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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律皊为任梧凤读书,突然被问道——“你感觉‘鸱枭’和‘乌鸦’哪个好?”
律皊:“您问哪方面?”
任梧凤:“感觉。”
律皊:“各有各的好。”
任梧凤:“不是‘都不好’吗?”
律皊:“不敢这么说,回头被除掉。”
任梧凤皮笑肉不笑,“你死了对我那么不利,我不会让他们杀你。”
律皊:“哦。”
任梧凤:“嗯。”他用一种类似期待的眼神看着律皊,等着他回答。
律皊想了想,“我只看到了表面的一点点——感觉想要及时行乐的人会喜欢‘乌鸦’,有后顾之忧的人或许会看到‘鸱枭’的好。”
任梧凤听了,微微一笑,算是认同,或者没想到。“那鸷和鸹怎么样?”
律皊:“鸷基本没说过话,鸹比鸷好说话一点。”
任梧凤摆出接着说的表情,律皊想了半天,没有下文。
任梧凤没等到回答,只好问道:“不觉得鸹比鸷好么?”
律皊:“这倒不觉得。”
任梧凤:“为什么?”
律皊:“感觉嘛,他们差不多。”
任梧凤的眼睛又笑了一下,嘴角也翘了翘。
无眷把律皊去“乌鸦”那边的情况告诉东方胤。
无眷:“律皊说他还会再去一次,因为他去了‘鸱枭’两次,两边一样比较好。”
东方胤:“‘乌鸦’危险吗?”
无眷:“看碰见谁了。”
东方胤:“鸹?”
无眷:“鸹是首领,听命于任梧凤,不会有事。”
东方胤:“难道手下人敢和他作对?”
无眷:“那倒不是。他管得没有鸷那么严,手下会有那种不懂事还可恶的人,在他面前装乖,对别人坏。”
东方胤:“我去看着。”
无眷:“你不能去,我看着。”
东方胤:“我不放心。”
无眷:“你去了我还得看着你,反而分心。”
东方胤:“……”
无眷:“有事我会传法讯给你。”
东方胤:“……好吧。”
第二天,鸹执行任务去了,律皊觉得正好,再逛一圈就回去。和前一天一样,他到处看看,也被别人看看。
看完,出了大门,无眷觉得可以放松一下,离律皊远一点。她总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影响律皊的身体,虽然暂时没看出迹象。她也一直想着试试律皊会不会受“魅瞳”的影响,又一直犹豫要不要这么做。
律皊走出一截,遇到执行任务回来的几只“乌鸦”,让到一边等他们先过去。一个看着也没特别凶的人,多看了他两眼,经过身边时,冷不丁一把就把他的耳环扯了下来。
律皊吓了一跳,顾不上疼,赶紧用手掩着脸蹲下去。血从他耳垂撕裂的地方流出来,往下淌。
无眷心里骂了声娘,忍了忍没马上出手,要收拾那人也不能当着律皊的面,他太心软。
另一个人对那人低吼一声:“你干嘛!”
那人道:“这家伙怎么不戴面罩,还戴个耳环?”
有人解释道:“他不是‘乌鸦’的人。”
那人愣了一下,看耳环不值钱,便丢到地上,边走边问道:“杂役吗?”
有人道:“别手欠!小心他告他主子!”
那人不吭声了。
另一人小声道:“快走快走!”
他们没看到律皊腰间的令牌,不知看到了是否认得。
声音告诉律皊:“他们走了。对不起!你最好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律皊小声对声音道:“周围还有人吗?”
声音:“没有。”
律皊点点头,解释道:“耳环掉了,样子会变,不能给人看见。”
声音:“你放心,旁边没人。这里有药,快上上!”
律皊放开手,看到近前有一个小瓷瓶,伸手取过打开。“谢谢你!”
声音郁闷道:“别谢我!都没能保护你,真是!”
律皊无奈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根本不认识,什么都没说,就出手伤人。不过我经常碰到倒霉事,保护我确实太费劲了!”
声音:“是我杂念太多,反应慢了!”
律皊:“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太生气。那个人虽然过分,但好像又没有特别坏——在暗影门的话。所以不用理他了。”
声音:“你还护他!”
律皊:“我不想因为小事暴露。这次就算了,遇到危急的情况再请你出手吧。”
声音没有回答,心想“算了”?幸好那谁不在——或许他在更好点?还是算了吧。
律皊用药水清洗了伤口。近前又出现另一个小瓷瓶。
声音道:“把药粉上上。”
律皊上了药粉,血止住了。
律皊:“能请你帮我找一下耳环吗?”
