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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英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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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九鼎山那边,英雄最少,旁人最多。通往后山的路蜿蜒曲折,地蕴法师用法力感知英雄们的随身物品,没有让谁放下什么。
    皇宫内卫带着六人前行,走在寸草不生的岩土上,这高旷无物让人心生敬畏。在每一个路口,都有内卫带着一位英雄离开队伍,走了另一条路,这与大家的预想非常不同——英雄们都以为他们会被带到同一个地方,然而没有人表现出疑惑或动摇,因为要镇守江山,必须冷静坚定。
    英雄们被各自带到一个山洞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内卫说:“就是这里,请进。”
    从这里开始,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担心害怕的事情不同,想到的策略也不同。褚传韬心想:看来回去之后只能报告自己遇到的情况了。
    琴朗俊和赖珣都问了内卫是否有火把,内卫回答等他们进去,山洞就会亮了。他们都对内卫表示感谢。琴朗俊还问了是否有需要注意的事项,内卫回答里面有人会告诉他,自己只是带路而已。
    琴朗俊抱拳行礼,“谢谢您!”
    琴朗俊一步步走进山洞,山洞里果然亮起来。他四处看了看,山洞挺大,里面挺深,好在有一条明确的通道,便小心往里走。
    突然有什么东西飞落下来,琴朗俊赶紧后退两步,只见面前是一条绳子垂着系着个小盒子荡来荡去。他走近伸手拿住盒子,上面贴着一张字条,写着:打开。他想了一想,把盒子解下,拿着往前走。
    走了一段,出现一条小溪,看起来很浅,但是一步跨不过去,也绕不过去。他看到旁边有木棍,便拿起试了试水深,果然很浅,下面挺结实。他放下随身的物品,搬了大石头放到小溪中间下面比较平的地方,一只脚踩上去,没问题,两只脚,可以。然后又搬了石头放到更前面,试了试。回来拿上东西,踩着石头过了小溪。
    再往前,是一片沙地,竖了个牌子,写着:前方危险,请绕行。琴朗俊往前看了看,这边是最近的路,也看不出跟周围有什么不同,不过既然写着有危险,那还是绕行吧。
    绕了一圈进到更里面,摆设如同书房一般,而且终于见到了人,还是位熟人,只是穿着打扮不一样了。
    琴朗俊:“小鱼?”
    小鱼笑笑地看着他,“又见面了。”
    琴朗俊:“你是?”
    小鱼:“你猜我是?”
    琴朗俊:“宫中的女官?”
    小鱼笑盈盈道:“猜对了。”
    琴朗俊抱拳行礼,“失敬!”
    小鱼:“看来夙沙莲和双双一直没有告诉你呀。”
    琴朗俊:“他们知道?”
    小鱼点点头。
    琴朗俊:“那他们一定是不小心知道的。”
    小鱼的笑容中带着深意。
    琴朗俊呈上刚才解下的盒子,“请问这个需要我打开吗?”
    小鱼浅浅一笑,伸手接过,“我来打开吧。”
    盒子里是一张字条,也是题目,小鱼念道:“假设你现在是议政大臣,你最想提出的建议是什么?”
    琴朗俊的心开始跳,这个问题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吗?是送命题吗?如果是,不能再好。“您,可以向陛下传达我的建议吗?”
    小鱼盖上盒子,露出威严神色,“可以。”
    琴朗俊打开布袋,打开油纸,打开盒子。小鱼也有些好奇他拿出的卷轴究竟是什么?
    琴朗俊双手呈上卷轴,小鱼稳稳接过,放在案上徐徐展开——“这是!”
    琴朗俊:“有一些人倾尽多年心血绘制的,从钥野穿过深渊直达丞州的最佳路线。”
    小鱼:“你想向陛下建议……”
    琴朗俊低头行礼,“修这条路,造福于民。”
    小鱼皱了眉头,“修这条路……”
    琴朗俊沉住气,声音沉着:“需要大量的钱财和劳役,但路通之后,东西交通更加便捷,很快收益就能大于开支。”
    小鱼:“……关于这条路线本身,如果真的成,你不明白这弊端吗?”
    琴朗俊低着头,硬着头皮,“您指的是它经过昭潭北部,会使得深渊繁荣,增强明德公的力量,甚至动摇永安城的中心地位,是么?”
