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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绥撇了撇嘴角,眼前红蒙蒙的一片,让她的听力和嗅觉都更为敏锐,傅遮的身上传来淡淡的冷香,像月下荷风。她的凤冠那么重,靠在他身上借一借力,才不算回应。
胸膛光滑冰凉的绸缎一靠就热了,胸腔的响动朝喜绥扑来。傅遮的筋肉蓦地僵硬。
入门前有关刁难或是规训新娘的俗礼都被傅遮废除,不消多时,两人就步入堂内。
喜气洋洋的哄闹声更甚,时近时远,先是簇拥着两人,后来便干脆列队欢迎起来。
喜绥感觉自己被轻轻放下,手中平白无故多了一根红绸,她垂眸看着脚下,铺了喜字红垫的蒲团就在身前,立刻就分辨清了高座方位。
待主婚人开始高声诵词,念到第二段,喜绥才听出是裕丰长公主的声音,她到没想过,一向清闲的长公主把这好人做到底,竟连这个面子都给,岂不是明着告诉朝堂上的所有人,傅遮如她的孩子一般,在她的庇佑之下吗?
来不及细思,跟着就是拜天地、高堂。
傅承业在欢欣鼓舞的起哄声下忙叫二人起身。
“夫妻对拜??”
裕丰长公主朗朗高声,喜意跃然。
喜绥转过身,弯腰低头,起身时,忽觉一阵幽香从喜帕下涌来,十分迅速,紧接着耳梢轻轻一痒,听得轻细的一声“啄”。堂内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待迅速靠近的温热又急忙褪去,唯有淡香还流连鼻尖,喜绥隔着喜帕捂住耳朵,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登时满脸血红。
李昭怎么………………怎么调她的情!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撩起她的耳侧喜帕,亲了一口她的耳朵!
“哈哈哈………………怎么新郎还没吃酒就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兄台这就不懂了。
“平日傅公子冷咻咻,今日,瞧着热羞羞的!”
“新娘平时最能闹腾的,怎么这会子一言不发?被亲懵了?”一听就是若水姐有意在她。
“若不亲回去,那就输了一筹,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喜绥!”白云也开始起哄。
喜绥最恨人用激将法,因为无论她看不看得破,她都必会应邀。
“亲回去!亲回去!”起哄声更大了。
“喜绥,不要怕!看不见便看不见,咱们亲哪儿是哪儿!”
“就看你敢不敢下嘴了!”
“你看看你们,小两口还没入洞房,就被你们给羞臊上了!”
“哎呀~等会不给够咱们红封,你们的洞房,可得由我们拖得三更天咧!”
“还不快趁现在亲个够,等会再想亲回去,不知要等上多久了!”
在情事上,喜绥的脸皮薄,早被这些成婚多年的妇人们侃得头昏耳热,她不知对面站着的这位准新郎官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但总是隐约听见他的一些轻笑。
很得意吧?张牙舞爪地在拜堂时挑衅她的薄脸皮!还没天黑就把大战拉开序幕了?
喜绥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揪住傅遮的红袍,也不管哪儿是哪儿了,踮脚抬头,“啄!”
又是一阵哄笑,这回大家的话更有听头。
“哎呀!再多踮脚努努力,就能啃上嘴啦!”
“你不明白,这下巴的位置嘛,是故意亲给我们看的!”
“要我说,新娘好准头!这地方可比亲嘴儿要暧昧得多,瞧给新郎迷得七荤八素的!”
“我说,新郎隔着盖头在盯什么呢?”
“亲之前,那双眼睛就嵌在新娘那儿了,我到现在,连新郎正脸都没瞧过哩!”
说笑至此,长公主也来掺和一嘴:“以后这夫妻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有人故意问:“新郎官,以后这家中,谁做主啊?”
喜绥也想听听李昭那狗嘴里多吐出些情话,但他轻易不搭理别个,等了一会没有回答,众人渐渐放低了叙话声。
“家里做主的,”傅遮开口了,仿佛就是在等大家安静些,说出口才显得郑重,“自然是......”他又是一顿,语气更柔了些,带着些滞涩与颤抖:
“娘子。”
喜绥握红绸的手攥紧,心跳到嗓子眼来了,这两字,不可谓不勾人,至少李昭从前不会说,像闷雷轰隆了声,响得她的心狂动。
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嘀咕道:“…….……甚么话!我......我算数不好,不想管账!”
众人啼笑皆非,裕丰长公主适时高喊:
“礼成??”
