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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惠回来时,看见江然蕴和易斐成围在闻舒蝉身边,在听导演说下一镜的调度。
是个长镜头,刚才已经拍了好几遍,但没给出她想要的效果。
沈惠觉得这个场景真的挺美好的。
她因为喜欢话剧,毕业后投资了几家小剧场,和娱乐圈的人还是有一定接触的。之前也去过一些剧组,参加过活动,看过明星现场,认识圈内的人。
很多事情不像外人看起来那样美好,她都知道,所以为了避免美好想象破灭,她一般不会深入接触。
没想到这次来探班,见到真人,她竟然没觉得幻灭。
明明江然蕴和易斐成的相处也没有很特别。
就像江然蕴以前说的,她和易斐成好像不太熟,拍戏的时候深情投入,出了戏,完全没有粉丝想象中的暧昧甜蜜。
但就是......两个人之间,好似环绕着隐隐约约、若即若离、不清不明的幽幽氛围。
一定是自己的滤镜太重了!
沈惠甩甩脑袋。
这场拍完,剧组休息吃饭。
江然蕴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
出来时,沈惠已经在桌上把饭菜摆好:“尝尝我亲自挑选的菜色!你们这个偏僻地方,找家能送的酒店真不容易。“
“挑得好,“江然蕴笑道,“都是我爱吃的。”
“那是。”沈惠一脸骄傲。
她这方面记性很好,从没出过错。
“你们今晚还开工吗?”沈惠问。
江然蕴说:“有几场,不多。”
“那正好,”沈惠说,“商越来了,我到时候带他一起看一会儿拍摄,然后今晚就走了。”
江然蕴恍然:“你下午离开的一会儿,是去接他了?他人呢?”
“临时有个会议,”沈惠说,“刚进村就发现信号不好,又出去了,等会儿我再去接他一下。”
江然蕴看了看她。
沈惠来的时候她猝不及防,现在要走了,她又有点不舍。
“哎哟,可怜宝宝。”沈惠探身抱了抱她,“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拍片辛苦了,我之后有时间再来看你。”
江然蕴和她抱了抱,笑道:“也没有很辛苦。还有,你下次再来,记得提前跟我打招呼。”
沈惠眨眨眼:“就是不打招呼,才能给你惊喜啊。”
惊喜?想到昨天的场景,江然蕴心说,惊吓还差不多。
晚上开工的时候,沈惠带着商越来了。
江然蕴只在沈惠商越订婚宴那天见过商越一次,当时人多繁忙,匆匆一面。这次,沈惠拉着两人,把对方仔细介绍了一遍。
江然蕴和商越握了下手。
“经常听惠惠提起你。”越一身西装革履,乍看十分稳重。
“惠惠也经常和我们聊你。“江然蕴微笑,要不是沈惠,她绝对不会知道,商越打游戏菜得气人、看话剧经常睡着,小心眼爱吃醋、在公司骂不过董事会只能找沈惠求安慰………………
沈惠也是想起来她都在闺蜜群聊了商越的什么,顿时笑出了声。
江然蕴战术性清了清嗓子:“那我先去拍戏了。”
“行,你去吧。”沈惠挥挥手。
江然蕴转过身,注意到不远处易斐成的目光,在看着这边。
她走过去,低声说:“你有点明目张胆了。
易斐成抿了抿唇,有点无奈:“只是多看了你两眼.......我们的关系这么见不得人吗?”
江然蕴心想,挺见得人的啊,剧组工作人员不天天看着么。
再说了,他们算什么关系呢。
这场戏......他是不是都有点入戏太深了?
江然蕴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她今晚就走了。
易斐成想了想,说:“那今天晚上我们………………”
江然蕴心跳咚的一下。
沈惠来的前一晚,他们刚拍完床戏,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惠的到来是好事,因为打断了她对易斐成的那种感觉......现在他一提晚上,她不自觉地,又想起来了。
“演员就位。”闻舒蝉的声音传过来。
先拍戏先拍戏,别想乱七八糟的了。江然蕴拍拍自己的脸,默念了几遍台词。
站到灯光下。
一抬头,看到易斐成戴上眼镜,望着她,眼中浮现出盈盈笑意。
是叶鸣臣在对明珠笑。
是易斐成在对江然蕴笑。
有时表演根本没那么容易分清。
场记打板后,在镜头下,江然蕴和易斐成一起坐在书桌前,她可以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带着些许赧然和不确定地问:“我这样的人,也能写诗吗?”
易斐成沉声说话时,胸膛嗡嗡震响:“可以,当然可以。”
他注视着她,伸手到她脸颊旁,把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江然蕴用充满爱意和迷恋的神情看他。
目光交汇,莫名的,两人眼中的笑意都更深。
“咔!”
江然蕴神情一收,还以为是自己笑场了。
却听闻舒蝉说:“很好。
她松了口气,想到沈惠还在旁边,就往椅子旁边挪了挪,不跟易斐成靠在一起。
等到要开拍,她再挪回去,充分表达她和易斐成的普普通通同事情。
就这样,时间在一个镜头一个镜头里飞逝。
今晚拍摄很顺利,基本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拍摄任务。
终于不用熬夜了!