    小鱼:“你很清楚嘛。”
    琴朗俊:“绘出它的人也很清楚,所以他们从未公开过这张地图,也没有保留摹本,而是将它完全交给我,如果有机会,直接呈给陛下定夺。”
    小鱼:“……”
    琴朗俊:“但如果陛下不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为了绘出这条线路,有人付出了生命。望您恳请陛下,如果现在形势所迫不能修这条路,也请不要毁掉这张图,如果有朝一日时机到了,这条路真的能让大夏国更加繁荣昌盛。”
    小鱼:“……他们没将这张图献给明德公,为什么?”
    琴朗俊:“……您想听好话还是实话?”
    小鱼:“我想听你告诉我的真话。”
    琴朗俊:“因为我们不想看到由于争权夺势而有太多人被牺牲,我们也愿意相信陛下是明君。我们想要天下太平,人们都能安居乐业,如果有问题,就解决具体的问题。我们可以出一份力,虽然我们站得比较低,可能看不到全局。”
    琴朗俊也不确定小鱼作为女官会怎么评判这件事,因为有的时候对当权者来说,他们对权力的掌控可能比下层认为的全局利益更重要。而且这里面还有无数的牵扯,包括目前在永安城沿线的商业,要不要以及如何转移向深渊,相关的官员要怎么处理这变化,顺势而为或许会背离所谓的忠心,而陛下……
    或许修这条路真的不利于陛下,因为所谓的人心向背或许也很容易动摇,到时官员站在哪一边,谁掌权,只要没有横征暴敛使民怨沸腾,或许大家过一段时间也就习惯了……然而,如果我真是议政大臣,这个提议还是应该提吧。
    小鱼:“……既然你们都明白,你就不怕……”
    琴朗俊:“如果陛下为了这件事而要灭口,我们确实会很悲哀,但我们不后悔。”
    小鱼:“不后悔没把它献给明德公吗?”
    琴朗俊:“如果把它献给明德公,明德公会不会奏请陛下修路,陛下会不会更难处理?”
    小鱼:“会。但是明德公肯定不会杀人灭口,如果他政变成功,你们都是他的功臣,会得到封赏。”
    琴朗俊:“……如果我们得到了封赏,这封赏从哪里来?一定会有人倒霉,付出代价。只是好处分给了不同的人,而大多数人的生活并没有更好,这种斗争对于我们小民来说弊大于利。万一开战,得有多少人无辜牺牲。”
    小鱼:“……你们如果只想自己,就不是这样。”
    琴朗俊:“如果我们只想自己——或许也有可能冒个风险,赌点好处。只是恰好发愿并绘成这张图的人没有这么想,我也没这么想。”
    小鱼:“……你是一个如此谨慎的人,却还是决定冒这么大的风险。”
    琴朗俊:“您是看我进洞之后的表现吗?我确实是个胆小的人,但也觉得有的事情不得不做。”琴朗俊抬头看了小鱼一眼,又低下头,“您是陛下的心腹吧?”
    小鱼:“不敢当。何以见得?”
    琴朗俊:“因为我们聊得太直接了。”
    小鱼:“确实太直接了。既然如此,我们再聊点具体的吧。”
    琴朗俊:“您请讲。”
    小鱼:“如果陛下决定修这条路,你认为怎么筹钱比较好?修路的人是服徭役还是雇用?”
    琴朗俊:“这确实是重要的问题,不知经金部的各位大人是否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不增加民众的负担。”
    小鱼:“你觉得可能?”
    琴朗俊:“我觉得可能。据我所知,商会就有一些可以赊账或者分多次付清钱款的做法,可以用良好的信用和少量的钱进行大笔的交易,在一段时间内结清并多付一笔之前约定好的钱数(注:这里类似于借贷)。在大夏国或许也可以有一套可行的做法,用未来可能增加的财富来达成所需的条件(注:类似于债券)。”
    小鱼沉思许久,“你说的这种方法我还不太了解,不过听起来像是可行的途径。”
    琴朗俊:“我知道您将这件事禀报陛下也要冒相当的风险,但我还是想请求您,不胜感激!”
