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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修冷笑一声,淡漠地扫了眼廊下跪着的徐采女,为争宠生出这些风波,他若当真再给她一次机会,日后她又想闹出什么事端。
人的野心只会越养越大。
“送徐采女回枫林。”
他移开眼,转身回了内殿。
徐采女浑身湿冷,挺直的脊背终于一寸一寸地弯了下去,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
皇后闻讯赶去绾阁,徐采女捂着小腹由宫人搀扶,下身的裙摆沾染血污,孩子怕是要没了。
秋雨稍歇息,皇后叹息一声,安排宫人扶徐采女上轿,传太医去枫林诊治。
外面的动静明裳听得并不清楚,她穿齐整衣裳,见皇上冷脸回来,抿唇扶住男人手臂,轻轻揉捏肩膀,识趣地没有多问。
狩猎还有一摊子的事,李怀修没有在绾阁待多久。
入夜,六宫很快闻讯,得知徐采女惹皇上震怒,在绾阁外受了风寒,意外小产,没有保住皇嗣。六宫讳莫如深,没人敢去探究徐采女做了何事,不过能让皇上不顾皇嗣责罚于她,想来也是咎由自取。
明裳好些日子没见到那位,御前倒是来了几回人,询问她身子可修养好,也日日有人盯着她吃药,一顿都少不得。
后几日她明显感觉行宫多了禁军,日日有人在殿外巡查,她想到不请自来的齐王,隐隐觉出似要发生什么大事。她吩咐绾阁的宫人无事留在宫中,不可私自外出。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给皇上在后院惹出乱子。
三日后入夜,全福海到绾阁,请她去御前侍膳。
全福海笑眯眯的,显然是有什么好消息。
也确实是好事。
明裳第二日才知道,齐王以谋逆造反,走私盐铁,卖官鬻爵等诸多罪状扣押入狱,不问斩。前朝后宫皆被惊动,毕竟齐王是当今的皇叔,一向安稳,没人想到齐王私底下做了这么多杀头的行径。不过寻个由头,将这些罪状施加到齐王头上,
也是轻而易举。
宫人提着六角宫灯在前引路,明裳提裙进到暖阁,皇上心情不错,招手让她坐过去。宫人摆了圆凳,添置碗筷。嫔妃侍膳,不能与皇上同席,但御前的宫人知晓宓妃娘娘在这早就废了这条规矩,无声地候到一旁,添粥加菜。
其实明裳明白,这些日子皇上不去后宫,不止因为齐王之事,还有烦闷徐采女妄行失了皇嗣,徐采女再不济,腹中也是这位的亲生骨肉,抛却皇室的名头,皇上也是那孩子的生父。因为清楚皇上心绪不佳,明裳也乖乖地待在绾阁,没去御前。
宫人盛上汤水,李怀修问她身子可好利索了。
过小半月,又日日有人盯着她养身子,不止养好了,还胖了一圈。
她娇声,“皇上的人每日都过来问,还不知道臣妾好不好嘛!”
李怀修看她愈发丰圆的脸蛋,想来是好利索了,遂没搭理她这句大不敬的话。
用膳期间李怀修看了两道密报,都是从皇城送来的,他动作迅速地处置了齐王,终要惹一些宗亲畏惧不满,李怀修不咸不淡地看完,没落下什么交代,直接让人烧了。
用过膳,回到内殿,明裳见这位凝神沉思,摆手让宫人放下茶水出去。后宫不得干政,这位不主动提,明裳也不会多问,不自作聪明地替皇上排忧解难,她本就不懂前朝那些弯弯绕绕,这位又强势得厉害,不喜旁人指手画脚,她参与了,反而
会讨人嫌。
她出了会儿神,听皇上淡淡开口,“给朕磨墨。”
李怀修往两府写了信,那些宗亲不足为惧,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宋文进那个老东西。
至深夜歇下,明装软软地伏在男人怀中,雪臀上罩着一只大学,李怀修捏了两把丰盈,附耳与她说,“明日回去让你宫里的人收拾收拾,五日后拔营回京。”
明裳原本困顿地睁不开眼皮,闻言陡然精神地亮起眸子,声音软乎乎的,“太好了,臣妾早就想念绥儿安儿了。”
也不知这一个月,绥儿安儿可还好,回去可还认得她们母妃。
明裳面庞泛出柔和,来不及再多怅然感伤,又被男人压在身下,李怀修沉着眉,修长的指骨钳住明裳的脸蛋,捏得她发疼,冷冷呵她,“天天念叨着想孩子,朕怎么没听过你说想孩子他爹?”
也不知这位在气什么。
明裳瘪唇,泪眼无辜,“皇上就在这,还要臣妾怎么想?”
她满脸不明所以。
被她理直气壮地一,李怀修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脱口问她,“若朕东山狩猎留你在宫里,你可还会想朕?”