收工时,工作人员欢呼。
江然蕴去卸妆,沈惠过来跟她打招呼:“不早了,我要走了哦。”
“这么快。”江然蕴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晚上十点多,出渔村去市区,开车得一个小时左右,“那我送你们一段吧,等我洗把脸。”
沈惠说:“行,我先去把行李箱收拾一下。”
夜色浓郁。
没下雨,但天上也不见星月。
只有路灯照亮出渔村的小路。
江然蕴和沈惠走在前面,商越在后面拉着沈惠的行李箱。
“哎,不知道妍妍、小鹿和皓云什么时候能有空,我们好久没一起聚会了。”沈惠挽着江然蕴的胳膊说。
“等过年吧,”江然蕴发誓,“今年过年我一定把时间留出来!”
“好,”沈惠笑道,“上次我还跟皓云聊来着…….……”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江然蕴把沈惠送到渔村村口,和她挥了挥手:“拜拜。”
沈惠说:“拜拜,你快回去吧!”
司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江然蕴目送沈惠和商越上了车,才转身往回走。
拐过一个弯,她看见了易斐成。
江然蕴:“你怎么在这儿?”
易斐成走过来:“听到你要送你的朋友,太晚了,我有点担心。
江然蕴笑了:“所以你跟在我们后面?”
易斐成:“嗯。”
江然蕴歪了歪头:“你这样......算不算跟踪啊。”
易斐成牵住她的手:“我光明正大,只是你们没发现。”
江然蕴和他一起往回走,听他这样说,撞了一下易斐成肩膀:“你的意思是,你还挺有天赋?”
易斐成说:“在地上拖行李箱的声音太响了,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动静。”
所以不用靠得太近,他也知道他们走了哪条路。
“好吧......”江然蕴微微拖长了语调。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提下午拍戏时,易斐成说的“今天晚上”,他想干什么呢?
但是走在夜色里,江然蕴察觉到,自己是放松的。
不用担心沈惠突然出现……………
等等。
她不会忘拿什么东西然后再回来吧?
江然蕴回头望了望,漆黑的巷子静悄悄。
易斐成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这段路是有点黑。”
坏了个路灯。
江然蕴问道:“你怕黑吗?”
易斐成沉默了两秒:“两个人就不怕了。
江然蕴笑:“所以你怕。”
易斐成沉默了更久,然后说:“我认为,怕黑是一种本能,因为对于人类来说,黑暗意味着危险......”
“啊呜!”江然蕴往他面上一扑,同时突然出声。
易斐成猝不及防,抖了一下。
江然蕴扶着他的手臂,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Ert:“......“
前面终于有路灯了。
走出那段黑暗,江然蕴在路灯光芒下,抬头看易斐成,他脸上浮着淡淡的红,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我以前完全不知道你怕黑诶。”江然蕴说。
“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你。”易斐成说。
又拐过一个弯,能看到他们的小楼房。
走到院子门口。
江然蕴说:“那今天就......”
她停顿。
易斐成抓住了这个气口:“要.......再和我一起,散会儿步吗?”
江然蕴愣了愣。
散步?
散步??
“你下午说晚上......是说晚上散步?”江然蕴诧异。
“嗯。
“......17.“
反正晚上没什么事。
今天没下雨,气温不冷不热,晚风一吹,还有些舒适。
“去哪儿散啊。”江然蕴问。
“海边?”易斐成说,“晚上退潮了,说不定能抓到螃蟹。’
江然蕴说:“那我去拿件外套。”
海边风大。
江然蕴穿了外套出来,易斐成拿出蓝牙耳机,递给她一只。
江然蕴:“嗯?干嘛?”
易斐成说:“想和你一起听歌。最近找了一些流行音乐听。
他一说,江然蕴就有了兴趣:“好啊,我来听听。”
不知道易斐成听歌是什么口味。
两人一人戴一只耳机,往海边走。
天空聚集的云朵渐渐散开,露出今晚的月亮和星星。
耳机的歌一首接着一首,江然蕴发现都是简洁干净的旋律歌曲,有她听过的,也有没听过的,但只是第一次听,也很动人。
还挺契合今天的氛围……………
海水比白天见到的退得远了很多,走在湿润沙滩上,易斐成和她牵着手,站在靠海的那侧,稍稍挡了些海风,江然蕴捋了把头发,用手机开了手电筒,低头,想看能不能找到螃蟹。
“晚上真的会有螃蟹吗?”她问。
“我查过,螃蟹一般晚上活动。”易斐成说。
江然蕴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还是有些怀疑。
忽然,耳机里传出一首熟悉的前奏。
太熟悉了。
为了录歌反反复复听过,旋律深入骨髓。
是她的那首歌。
人声缓缓流淌而出。
“......我看到蝴蝶穿过太阳/玫瑰乘着夏日远航/一百个月亮想拥抱潮汐/所以你要吻我吗………………”
江然蕴抬头,看向易斐成。
他的眸光流转。
江然蕴慢吞吞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单纯想跟我大晚上抓螃蟹呢......”
她收起手机,一只手伸向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歌曲里唱到第二遍“所以你要我吗”。
她仰头亲了他一下。
亲完就要撤,易斐成却没给她机会,扣住她的腰,低头吻了下去。
本来被海风吹得有点儿冷,一场吻接完,江然蕴觉得浑身都热了。
她搂着易斐成的脖子,喘息了一会儿,低声在他耳边哼哼:“男人。”
易斐成的手掌流连在她腰腹,闭了闭眼,赞同地应和:“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