    琴朗俊对小鱼行了大礼,神情肃穆,正气凛然。
    小鱼严肃地看着他,等了片刻,露出一丝笑容,“没人敢将这件事禀告陛下,除了你。”
    琴朗俊愣了一下,“您愿意领我去见陛下吗?”
    小鱼:“不用,你已经亲口告诉她了。”
    永安城里。
    青丘派的查克劼从黎雯斐和阳晓菁口中得知,毕程光他们师兄弟三人应该是被暗影门所害。他要忍住不和淮勉等人冲突,不能打草惊蛇,要先回去禀报掌门。米燊和米纯答应“珠玑”和燕子做青丘派的联络人。
    尧光派的佟锐、栗蓬笙和其他门派的高手们应邀到武院内院切磋武艺。教官林焕担心着弟弟林烨明日和陆枫在飒岭的对决,有些分心。好在因公外派多日的青阳教官回来了,林焕便请她一同主持比试。青阳教官看到学生们和以往的急于求成完全不同的认真干劲,觉得高兴。
    华山派的寸猛和杨方菱参加完内院的比试,吃了丰盛的午餐出来,照计划去买些药材,终于在会场之外遇见了禾方和夕夕。
    见到认识的人,杨方菱大方打招呼:“两位也买药材?”
    夕夕见是杨方菱,身材那么好,长得也不错,还是有点忌讳,表情一般般。“是啊,你们也来买药材吗?”
    杨方菱看得出来夕夕对自己有所警惕,虽然还不清楚原因。她礼貌道:“是,永安城的药材最全,应有尽有。”
    夕夕:“那确实。”常用的都有吧,特别珍贵、稀少的哪里都没得卖,得自己采,或者从特别的途径拿到。
    于是各自挑选,打包。禾方很想和杨方菱说说话,然而感觉挺难的,既陌生,又有夕夕不乐意。这时,有客人买了药材出门,有伙计偷偷议论。
    一个伙计道:“那是打胎的药方吧。”
    另一个伙计道:“可不是嘛。没准又是谁家闺女还没成亲就那啥了。”
    两个伙计的表情说明他们对这种事有不好的看法。就算是在永安城,大家的想法也大多是这样。
    付钱出了店门,还是一个方向,夕夕已经告诉过禾方要去那家铺子,只好跟着杨方菱他们走。
    杨方菱在路上问寸猛:“你听见刚才店家的议论了吗?”
    寸猛点点头,“嗯。”
    杨方菱:“你怎么看?”
    寸猛:“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好。”
    杨方菱:“说我还是说他们?”
    寸猛愣了,感觉有点尴尬。
    杨方菱笑道:“我想问的是你对不婚而孕这件事的看法。”
    寸猛:“……感觉挺难的。”
    杨方菱:“会被人看不起?”
    寸猛:“要是在我们那儿,会认为男人不好,不过城里好像经常会责备女人,我也不太明白。只是妈妈一个人带小孩太不容易了,如果有家人帮忙可能还好些。”
    杨方菱对寸猛笑道:“你们那儿有没有妈妈只想要小孩,不想成亲的?”
    寸猛认真想了很久,“好多妈妈都有些不喜欢自己家的男人吧,只是在一起多数能过得好点,也有实在过不下去分开的,也有重新又找的……”
    杨方菱觉得这个师弟真是实诚得可爱,正因为他其他事情想得少,没那么多弯弯绕,剑法才练得那么好吧。“如果有女人不想成亲,只想生个小孩,你有什么看法?”
    寸猛:“觉得她好强啊!不过一个人还是太辛苦了,生完小孩得有人帮忙照顾一段时间吧。”
    杨方菱:“那确实,找亲戚朋友帮忙或者雇个人怎么样?”
    寸猛:“也可以……”
    杨方菱见寸猛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难题,问道:“还有什么?”
    寸猛:“嗯……还得找个正好不想负责任的男人才行。”
    杨方菱心想真是憨人也有周全的时候,“说得是啊!”
    夕夕听到杨方菱和寸猛的谈话,有点尴尬,心想是不是跟得太近了。杨方菱能在大街上跟自己师弟聊这种话题也真是心大!
    禾方听着,觉得好像越来越有点什么意味,自己会特别留意到她,是不是神灵给的某种提示?世上的事,究竟是各种偶然的错综复杂,还是也有某些命中注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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