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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
嘹亮的剑鸣，盖过了无相寺内的一切声响。
剑光如虹，破天而来。
一道人影，踩着剑光，宛若天上谪仙，从天而降。
他身着一袭白衣，白面无须，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身形挺拔，宛若利剑一般。
众人都被这人影的出场惊了一下。
旋即，纷纷反应过来，上前见礼道：
“贫僧智空，见过神官大人。”
“贫僧惠忍，见过神官。”
这人影摆了摆手：
“各位不必多礼，此次老夫受智空禅师之邀，前来见证两寺二十五年一次的论禅盛事，不知两寺派哪个佛子和本子出来论禅？”
惠忍看向一旁肤色黝黑的喇嘛，开口道：
“达鲁，出来给神官行礼。”
这叫做达鲁的和尚缓步走出，双手合十：
“辛饶弥沃（类似阿弥陀佛），达鲁见过神官。”
智空也看向一旁的王霄。
王霄会意，站了出来，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小僧无尘，见过神官。”
他知道，眼前这神官，乃是天剑山九大神官之一，名叫李九言。
虽说并没有炼窍圆满，但是凭借着天剑山的传承，比之普通的炼窍人仙，都要强一个档次。
李九言看着王霄和达鲁，微微点头，赞了一声：
“不错不错，都是根骨强健，神莹完满之辈，人仙之姿啊，看来，今日论禅，是要龙争虎斗了。”
“不过，论禅归论禅，还是要点到为止，以免伤了和气。”
眼下。
王霄刻意收敛了气息。
纵使李九言是炼窍人仙，不特意检查的话，也发现不了王霄的真实境界。
惠忍笑了笑：“当然，原初寺和无相寺虽教义不同，但是都同为僧侣，理当互相敬重。”
智空跟着道：“惠忍堪布所言甚是。”
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过往这么多次论禅，双方打到后面，都是生死厮杀，哪有留手的道理。
毕竟。
这可关系到寺庙未来十年的发展！
前几次，无相寺都棋差一着，佛子尽皆被打成重伤。
因为无相寺的功法讲究厚积薄发，前面修炼进度会稍微慢些。
又没有找到天姿卓绝的佛子，所以吃亏了！
不过。
现如今，攻守易型也！
智空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不是自己这弟子的对手，更何况是原初寺的一个小小‘本子’？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这次若是我无相寺赢得了此次论禅，还请神官大人做个见证，希望原初寺能履行当年约定，让出一半道场。”
李九言眸光闪烁，看向惠忍：“惠忍堪布，应该会信守约定吧？”
惠忍双手合十：“自然。”
李九言点头：“行，那便开始吧，无相寺的《大慈大悲金刚掌》和原初寺的《天地万法空明拳》，老夫可是闻名已久，今日倒可以见识见识了。”
他说完，便坐到了广场上早已准备好的靠椅上。
王霄和达鲁，则是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下，来到了广场中的一处空地。
两人相距数丈左右，同时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达鲁开口道：“既然此地乃是佛教道场，便由无尘禅师先问吧。”
按照规矩，论禅分为文禅和武禅。
虽说决定最终胜利的，都是看武禅。
但是，在武禅之前，也是需要象征性的论一论文禅的。
这也是能影响对方禅心的一个方式。
若是文禅赢了，影响了对方的禅心，那接下来的武禅，就能更有胜算了！
王霄对于这所谓的文禅，心中其实有些不屑一顾。
在他心中，拳头就是道理！
你说的再天花乱坠，被人一拳打爆脑袋，也就说不出来了！
不过。
他虽说是这样想的，但还是依照规矩，给对方提了一個问题：
“敢问，何为功德？”
无相寺和原初寺虽说教义不同，但是都是有功德的概念。
达鲁想了想，开口道：“功德自然是写经、造寺、立像，发展僧侣、广结善缘，净身持戒，对天地自然，保持敬畏之心，这样方才有功德。”
一众原初寺的和尚，听到达鲁所言，俱都点了点头。
这正符合他们本教的教义。
王霄摇了摇头：“阿弥陀佛，你这样做，不会有功德。”
达鲁眉头一挑：“那你说说，怎么才算有功德？”
王霄悠然道：“能自见真如自性就是功，能视一切众生平等就是德，念念之间没滞碍，是为功德，你心有所求，不见真我，更不见众生，何来功德？！”
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仿佛要叩开达鲁的本心！
达鲁面色微变，回道：“众生平等只是空话，我本教讲究万法自然，一切皆需外求，从而超越自身，万劫不变，得成正果，你之所说，不过小道尔。”
他语气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和退步。
一旦被对方气势上压过，对他接下来的武禅，将会极其不利。
王霄微微一笑：“如果一切都需外求的话，超越的自身，必定是不剔透的，心灵蒙尘，又何谈万劫不变？”
达鲁道：“水流淌过，可以冲掉污渍，风拂过，可以带走尘埃，只需在外求时，叩问本心，又何谈蒙尘？！”
“错了。”王霄摇摇头。
“哪里错了？！”达鲁挑眉。
王霄双手合十，缓缓说出一句佛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听到这句佛偈，达鲁脸色骤然一变。
他知道，自己不自觉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对方这佛偈一出，他的境界便直接落了下乘了！
“好、好啊。”智空禅师忍不住开口道。
能说出这般佛偈，自己这弟子，在佛法上的造诣，已然远胜于他了。
其余原初寺的僧侣，也是脸色一沉。
哪怕他们和无相寺教义不同，但是这首佛偈，他们也无法辩驳。
只能说，对方这个佛子，对佛法的领悟，的确非同一般！
达鲁眼珠转动，开口道：“你既心思空明，讲究万事皆空，那你们佛教，为何还有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这些说到底，依旧是外求，求佛、求法、求僧侣！”
一众原初寺僧人听到达鲁的反问，眼眸一亮。
用对方说出口的禅论，去攻击对方教义，这一招可谓是杀人诛心！
王霄闻言，却是淡淡道：
“你又错了，皈依的意思并非外求，而是明心见性。”
“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皈依，你可想知道，贫僧的三皈依为何？”
达鲁眼眸一闪：“你的三皈依？”
王霄来到空地前，伸出手，道了句：“请。”
“这是要开始武禅了嘛？”
周遭的人，没想到王霄竟然说动手就要动手了。
不过。
原初寺的人见此，却是松了口气。
再继续论下去，他们还真担心达鲁禅心受损。
毕竟。
他们也看得出来，论对各自教义的理解，达鲁是不如对方的佛子的。
达鲁体内内气汹涌如潮，开口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三皈依吧！”
“阿弥陀佛，如你所愿。”
王霄往前踏出一步。
轰隆！
天雷地动般的声响，登时响彻而起！
王霄瞬间贴近达鲁，在达鲁惊愕的神色之下，出了一拳。
接着又出了一腿。
达鲁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轰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剑影，从王霄体内肆虐而出，斩向达鲁。
“啊！”
达鲁惊叫一声，甚至都没办法调动内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落下。
然而。
这一剑却是悬停在了达鲁头顶数寸，没有斩下去。
旋即。
达鲁就听到王霄淡然的声音传来。
“一拳、一腿、一剑……”
“此乃贫僧，三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