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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光明第二天就出现在沪海市土特产公司收购站里。
远远的就看见昨天一起吃饭的收购站钱主任，他叼着香烟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望着收购站里排队等待验等收购的老百姓。
秦光明从这些人中穿过去。
见他们有的开着拖拉机，有的赶着畜力车，还有的挑着担子。
“钱主任！”
秦光明笑呵呵的打招呼。
钱主任早就看见了秦光明。
这个东北人很会做人。
昨晚到家查看礼品的时候，他发现了纸袋底下的信封。
心情就一直很好。
早上一上班，钱主任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俩人见面握手寒暄。
钱主任把他让进了办公室。
“秦经理啊，你的木耳什么时候能到沪海啊？”
“争取元旦前吧，货也不多，只有9000斤！”
“多少？”
“9000斤。”
“哎呀，我的小秦同志啊！9000斤还说不多啊？！”
钱主任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见钱主任这么夸张的表情，秦光明好奇的问道：“怎么？太多了吗？要是太多，我就少发点儿过来。”
“不，不，不！”
钱主任脑袋摇了又摇！
“秦经理啊，你是太不了解行情了。”
钱主任接过秦光明递的中华烟，在手背上磕了磕，这才含进嘴里。
秦光明见他不说了，赶紧划着火柴给他点上。
他要听听沪海的行情。
“我们土特产公司管着全市各土杂店的供货，一个春节的消耗是巨大的。别说你有9000斤，就是3万斤5万斤也是几天的事儿。”
他深吸一口，缓缓的吐了出来。
青烟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我是惊讶你个人能组织这么多货，木耳啊，可不是一般的干货，你还是有能量的！”
钱主任还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钱主任，我就是运气好而已。是不是货到就能付款啊？”
“零散收购都是现款现货。你的货怎么来啊？海运还是铁路？”
“我要了一个车皮。”
“行，只要你的货到站，我就安排车队去拉，咱们过称付款。”
“那价钱？”
“黑省的野生木耳品质一直是最好的，我相信你。暂时按25一斤，怎么样？”
“行，这我就放心了。”
两人口头上达成了收购协议。
秦光明心中暗喜。
如果按照钱主任的承诺25一斤，9000斤就是22.5万。
跟他倒玉米的时候比不了，可倒玉米这事可遇不可求。
倒木耳这一票也是大赚。
毛利有17万！
去掉往返路费和其他开销，16万纯利是稳了。
少吗？
现在是八三年啊，16万绝对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中午，跟钱主任单独喝了顿酒，他才返回旅社。
退了房，给对面的刘毅去了电话，说生意已经谈完，现在就要赶回去，等下次来沪海再聚。
刘毅在电话里依依不舍，约定再来沪海一定好好招待云云。
秦光明谢绝了刘毅要送自己的好意。
他直接在民航售票处购买了飞京城的机票。
晚上后半夜，他离开了沪海。
到天亮的时候，他已经落地京城。
由于秦光明需要现金，而他手里现金不多。
因此，他要飞大连，在当地取钱。
带回北安。
给老马去了电话，得知秦光明从沪海回来了，要到大连来，他当即问清了航班号，说开车去接。
当天晚上，秦光明就到了大连。
老马开着辆吉普车接机。
俩人见面非常亲热。
他俩现在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是自己人。
“我需要现金付货款。”
“多少？”
“不多，几万块。”
当晚，秦光明被老马安排在了宾馆。
有陪着吃饭。
第二天，秦光明退房后，独自一人去银行取钱。
这会儿的银行存取款没有什么限制。
只要你有他们的存折即可。
更重要的是，存折还不是实名制。
随便写个名字就能存钱。
秦光明在一个分理处取款5万，走了两家，取出10万块。
用旅行包装着。
7.5公斤。
他买票坐火车往哈尔滨去。
又在哈尔滨倒车，返回了北安。
他终于在11月5号回到了家。
朱虹不知道他回来了。
当秦光明拎着行李和旅行包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朱虹吓了一跳。
秦双一声欢呼就扑了过来。
“爸爸，爸爸回来了！”
秦光明让下旅行包，把女儿抱了起来。
“闺女，让爸爸亲亲！”
秦光明的胡子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一蹭，秦双就咯咯笑着，左右的躲闪起来。
秦传宝也咿咿呀呀的喊着，在妈妈的怀里直蹬腿。
朱虹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
“咋不知道？！这是我的家，能不回来嘛。”
秦光明放下闺女，走过来把朱虹拥在怀里。
朱虹的头靠在秦光明的肩头，秦传宝愣眉愣眼看着眼前的跟老妈腻歪的老子，他咿呀一声，伸手推老子。
心声说，这是我的地盘，你咋还要霸占呢？
把朱虹看笑了。
秦光明在儿子老婆的脸上各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她们。
“这次咋样？还顺利吗？”
“当然。”
秦光明问起蔡家岗的木耳运过来没有。
“放心吧，咱爸又找了几辆车，一起运的。都放在供销社仓库了。”
“那就好。”
秦光明这一趟沪海，连去带回，也没用几天。
不过钱可没少花。
朱虹把儿子放在炕上，一提地上的旅行包，很重。
“这是？”
“货款，你放好。”
“好，好。”
朱虹赶紧把这包钱放进了箱子里。
当晚，秦光明还去了爸妈家。
自己回来了，得过去打声招呼。
正好李大嘴也回家了。
他也凑过来一起吃饭。
“大嘴，你帮我跑一趟天龙山，老张你不也认识嘛，去帮我送钱去。”
“行，反正我这个副主任也没啥事儿。”
第二天，秦光明给李大嘴一张清单和一笔钱。
就是老张代收木耳的本金和部分劳务费。
李大嘴乐呵呵的坐车去了蔡家岗。
而秦光明则去了北安货运站。
他必须要问问车皮，时间能不能往前提一提。
当然，他是带着信封去的。
关键时刻，他该上供上供，现在是要不惜代价了。
他不仅要去货运站，还要去供销社，问问他们内部的车皮能不能调用。
这些事很繁杂，够秦光明忙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