桌前撑着头睡着了,样子有些疲惫。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来穿上干净的外衣,发现窗上有一只信鸽在来回踱步,她招招手,那鸽子扑灵灵飞到她的臂上,她取下信看了看,拂手让鸽子飞去。
流芳睡梦中轻咳了两声,徐子煜去床上抱了薄被来给他轻轻地盖上,而后去找了束发的玉冠并且悄无声息地开门出去。
楼下,店小二见徐子煜下来,赶紧招呼道:“客官您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徐子煜浅浅露笑,“好是好,就是太吵。难道小二哥昨晚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小二顿了顿,连连作答,“没有,没有呢。”而后赶紧往厨房那边去了。
徐子煜眼里越过一团雾气,走到柜台前,“掌柜的,请问这小二是何时进你店里做工的?”
掌柜的正在对账,听有客人问话,只能暂时搁下活儿,想了想,“大概三天前吧,他呀,是来做临时工的,我这店里正好缺人,他说他以前在别的客栈做过跑堂的,所以我就录用了。”
“手脚挺灵活,就是耳朵不太好使。”
“怎么了?是不是客官吩咐什么,他没有听到啊?”
“哦,不是,是你这客栈不防贼。昨夜有人闯入我的房间图谋不轨,被我抓个正着还和那人打了一架,门都打出了窟窿。这么大的声响他都听不见,不是耳朵不好是什么?”
掌柜的听得大惊,“那客官可有受伤?可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
“倒是没有,不过由此看来,掌柜的这店里住的客人也很少呢,我看我左右几间房都是空的。”
听徐子煜说什么事都没有,掌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镇子本来外来客就少,住店的自然也就少了,客官不用觉得奇怪。”
徐子煜点点头表示听明白,转身步出客栈。
今日的小镇上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些人,而且摆摊的小贩儿也增加了,原本还是不吵不闹的街,如今竟然变得很吵闹。
徐子煜走在其间,眼观四方,发现了暗藏在这些百姓之中的杀气和危机,那些人正虎视眈眈的偷偷瞄视着她,卖水果的、卖菜的、买水果的、买菜的等等,几乎是每走五步就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蠢蠢欲动之中。
是谁要费这么大的力除去她?竟然在暗中派了这么多人,而且是用尽各种手段要她性命?杀掉她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那本册子而灭口,还是阻止她去允春?
可是这个镇子的路线,很明显已经偏离了允春郡,倘若真的是为了不让她活着去允春,那么允春郡藏着什么秘密呢?如今誉王那些事都已经不算秘密了,难道还有别的?
徐子煜想着想着不觉顿足,余光下已有人暗地里抽出了利剑,就差一触即发。
“子煜!”
身后突然传来流芳一声唤,让那些人不动声色地藏起了锋芒。
瞧来他们是惧怕许流芳!
徐子煜唇角不觉一挑,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现地回头去,对流芳一笑,“你醒了,睡得可好?”
流芳近前来仔仔细细看了看她,瞧着徐子煜面色红润,似乎身子已全然恢复,这才舒展开揪成疙瘩的眉目,道:“你出来怎的也不叫我一声?”
“我看你睡得正香,不忍打扰,所以就自己出来走一走了。”徐子煜说着,转步往回走,还不时瞥了瞥那些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流芳跟在身后,眼里射过犀利,看得那些还未死心的人更是不敢有所行动,最后只能让两人若无其事地离去,暂时将刺杀作罢。
“这个镇子问题太多了。”回客栈的路上,徐子煜对流芳说。
“属下也发现了,那咱们是要离开吗?”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当然要离开,要是因此伤害到这镇上的无辜百姓,可就不值得了。而且……”徐子煜驻足,“皇上快到春阳了。”
流芳听得心头一顿,“那小主的意思,是要去和皇上汇合吗?”
“当然得去,皇上不仅快到春阳,而且还遇到了杀手,好在有惊无险。我担心他不赶快回京,会招来更多的事儿。”
“那……属下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启程。”流芳一句话说完,加快步子回了客栈,那隐藏的情绪,徐子煜并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