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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会第十二天,收官之战。
“对弈”会场,桥储仙举荐的郜谂和孔尚举荐的南佥逵开始下最后一盘棋,他们此前六场全胜,现在争的只是第一而已。而不出意外的话,第三会在桑垒举荐的赫媖和雨后举荐的匡有乂之间产生(注:匡,音kuāng;乂,音yì)。
裁判和观者一边感慨最强的弈手还是在悦原,一边谈论桥大人和孔家的恩怨还在继续。不过赫媖作为来自丞州的女士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也得到了很多赞誉。
文试的结果已经确定,只等着南天门的武试之后开封宣布。“法术”、“博闻强记”和“骑射”的结果已经提前出了,桥储仙稳稳地到南天门欣赏决战。他当然希望郜谂赢过南佥逵,不过他不需要去打扰。孔尚也希望南佥逵拿下这一局,让父亲高兴,但他还是去了琴弈阁接和瑞香,好和庞娴婷、关将军一起看决赛,想着英雄会就快结束了,心里又开始着急。
天气好得不得了,不需要法师们再做什么,一切准备都已就绪,当然指的是会场。
早起夙沙莲看着双双,双双知道他想说什么,回道:“别问我希望谁赢,我完全不知道,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距擎屹楼很远的广贮楼里,情形也很相似。邹冰恕没等孔荻开口,就做了个“什么也别说,我只想静静”的手势。仁翼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胜过那怪物,但不知东方胤行不行。
及家客栈。东方胤出门前想想还是问了句:“你觉得谁会赢?”
禾方笑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们从早上打到晚上,一直没分出胜负,裁判们都累得不行了,宣布你们打平,哈哈!”
东方胤出门时笑得很傻,夕夕见不惯道:“你还在这乐啥?今天可是决战,你别像上次一样丢人啊!虽然没指望你打赢姓陆的,但也得打得精彩点,别被‘拳法’、‘长兵器’完全比下去了啊!”
冯老爹和补金没看到这情景,他们一大早就去排队进场了。
擎屹楼。
陆枫吃完早饭,看看双双,双双接住他的视线,笑道:“决战要尽全力。”
陆枫颔首,“一定。”
子贞友一出门,又碰见玉金全。
玉金全只要一见他就没好气。“虽说‘法术’已经比完了,你好歹也是裁判,居然这么晚!”
子贞友:“是有点晚了,我得赶紧!”赶紧离你远点儿!
玉金全:“听说今天决赛有子善友举荐的英雄,他眼光不赖嘛!”
子贞友:“是,难得遇见那么好的人才。”
玉金全:“我今天呢,主要是替泉将军看看房巍比得怎么样。”
子贞友:“那当然是所向无敌啊!”
玉金全用鼻子笑了一声,“哼,会场见。”
子贞友:“会场见。”才怪!
跟在玉金全身后的蓝溪妍悄悄对子贞友笑笑,深表抱歉的样子。子贞友也悄悄对她笑笑,表示没事。心想看人姑娘多懂事!又一想,得亏玉金全当年遇上了姬漫兴,才会改变想法,举荐女士参加英雄会。就他以前那种觉得男人多了不起的想法……不提也罢,自己可不像他那么小心眼,不揭人短。
西未侯准备出发时看到林烨眼中暗流汹涌,和天奘法师心照不宣。之前看唐翛的样子,八成已经发现陆枫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对手了。如果真是那样——反正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倒是认识东方胤——又是他俩打啊……悠着点,差不多就行了。
他们应该不会让“青龙”和“沉星”现世吧。不过听封臻和络绎讲述之后,还真想看看“青龙”呢。如果真现世了——西未侯想着看向天奘法师,天奘法师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心里叹一口气:别看我,摆不平。西未侯心里也明白,想必邹冰恕更明白,没想到夙沙莲也被搅和进来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夙沙莲没想到在南天门居然看到了邓咸英。邓咸英在人群中远远地跟他打个招呼,做了个举杯的手势,夙沙莲明白是约他英雄会后一起喝一杯,于是颔首答应。
双双在一旁笑道:“邓兄也来看了。”
琴朗俊问道:“邓兄是?”