喜绥被一堆女眷一道簇拥着去往新房坐床,傅遮则被一堆宾客拉去了酒桌。
永朝的习俗是不讲究在众人的见证下揭喜帕、饮合卺酒的,所以喜绥还得盖着盖头,在房中坐到遮回来,等他亲揭盖头。
至于闹洞房的习俗,也渐渐被收纳红封取代,大家跟着喜绥回房,无非是在她坐着无聊时,由女眷们与她聊天解闷,有的再趁机传授一些私人的房中之术。
成过婚的妇人,一年很难得等到一位一无所知的新人,逗她们玩,就是过来人的乐趣。
不过今日的势头好像不大一样。
“今晚,你可一定不要那么快让新郎如愿,这才叫乐趣嘛!”她们致力于让喜绥独自完成“闹洞房”这一项活动。
喜绥看不到她们的脸,却能想象到大家的兴奋,于是,她也很兴奋!
“首先,合卺酒这一关,你就不能顺着他,得想法子,灌得他越醉越好!听说男人喝多了酒,都是难以酣战的,你等逗他逗够了,再把解酒汤喂给他!”
有人惊讶:“这么狠?会留下阴影吧?”
“前几日我家那郎君来府中与左相谈事,傅公子坐宴款待,喝了许多酒,我那郎君说,傅公子酒量无敌。”
“我来说、我来说,若是他干杯不倒,那就到下一关,宽衣!那婚服,可不能脱得太快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得慢慢地脱、一边玩一边脱!”
喜绥往前杵着个脑袋,字正腔圆:“请赐教呢?”
“这里花生桂圆多得是,你随手一握,让他猜单双。”
“是单是双无所谓,重要的是你得会藏,作弊!晓得吗?他赢一次,你脱一件,他输一次,他脱一件!”
哦哦......藏!?!喜绥低头看看宽大的衣服,好藏,却不好脱。点头牢记于心:“下一关!”
某位姨母:“调情!”
喜绥破声,柳眉倒竖:“这就调.情了?”
“衣服都脱了,不调这个调什么?但你要有技巧啊!欲拒还迎,懂不懂?”
“他要,你不给!他强要,你半推半就!他把你扑到了,你就叫他说情话给你听,听到你满意,听到你心花怒放,这男人的情话什么时候好听?那就是他在床上,最急不可耐的时候说出来的最好听!你就当自己是女帝,让他伺候好你!等听够了,伺候好了,火也点燃了,水到渠成,才会顺顺畅畅
的!”
喜绥害羞地多问了一句:“怎么叫伺候好?什么叫顺顺畅畅?”
另个人插话:“哎哟,都这时候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叫顺顺畅畅呀?你开心,你舒服,就是顺顺畅畅!”
“你说得太拐弯儿,喜绥一根筋,听不懂!”
“无非就是......你身上所有的口,都跟流汗似的。”
“......话糙理不糙!”
“可这也太糙了!“
“别讲究了,把喜绥教会才是硬道理!咱们就得让女孩儿多学学这些,学不了吃亏学不了上当!”
眼瞅着几位又扯到一边聊了起来,喜绥自个儿琢磨着几人说的话,一时知识进得太多太杂,她有点捋不清。
“嘿!想起个重要事儿!喜绥丫头,你可得仔细了,若是想享受这欢愉,又不想要孩子,就得避开两次事中间那段时候圆房,事后记得喝避子汤,再抓些药滋补身子,知道吗?”
这件事,喜绥从来没想过,她迟疑地点点头。
“还有个方儿......”一人凑近她,仅隔着喜帕对她低语一阵。
喜绥狂点头,但又不解,正打算开口问询时,前院来人传话。
“各位姑婆小姐们,别都挤在这里了,一齐去吃酒,菜上完了,就等你们来才敢开席呢。”大家纷纷叮嘱了喜绥几句,就三五结队地散去。
她只得压下问题不提。
又想起方才说“享受这欢愉”的话......喜绥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期待像那晚一般舒爽,又害怕如书本上那样白棍子进,红棍子出。
不知过了多久,百薇也将守喜园踩得差不多了,吩咐了下人烧热水先备着,再回到房中传话:“姑娘,这天黑得快!刚才我去前院看了一眼,红灯笼全都亮了,漂亮着呢!宾客太多,不少朝堂上的同僚,相爷都被灌醉了!”
顶着金子的凤冠,喜绥的脖子发痛:“那傅遮呢?”
“没瞧见,仆人也说不知去哪了,不过开席没多久,怕是还要等半个时辰才会过来。”
越等越紧张嘛这不是!身子都酸软了!喜绥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还看见若水郡主和世子了,他们俩也在聊天。”
“嗯?”喜绥倒是没听见李昶的声音,想必是避开了婚礼这种场面,只来吃席送礼的:“若水姐神色怎么样?”
“看不出,背着光的,不过提了一壶酒,一直在喝......倒是很少见郡主这般豪放不羁。”
喜绥还想说什么,门外已传来脚步声。
百薇醒神:“我去门外看看!”
门开合间,传来对话。
“姑、姑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嗯。”
喜绥倒吸气,赶忙挺了挺脊梁,扯正漏光的喜帕。
随着外头一阵清脆的银两碰撞声响落下,门被关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
喜绥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