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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陈良带着他的人撤离状元府之后,慕容琰这才拿掉了徐子煜身前的书,并随手丢向一边,好整以暇地说:“多余的人走了,爱卿戏演足了,就不用装模作样了。”
徐子煜仰着头对他露出好看的笑脸,“皇上如何知道微臣是装的?”
“你卧床养伤还梳头的?”慕容琰说着,不觉伸手过去想要松下徐子煜束发的玉冠,不想手还没接近,她便往旁一躲,让得他动作一滞,只能将手抽回了身后,并补充道,“你身上一点药味的都没有,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不吃药不擦药,难免不让人怀疑吧?”
“皇上英明。”徐子煜夸着,对千月使个眼色示意他去外面守着。
慕容琰看徐子煜只一个眼神慕千月就出去了,心中难免诧异,这慕千月不是徐子煜之前请来府上给流芳看伤的大夫吗?如今怎的也这般听话?
瞧得徐子煜下床来穿好鞋子,慕容琰想起刚才的话,问道:“前夜,爱卿当真等了朕两个时辰?”
“是啊,结果皇上没等来,却等来了一群杀手。”徐子煜无关紧要地说着,随手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慕容琰却因此沉下面色。
“是不是因为朕的关系,所以那些人才会对你痛下杀手?”
徐子煜随这话顿了顿动作,不禁抬头看他,琢磨着慕容琰的意思,而后干涩地笑一笑,“皇上想多了,那些人可不是来杀你的,毕竟他们并不知道你可能会来,要杀我倒是真的,不过幸好皇上没出现,虽然放了微臣的鸽子让人生气,但是这会儿看来,您待在宫里真是明智之举。”
慕容琰听着徐子煜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遂跟她道个歉,“对不起,朕没想到你会有危险,也没想到你会等那么久,应该让人出宫给你带个信的。”
抱歉的话刚才已经听过一次了,徐子煜也懒得跟他客气第二次,只说:“流芳为救微臣身中毒箭,正在别院养伤,微臣现在要过去看他,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可以回宫去。当然,如果您要留在状元府也可以,但是跟随您来的人和车辇必须回宫,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您没有回宫。”
慕容琰心明着,“原来你今日特地装病给陈良看,是早有计划。呵,胆子还真是大,也不怕朕当真治你个欺君之罪?”
“微臣装病是迫不得已,皇上胸襟宽广,不会和微臣计较这么多。再说,臣这样做也是替皇上分担烦忧,帮助皇上早日安定朝廷,计划总是随着变化而变化,所以皇上很多时候不知道微臣要做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若臣真有什么地方惹皇上生气了,皇上可以骂,可以罚,但是请别真跟微臣往心里去计较,呕气呀。”
慕容琰被徐子煜的话逗得一笑,“好,那朕今日就住在状元府上,朕真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那好,微臣这就让人替皇上准备厢房。”徐子煜说完,起步走出屋子,往流芳处而去。
在这之前,秋无良回来了,进府之后第一时间便去看了许流芳,至于那黄莺的下落,他和田伯做了交涉,便没有报告徐子煜。
“眼下陈良一心对付小主,又加上上官捷和黄莺的事,如今我也成了废人,这段时日得辛苦你们多多照顾小主了。”流芳倚在床上和无良说着话,心情有些沉闷,只因他知道今日陈良来府上闹了一通,如果自己没有因伤躺着而不能下床行动,这会儿,他应该会帮助小主分担这些烦事,尽管只躺了两日,但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无用之人。
无良站在床前看着流芳虚弱的样子,默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道:“你安心养伤吧,小主那儿有我们,不用担心。”
“小主身边随时都得有人跟着,以免她需要人的时候一个也不在身边。”
“好,知道了。”
屋里两人的对话被门口的徐子煜听得清清楚楚,而慕容琰跟在身后,也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却感觉心头莫名的不是滋味,遂走近徐子煜身侧微微露了个抿笑,道:“真没想到,许流芳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关心你,看来爱卿在他心里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啊。”
徐子煜将清淡的目光投落在屋中床上的人身上,知道慕容琰这是想要借话探一探她的身份,只说了一句,“对于流芳来说,微臣就像是他的亲人,当然十分重要。”
“那在你的心里,流芳有多重要?”慕容琰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有些心慌了,甚至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此一问,甚至有些害怕徐子煜会因此胡乱想他不正经,但是他就是这么冲动地问出了口,而且还十分想要知道答案。
可是徐子煜选择了沉默,面上隐约闪过一丝柔色,而后踏进了屋里。
无良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而让到一旁,徐子煜走到床前,好生看了看流芳,两人相视浅笑之后,又转头去瞧了瞧桌上喝空的药碗,关问道:“伤口可还疼?能不能稍微动一动了?”
流芳试着抬了抬肩膀,伤口传来一丝扯痛,只能不再动作,无奈地说:“好像恢复得比较慢,我现在动一下就疼。”
“那还坐着干什么?应该躺着才是。”
“可是我已经躺了两天了,腰酸背痛,所以才想起来坐坐。”
“千月呢?他说过你可以不用躺着吗?”
流芳抿嘴温和一笑,看样子慕千月并没有说可以不用躺着,但是,“千月也没有说不可以坐着啊。”
徐子煜眉头轻轻一皱,对于流芳的随意也没有生气,“只要你觉得不会影响到伤口愈合就好。”
“嗯,多谢小主挂心。”
“应该的。”徐子煜答着流芳,而后走到秋无良身畔,挡着嘴贴耳低语一阵,无良仔细地听着,待徐子煜讲完之后迅速离开了屋子。
流芳看得莫名,“小主,是不是……”
“嘘!”徐子煜对他做了禁声的手势,而且脸上开始漫着看似和暖的笑,“你只需要养伤,别的事就不要管了,也不要问。”
“是,属下明白。”
徐子煜没有在房里多待,离开之后和慕容琰一同去了白月亭。
两人一路走到亭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徐子煜知道,如今黄莺出事,也许有些事慕容琰就快知道了,遂决定跟他打个“预防针”,“皇上不是疑惑微臣的来历吗?微臣现在就可以和您说一说。”
“好,你说。”慕容琰坐下来,认真地听着。
“流芳、无良、千月和青叶,他们都是微臣的下属,是民间各路高人,各有身手,且各怀绝技,微臣得他们,犹如如鱼得水。三年前微臣不知因何事跌落悬崖掉入深渊之中,此后一觉醒来便不记得以前的事,然后就突发奇想地进京来考了一品状元衔。若真要臣说一说和他们的确切关系,这恐怕得等微臣恢复记忆了才能清楚。”
徐子煜的话里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但是她对慕容琰的态度倒是极为认真,而且话语之中在暗示慕容琰,想要查到她身份,可以从流芳、青叶等身边人下手。
当然,慕容琰听出了这个意思,但是对于她失忆一事,他保持不猜测、不判断的态度,只问,“那爱卿,到底是何身份?这总该清楚吧?”
徐子煜看着他,面目严肃,沉默一会儿之后才说:“微臣……”
“主子,慕公子有急事找您呢,请您现在就过去。”
刚说到关键,道上突然冒出一人打断了徐子煜刚说出口的话,她只能停止向慕容琰继续诉说身份。
“算了吧,等闲下来,爱卿再将你的一切告诉朕吧,你府上这么多事,该忙什么忙什么,不用太在意朕了,朕一个人在这儿坐一坐,歇歇凉便可。”
“那微臣先去千月哪儿,皇上在府上可随意一些。”说着,徐子煜鞠躬行礼,然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