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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飞机落地,廖晟来接他。
之前各种活动廖晟跟着,但是廖晟手下也不是只有他一个艺人,公司也有一堆事要忙,所以易斐成进组后,他就忙别的去了。
见到易斐成,廖晟的第一句话有点小心翼翼:“怎么样?”
易斐成揉了揉困倦的眉心:“你问哪一件事情怎么样?”
廖晟:“你和江然蕴......”
易斐成想起来:“我订好了一款求婚戒指,正好明天去取。”
“哦哦,”廖晟问了具体地址,“我和你一块儿去吧,你要在剧组求婚吗?”
易斐成摇摇头:“还没考虑好。
廖晟暗暗思索,能用什么借口让易斐成再去一趟医院。
上了车,廖晟开口:“你最近头还痛吗?”
易斐成说:“这两个星期都没发作过了。”
廖晟斟酌道:“那刚好你这趟回来,有时间我们去医院复查一下?”
易斐成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时间,廖晟就在对天祈祷,易斐成别在家人面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
应该不会。廖晟对他是有几分了解的。易斐成不是话多的人。
*
易斐成先去了医院看爷爷。
易老爷子十多年前生过一场病,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很幸运,治好了。
这些年一直定期体检,谁也没想到,快要到寿宴了,他又进了医院。母亲在电话里说,医生说可能是旧病复发,具体情况得等报告出来。
深夜,大概是知道易斐成要回来,易老爷子没睡,等着他。
“爷爷。”
踏进病房,易斐成叫了一声。
老头子骂道:“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易斐成就知道,老爷子好着呢。
老人身体不好,易斐成顺着,不跟他吵:“工作忙,这不还是挤时间来了。”
易老爷子说:“既然回来了,在家好好待两天。”
“剧组一大堆人和机器等着我,耽误一天的进度就是一天的钱,”易斐成看老爷子脸色要变,口风及时一转,“不过我既然回来了,那就过完你的寿宴再走。”
“这还算句像样的话,”易老爷子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熟懂事了,玩了这么多年,也到了要成家立业的时候,你陈伯伯的女儿………………“
“爷爷,”易斐成打断他,“大晚上的,你别琢磨这些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翌日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许久没回家,刚睁眼时,易斐成还有些恍惚。
花了几秒钟清醒,按照习惯,他先给江然蕴发信息。注意到时间不早,他补充解释了一句,从医院回家太晚,所以早上被他睡过去了。
之后,易斐成起床洗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胸口挂着的粉色小猫戒指,他怔了一下。
想起自己做了个梦。是车祸那天的场景,雨下得很大,开车的人却不是司机,而是他自己,他油门踩到底,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梦里,他似乎知道会发生车祸,所以想躲开......然而车祸还是发生了。
在毫无逻辑的梦境里,车祸发生时,他又坐回了后座。
巨大的冲击力撞来,他的脑袋往车窗上猛地一撞,眩晕时,他看到后视镜里,自己脖子上戴的不是外婆给他的平安扣,而是一枚有点幼稚的粉红色小猫戒指。
自己为什么会戴着这个?
在梦里,他怎么也想不通,越是想不通头越痛,越是头疼越忍不住一直想。
大约是梦里的情绪太强烈,在镜子里看到这个戒指,易斐成脑子里也一瞬间闪念:我为什么会戴着这个?
但是和做梦时不一样,现实里,他当然记得一切,知道答案。
这是江然蕴送给他的。
易斐成抓着小猫戒指,摩挲了两下。又想她了。不知道她今天拍戏顺不顺利。
渐渐地,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困惑。
梦里除了项链的事,好像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通。
可是他却忘了是什么事。
车祸的后遗症还没好么?
“阿斐,起床没?”这时,敲门声响起。
易斐成去开门,叫了一声:“哥。”
易明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他戴的可爱项链,不过他没戳破,拍了拍易斐成的肩膀说:“你可算是回来了,妈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赶紧收拾好下楼,爷爷下午出院,大家都得去接。”
“下午出院?”
“报告出来了,虚惊一场!既然没事,老爷子哪还在医院待得住。”
“没事就好,”易斐成说,“那我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下楼,被两双眼睛盯住。
易斐成:“爸,妈。”
易承远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易斐成:“......这句我昨天听过了。”
姚慧薇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心疼道:“怎么又瘦了?”
易斐成:“没瘦。”
姚慧薇:“......”
易明成扶额,弟弟怎么就这么不会聊天。
其实易斐成当年大学毕业非要进娱乐圈跟家里闹僵过之后,常年在外拍戏不怎么回家,偶尔回来,氛围就是这样,不尴不尬,明明是一家人,却显得很生疏。
“午饭马上就好,”易明成说,“阿斐,坐下来慢慢聊。
一家人吃完午饭,出发去医院接老爷子。
易斐成给江然蕴发了信息,报备行程。
下午其实他还有个安排,就是去取定制好的订婚戒指,但这个先不和江然蕴说了。
医院门口,乌泱乌来了一堆人接老爷子。
易家家大业大,亲朋好友也格外多。年轻一辈,难得见到易斐成,都很好奇,时不时就过来打个招呼,不过因为不熟,很多事也不敢开口问。
“行了,都散了吧,”老爷子上车前,挥挥手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办宴席呢!“
易斐成对父母兄长说:“我下午还有点儿事,先走了,晚上回家吃晚饭。”
廖晟开车来接的他。
订婚戒指,是易斐成从之前挑好的结婚戒指里选了一款,高奢珠宝品牌,他记得以前有一次活动,江然蕴夸那个牌子的首饰好看。
取戒指时,店员认出了他,太兴奋,下意识脱口问道:“是送给江然蕴的吗?”
