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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最好的人？</P>
绝不会亏欠别人？</P>
听着宋芸说的话，听着初九的附和，再看向这一院子里的人，叶楚绾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这何等荒唐，又何等的戏剧？</P>
偏偏此时待在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她都有着深深的亏欠……</P>
若他们知道她曾经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把他们的家园毁成一座焦土，让他们一个个惨死，成为黄泉路上的冤鬼，还会这样看着她，露出可爱的笑脸，说出这样的话么？</P>
叶楚绾的内心已经羞愧到了极点，满脑子都只有一句，不配……</P>
她配不上宋芸和初九给她的一切赞美，也配不上此刻大家对她的刮目相看，更配不上……</P>
叶楚绾的目光轻颤，再次看向萧鸣的刹那，眼泪却已经情不自禁的滚落……</P>
“阿丑姑娘？”</P>
“……姐姐？你，你怎么了？”</P>
萧鸣径直走向她，俯下身便把她抱住，“谢谢……”</P>
叶楚绾环住他的腰，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腹部，再也收不住眼泪了，</P>
“萧鸣，别和我说谢谢……”</P>
两人这般亲昵，众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围着，只好催促着仙桃做饭，闲着的也都兀自找起了活。</P>
桑榆本来是想来看一下叶楚绾的腿伤的，但眼下这场面，她也不好上前去打扰，看了眼身侧的曲三年，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P>
阿福和阿康一直躲在人后，就怕被药婆婆发现后被叫走，这会儿见药婆婆已经走了才钻出两颗脑袋。</P>
云奇推着曲三年进来，曲三年看到这弟兄俩鬼祟的样子不由笑道，</P>
“婆婆早看到你们了，她说别玩的太疯，明天一早还有活要干！”</P>
阿福阿康一喜，两人抱在一起转了好几个圈圈。</P>
大家伙都在忙着准备晚餐，只有萧鸣和叶楚绾一人拿着一根玉米，在炭火上烤着。</P>
叶楚绾的头靠着萧鸣，看着炭火的红光将珍珠一样的玉米粒烤的黄澄澄的，又从黄澄澄变成带着些焦色。</P>
那一晚的云归山，是不是就像这被架在炭火上的玉米一样，一点点的变了颜色……原本的鲜甜夹杂着不容忽视的焦苦。</P>
突然，手里的玉米被另一只手给拿开，那已经燃着火的木签子落在地上折断，燃起的小火苗也迅速湮成了两粒火星子……</P>
萧鸣一把握住她的手，</P>
“你怎么了？”</P>
叶楚绾这才回过神，她茫然的看向萧鸣，只见萧鸣皱紧了眉，“从宋芸感谢你开始，你就不对劲，火都烧到你的手了都没察觉！”</P>
“……”</P>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你到底想到什么了？”</P>
萧鸣问道。</P>
叶楚绾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紧紧靠着他……</P>
萧鸣第一次觉得女孩儿的心思，根本猜不透！</P>
“萧鸣，萧鸣……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P>
萧鸣心口一窒，又来了，这种错位的感觉。</P>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P>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P>
叶楚绾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P>
萧鸣曾充满愤怒的质问过她，曾充满恨意的责怪过她……</P>
“芸儿被那些狗杂种当着曲三哥的面轮番凌辱，他们把不满周岁的平安活活摔死！”</P>
“宋芸不堪凌辱自杀，曲三哥也跟着去了……”</P>
“桑榆婆婆的头被砍下来挂在树上，阿福阿康被逼的跳下万丈悬崖，在崖底找到的时候，尸骨都被野兽啃成了残渣！”</P>
“别说了？仙桃躲在暗格里活活憋死，我师娘被悬于树干上，衣不蔽体，我爹双腿被生生打断，能受的折磨全受了个遍！”</P>
她以为这些话已经杀过了她一次，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藏在她心底的话，如今又趁隙钻了出来。</P>
原来在云归山寨，在萧鸣的院子里，在这些无辜惨死过的人跟前，听着他们的道谢，感恩，感受着他们的接纳，喜爱，才是真正的凌迟！</P>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P>
叶楚绾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彻底乱了的心绪，她紧紧的揪着萧鸣浅蓝的衣衫。</P>
入夜的山头带着些凉意，本该被这些炭火驱散，可萧鸣感受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孩儿，她的哭泣，压抑，愧疚……</P>
让他无所适从。</P>
“岳弯弯，你到底是在和谁说对不起？”</P>
哪怕院子里的众人都在一边嬉笑吵闹的忙碌着，侃侃而谈着，哪怕几束火把已经将院子照亮，照暖，然他的问话却带着一丝诡异透骨的凉意。</P>
这过分理智的问话，竟也在一瞬间拽回了叶楚绾失落在前世的神魂。</P>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抱着萧鸣的手也明显僵住了。</P>
“你想道歉的那个人……不是我。”</P>
萧鸣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抽开，看向她的眼里愈发的复杂，他看不透她，而且是越来越看不透。</P>
“岳弯弯，从第一次见你，你就这样抱着我，而后你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抱着我。我现在只想问你，你这样抱着我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谁？”</P>
“……”</P>
叶楚绾的面色一阵白一阵红，“萧鸣……”</P>
萧鸣闭了下眼睛，“你累了，我送你回屋休息。”</P>
“萧鸣……”</P>
萧鸣没有迟疑分毫，径自把她抱起来，一如把她抱出来时一样又把她抱了进去。</P>
叶楚绾被放在床上，这一次，她连多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萧鸣便已经扬长而去。</P>
“我……我好像搞砸了你的心意……”</P>
叶楚绾喃喃道。</P>
明明她已经劝过自己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再发生……</P>
可她的心口就是痛，痛的不能呼吸。</P>
好像在斥责她的自欺欺人，好像在嘲笑她的所有伪装……</P>
“你这样抱着我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着谁？”</P>
当萧鸣问出这句话时，她就知道，她装不下去了……</P>
这个世界不是他们一起历经过的那个世界……</P>
这个世界的萧鸣，不是她追去黄泉也要寻到的人。</P>
他是何等肆意不羁，孤傲绝然的少年，他是何等的心思细腻，聪明绝顶……</P>
而她的演技破绽百出。</P>
他怎么能接受自己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P>
叶楚绾捂着自己的心口，低声痛哭，</P>
“萧鸣，我是不是彻底把你弄丢了，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