明裳微怔,没明白这位话里的意思。比起思念皇上,她应该更担心后宫会不会有人借机上位,入这位的眼,分去圣宠。
她自然没有想念绥儿安儿那样想皇上,有时若非迫不得已争宠,她巴不得这位不要去永和宫,免得她又要反复斟酌着说话,累死累活地侍寝。
然明裳也只是心里想想,她柔软的手臂讨好地环住李怀修的脖颈,眼眸如星月好看,娇滴滴地撒娇,“自是想的。”
“皇上和两个孩子都是臣妾的依靠,臣妾都舍不得。”
李怀修轻嗤一声,没戳破她的伪装,既要给他做戏,最好能在他面前这般装模作样一辈子。
六宫已得知圣驾五日后回銮的消息,纷纷收拾装箱,准备动身。
议政殿,陈庶查明了皇上交代的第二桩事,禀到御前。
时过境迁,柳大人显然将痕迹遮掩得很好,他费了番功夫,也只查到了一些零星音讯。
譬如宓妃娘娘曾在柳府住过一段日子,譬如柳大人曾指点宓妃娘娘课业,譬如柳大人离京赴任,每月都会寄一封无名的信笺回京,里面装着一些香料、首饰、胭脂水粉等女子用的东西,因路途较远,尚且好查。再譬如,柳大人母亲不知因何
事,曾盛气去过虞府,不久后,本是病了的宓妃娘娘忽然痊愈,呈了名帖,入宫参选。
至于其他一些事,陈庶确实没有查到。但有一人,江家二姑娘江素素十分可疑,他按照皇上吩咐,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故而没有轻举妄动。
陈庶查到这些时,有些犹豫要不要交给皇上。柳大人是皇上的亲信,宓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此事传扬出去,实在是过于荒唐。
他垂着头,殿内很静,他站在殿里,脊背莫名生了一层冷汗。
李怀修把玩着指尖儿的络子,似笑非笑,眼底却骇人阴冷。
他一手提拔上的人,自然清楚他的这个心腹重臣有多少本事,能不着痕迹地将这些旧事遮掩。
虽未证据确凿,但他对那女子的了解,绝非轻易与人相交之人,更何况大魏男女大妨,若非她与柳絮白曾经有过什么,怎会接受柳絮白送给她的这些东西。若非心虚,又怎会在他面前避讳,从不提及自己在柳家,早与柳絮白相识。
若没进宫,没有柳家阻拦,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做了柳絮白的妻室了。
马场那日,倒底有多情深,会让柳絮白舍命相救。
李怀修不能不去计较这些,他看中的东西,一向不许旁人染指。
“他二人以后还有来往么?”
陈庶低声,“唯有柳大人回京述职那回见过宓妃娘娘,再并无私交。
李怀修眸底的冷色消了些,淡淡点头,良久,平静道:“此事不必再继续查了。”
陈庶怔然,他垂头没敢多问,正要应话,忽然想起一事,“今岁中秋宴那日,宓妃娘娘中途离席,江家姑娘尾随去了御花园,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宓妃娘娘回来脸色似是不好。臣探听到,宓妃娘娘在柳府与江家姑娘不和,江家姑娘曾推宓妃落
水,又指使府上的家丁去救……………”
这些世家大族的腌?陷害,陈庶也是知晓一二,无非是想设计宓妃娘娘下嫁,他查到江家姑娘或许对此事知情,是因为前不久江家为二姑娘说一门门第不高的亲事,江二姑娘有所不满,就跑去了柳府,似要拿一事威胁柳家迎她过门。
李怀修拧眉掀起眼皮,不满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何现在才说。
“此事可还要旁人知晓?”
陈庶忙摇头,“凡江二姑娘去柳府,柳夫人都是紧闭大门,仆从也不曾留下侍奉。”
这种事,都是知道要掉脑袋,谁敢传扬出去,又有柳大人善后,处理干净,不然他也不会查了这么久。
李怀修指骨敲了两下御案,面无表情地道,“把江氏女和她身边伺候的侍从处理干净。”
“朕不想听到外面有半点风声。”
陈庶心中一惊,躬身领令,没有同情江氏女,他是皇上手里的刀,只听皇上吩咐。
转眼到回宫这日,明裳欢欢喜喜地装好箱,又换上衣裳,描好妆容,全福海请她前去伴驾,她轻车熟路地过去,上了车辇。
她对李怀修暗中去查的事一无所知,见皇上在煮茶看书,自然过去红袖添香,没等碰到茶水,就被男人手臂揽去了怀中。外面车仗起行,闹哄哄的,时不时传进入声,明裳脸红得紧,皇上手臂很热,烫着她的腰。
她想躲,却被男人手掌加重了力道,禁锢着她的手腕,生生出了两道痕迹,握得她生疼。明裳蹙眉抬起眸子,不明所以地撞入男人深沉如渊的眼中,她轻推了下李怀修胸膛,“皇上弄疼臣妾了。”
良久,李怀修勾唇,似笑非笑,“不喜欢朕这样?“
明裳眼睫颤了下,居然有些害怕。
李怀修下颌绷紧,看清她眼底对他的惧意,怒火无端更甚,握着她的那只手陡然青筋暴起,“那你告诉朕,你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