双双解释道:“邓咸英。”
琴朗俊认得他是上届英雄会“短兵器”第一,笑着点头。
邓咸英看到张弛,知道他已经得了“骑射”第一,不知他看了今天的对决后是否后悔没有选“短兵器”——虽然游越已经是相当强的对手了。话说自己如果在这一届,不知能不能走到决赛。即便伯效谆和伯效延讲的话会有夸大,但想想也知道这届是真的强,拭目以待,不会白来。
虹霞妃远远地看看禾方,看向东方胤。反正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美人”,先让他安心打完最后一场,等到最后再告诉他,多希望是虚惊一场。无论如何总有一种预感,“美人”会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万一没有,就算产生隔阂,也得让他有个准备。
桥储仙这会儿心情不错,没有娄阅捣乱,他一会儿和玉金全等人联手打击子贞友,一会儿对孔翰冷嘲热讽一番——谁让孔尚举荐的戴勍兵没走到“长兵器”决赛,南佥逵倒是在“对弈”连胜了六场!
孔翰心里默默期望南佥逵夺魁,杀杀桥储仙的威风——不知孔尚从哪儿找来那么强的人,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子贞友虽然和孔翰的关系也不算太好,但每当这种时候就有种共患难的情谊。
终于快到决战时刻,大家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边终于可以放轻松好好看比试,另一边却开始紧张。
裁判就位。昆猷大师一上场,众多的仰慕者就欢呼起来。他只得亲自示意大家安静。
而后,夏皇入席,决战开始。
第一场,“拳法”。赖珣和成霨斓登上战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永安城今日虽然还没到万人空巷,但没有权贵在街上晃,护卫就少很多。
淮勉和淮寔等人本想趁此机会悄悄私购一些上好的兵器、护甲,好瞒着头领自己招点人马——所以不能让宰彧他们知道。没想到都城对兵器的管控特别严格,好点的东西根本不能私造、买卖,他们前些日子看到的那些兵器行,都得验了官家的凭证才能卖。
好在兵器行的人也见惯了外地这些不知情的买主,都是好好解释一番,有的人还认出了淮勉,更是客气。但没有凭证私卖兵器是犯法,谁也不敢破例。
淮勉他们眼看计划不成,着实烦躁,还想了巧取豪夺的各种办法,甚至想打临时护卫兵器的主意,好在平静一些后还是知道英雄会期间在永安城犯事就是犯傻,要是让明德公恼火就糟了,只能先放弃,从长计议。
这会儿他们才有点回过味来,为什么就算是在暗影门兵器的管控也很严格,不单是为了防止以下犯上,还因为好的兵器本身没那么容易得到。
南天门。
战台上,成霨斓的旋力用得特别好,只是赖珣的中气练得很足,加上身形强健,无论远踢近打都不会处于劣势,而且在快速的变化调整中一直保持中正。成霨斓想摔他却找不到失去平衡的那个点,终于还是让他赢了。
庞娴婷虽然为成霨斓感到遗憾,但这一场着实好看,给决赛开了个好头。庞娴婷听旁边的龙凯轩将军说,成霨斓是个三岁孩子的妈,她真是没想到,顿时又多了几分佩服。庞娴婷看看关将军,心想这家伙也马上要变成一个骁勇善战的妈了!
第二场,“长兵器”。
房巍和冉颀各持一把长枪往台上一站,虽然没有重甲,大家已经闻到了战场的腥风,好在规则所限,应该不会降下血雨,只是让人后背发凉,各种幻痛紧张。
另一边,黎雯斐和阳晓菁与淮勉等人前后脚进了一间酒馆,在相邻的位置坐下。
燕子发现他们想买兵器,推断这些人消息并不灵通,应该只是暗影门中负责“执行”的那部分人。“珠玑”决定使用之前商定好的其中一个方法,看看是否可行。
阳晓菁瞟了淮寔一眼,对黎雯斐道:“那个人就是前几天吹牛说他大哥能胜过清虚剑法的人。”
黎雯斐轻轻看了一眼,“哦?”语气充满怀疑和不屑。
淮寔一听就来气了,见是两个小女子,便恼道:“哦什么哦?谁吹牛了?”