说完的一刹那,她就后悔了,怕自己说了错话。
没想到易斐成微笑道:“是。希望你能保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店员一迭声地应道:“一定一定。”
取完戒指出来,廖晟看还有点儿时间,问他要不要现在去医院,易斐成说:“我答应了家里回家吃晚饭,明天上午去吧。”
寿宴是晚上办。
廖晟:“行。”
易斐成收好戒指,回家吃了晚饭。
“阿斐,”晚饭结束后,易明成喊他,“待会儿你来我书房一下,公司有几个项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易斐成知道,易明成只是想跟他聊聊,大概还是父母授意的,但他还是应了。
一聊就聊到了很晚。
结束之后,易斐成看时间不早,江然蕴应该休息了,就没发消息打扰她。
这两天舟车劳顿,他也疲倦不已,洗漱之后,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
太阳照常升起。
除了工作需要的情况下,易斐成的作息是非常规律的。
生物钟令他在惯常的时间睁开眼睛,缓了几秒钟,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昨天那个在梦里怎么也想不起来,想不通的事情,在今天的梦里想起来了、想通了。
-为什么车祸唯独让他失去了和江然蕴在一起的部分记忆?
??因为根本不存在那样的记忆。
易斐成摸到挂在脖子上的小猫戒指,觉得此时此刻,它几乎是灼烫的。
他先起来洗了把脸。
镜子里,他的耳廓泛红,眼眶也有点儿.......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酸涩。
除此之外,他很冷静。
非常冷静。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面对。
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方案是,为这个荒唐的错误,和江然蕴道歉,给她想要的任何赔偿,然后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易斐成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攥紧了那枚小猫戒指。
半晌,他意识到,自己下定不了这样的决心。
易斐成起身,给廖晟打电话。
“喂,斐成......”廖晟的声音听起来还没完全清醒,“是准备去医院了吗?我看看几点了……………”
“不用去医院了。”
“怎么了吗?干嘛突然不去了?”
易斐成说:“我全都想起来了。”
“什么?!”廖晟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易斐成十七号一早的飞机落地,再坐车一个多小时到渔村。
妆造老师已经在等他,易斐成一到,就可以直接换衣服化妆。
路过江然蕴的化妆间时,易斐成脚步顿了一下。化妆老师笑道:“然蕴在里面呢,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吗?”
“不了,”易斐成的嗓音有点儿哑,“等会儿就见了。”
江然蕴在化妆间,听到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
刚好安安拿了江然蕴的早餐过来,说道:“我看到斐成哥进化妆间了。”
江然蕴闭眼,感受柔软的化妆刷在她眉眼间刷过。
想到。
今天第一场,是吻戏。
场景是明珠的家,是有些老旧的小屋,空间不大,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窄床,床边有一张小木桌,小时候她就在这张桌前写作业,现在上面摆了很多书,有文学,有诗歌。
灯光组布好了光。
天气很热,早上本来好一点,但是强光一打,温度又上来了。
除了灯光和镜头所对的区域明亮无比外,镜头外的小屋空间狭窄氛围昏暗,挤满了工作人员。
江然蕴先到场,复习了一下台词。
很快,易斐成也到了。
他走到明亮灯光下。
江然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镜头和镜头之外。
工作人员都在看着他们。
从前,就是这样,这是他们最熟悉的相处模式,不是属于江然蕴和易斐成的,而是角色和角色的。
闻舒蝉叫人最后调整了一下镜头里的布景细节,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准备开拍。”
啪!
场记打板,开拍。
江然蕴抬眼,看向易斐成。
她朝他走过去,伸手触碰他,从胸膛,慢慢往上,抚摸他的肩膀,脖颈,脸颊。
明珠在确认幻象的真实性。
她伸出指尖,摩挲他的嘴唇,感知他的呼吸拂在她手指上,接着往上,触碰他的鼻梁。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
在金丝边眼镜的镜片后面,那双漆黑的眼瞳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带着充满爱和柔情的笑意。
她摘掉他的眼镜。
踮起脚尖,亲吻他。
一开始,是很纯情的亲,然后,她缓缓地抱住了他,试探地微微张嘴,瞬间,她颤抖了一下,因为她感知到了他回抱了她,也回吻了她。
他是真的。明珠想。还有比这更真实的吗?
他是活生生的、炽热的、爱她的……………
“咔!”
江然蕴松开易斐成。
易斐成也松开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代表出戏的安全距离,他和她不再是角色,而是自己。
灯光眩目。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这近乎本能的反应,江然蕴懂了。她心里涌上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只是这尘埃仿佛有心脏那么沉甸甸……………
然而下一秒。
易斐成坚定地朝前走了一步。
他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刚才吻她时,被他揉乱的头发。
江然蕴:“?”
这不是正常的易斐成会做的事。
但也不像没恢复记忆的易斐成,因为他没笑。
闻导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斐成,你调整一下,刚才那镜你的脸太红了,不符合人物状态。”
江然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严肃冷淡的表情下,从脖子到耳朵,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