黎雯斐笑道:“大哥您别生气,您可能真没吹牛,但这世上号称自己使的是清虚剑法的人实在是有点多,您说的被打赢的那个人不见得就是青丘派的传人啊!”
淮寔冷笑道:“我说的那可真是青丘派的人。”
黎雯斐:“就算是青丘派的人,也可能使的只是清虚剑法的皮毛,毕竟能得到真传的也就那么一两位。”
淮寔:“那倒还真是。不过你觉得毕程光得的是真传还是假传?”
黎雯斐:“毕程光?”惊诧过后又露出疑惑,“据说他去年失踪了呀……”
淮寔目露血光,“那你知道他怎么会失踪吗?”
淮勉提醒道:“淮寔。”
淮寔反应过来不能多说,换了神色,“你爱信不信。”
黎雯斐和阳晓菁佯装不再多话,像是不相信倒也无所谓,其实心里已然明白,但现在只能收住胸中悲愤,尽量让目光平静,仿佛事不关己,免得让人起疑。
南天门。
冉颀劲力饱满,步活身灵,枪路纵横,变化多端。房巍以快为主,虚实兼备,刚柔相济,出则锐不可挡,回撤迅疾如风。
房巍涮枪花做虚式进枪,冉颀接式虚拨,房巍趁势实进,并由高降低抢占先机,冉颀识破对手的招数却来不及回撤防守,房巍千钧一刺,定下胜局。
“好!”欢声雷动,比裁判还抢先。
裁判一确认,房巍赶紧收了枪,冉颀为了躲避枪头后吸到极限的腰腹才回了正,喘一口气。
房巍:“得罪!”
冉颀:“领教!”
两场比赛都那么精彩,大家对最后一场更加期待。
昆猷大师走上战台,林翊和唐翛各站一边。
骆焘见这架势,羡慕道:“我要能有这待遇,死而无憾啊!”
苗蕾听到了,对他道:“拼命努力吧!”
东方胤和陆枫上场。
有人嘀咕:“来历不明。”
有人反驳:“厉害就行。”
林烨看着陆枫的侧脸,咬着牙,控着劲。孔荻在紧张到僵直的邹冰恕身边,远远看了看孔尚,不知他是否能看出陆枫的底细。
孔尚之前听到庞娴婷在和关将军赌谁赢,她赌东方胤,因为名字也是三个字。孔尚为什么只有两个字?在这种时候想这种事的自己,真是……
“来了来了!”
“嘘——安静!”
上一次参辰岛对战,又黑又冷又阴沉,这一次比试,天高云淡风清,可惜“小乖”和“小龙”都没有出场的机会。
东方胤的心情不算紧张,虽然谁也不会故意输给谁,不过是招法而已。平时就算不拿剑,内功、身手也是天天练,只是持剑修炼的时间,东方胤自认还是少一点。奇怪陆枫被“沉星”磨成这样,却还是没有疏于练剑,要赢他确实太难了。所以——剑出鞘,来吧!
和瑞香的心一直在嗓子眼儿,小鱼的心各种击缶、擂鼓不停,耳朵里都是嗡嗡的。
阿蔚拍拍小鱼的肩,“放松点。”
小鱼心想:我知道,可是我的身体忘了怎么放松啊!
理琼枝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台上,一边对淼儿道:“赶紧求老天爷保佑陆枫,现在能赢东方胤的只有他了!”
淼儿也不知道该照做还是不照做,顾不上那么多。
杨方菱问寸猛:“你跟他们都交过手,感觉谁更强?”
寸猛:“不知道,判断不了。”
杨方菱:“那就看吧。”
双方一对峙,冯老爹和补金都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再走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两剑一交锋,双双觉得呼吸都困难,邹冰恕简直像已经被砍了一刀。西未侯暗暗捏一把汗,天奘法师只能假装一切尽在掌握。好在昆猷大师没有顾虑,只一心看着剑法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