声音:“小事。”
话音刚落,耳环出现在律皊眼前。
声音:“最好用药水洗一下。”
律皊:“好。”
律皊将冲洗干净的耳环戴到另一只耳朵上,恢复了律皊的模样。
声音:“药是从少主宅院里拿的,就当是你自己拿的,用吧。”
律皊:“好,你想得真周到!”
声音:“别跟我说这种话,我已经快被自己气死了!”
律皊想了想,笑道:“别生气哟,不然就和东方胤一样了。”
声音噎了一下,又郁闷又想笑。
傍晚,律皊和往常一样整理书房,任梧凤抬眼看他,刚收回视线,觉得不对,又看了一眼。
声音心想:看你表现。
晚间,律皊照例为任梧凤读书。任梧凤不时用余光看看他。律皊读完起身去放书本,任梧凤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律皊知道任梧凤很敏锐,一定会发现,等着应答。
任梧凤看着律皊的脸,又看他的耳朵、耳环,终于开口:“这个耳环有什么用?”
律皊轻声回答:“如果没有它,我就会变成无泪的样子。”
任梧凤:“……拿掉,让我看看。”
律皊想了想要不要拒绝,感觉问题不大,便默念密语将耳环摘了下来。
任梧凤看着无泪的脸,许久,声音低低地道:“叫我。”
律皊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无风哥哥。”
任梧凤的神情有些许不一样,虽然回不去那个时候,却也不像当下这般。
律皊怕他又有什么想法,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便将耳环戴了回去,行礼告退。
律皊睡着了,任梧凤的房间也熄了灯。无眷传了法讯给东方胤,改天再告知他详情。她知道,任梧凤会过来,她得看着律皊。
果然,夜深人静,任梧凤悄无声息地用法术打开了律皊的房门,踩着暗杀一般安静的脚步进屋,又用法术悄悄将房门关好。
他看着侧躺在床上熟睡的律皊,看着他耳朵上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在椅子上坐下,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静静地呆着。
声音不去猜他在想什么,只要没有杀气、没有歹意就好。另外,幸好东方胤不在。
过了两天,律皊按照任梧凤的吩咐,下午帮他修指甲。任梧凤第一次指定他在这个时间做这件事,律皊想了想,也没想太多。
正修着,鸹来了。律皊抬头看看是否需要他回避,任梧凤的眼神示意他继续。任梧凤正对着鸹,律皊背对着不方便行礼招呼,只好低头安静做事。
鸹见状,顿了一下,然后像平常一样行礼禀告少主:“事情已经办妥,没有异常。”
任梧凤缓缓扬起下巴,又缓缓放下,目光悠悠的,声音沉沉的。“很好——你看看他有没有异常。”
鸹觉出有些不对劲。少主让他看律皊,可律皊背对着自己,看什么?鸹从律皊的头发开始观察,一下便看到了问题——律皊的耳环换了方向戴着,另一边的耳朵上有伤口,像是被人硬扯下耳环时撕裂的,而且还很新,上次见他时还没有……再看了别处——应该就是这个异常。
鸹心头浮起一丝寒意,不知这是少主的故意,还是有哪只不懂事的雏鸟给自己找事!
鸹看少主的样子,不会说更多,于是问律皊道:“律皊,你的耳朵怎么了,有人伤你吗?”
律皊看看少主,转过身看向鸹,放下手中的工具,行礼道:“前两天在从您那边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几个不知什么人,有一个也不知为什么把我的耳环扯掉了。”
鸹的眼神阴下来。“你能认出那个人吗?”
律皊摇摇头,“他戴着面罩,我也没看仔细,不知是谁。”
鸹:“……他说了什么吗?”
律皊:“好像说我怎么不戴面罩,还戴个耳环。”
鸹:“那应该是新人,不懂规矩。非常抱歉,害你受伤!”随即对少主行礼道,“属下疏于管教,请少主责罚!”
任梧凤顿了一下,嘴角微弯成刀锋,让人后背发凉。“你不在,他们就这样。他们只认你这个首领,不认我这个少主啊。”
鸹:“少主言重了!属下该死!属下一定查明此事,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任梧凤:“这件事,这个人,并不重要。”
鸹:“属下明白!”
鸹退了出去,手心冒汗。他本想赶紧回去处理,走到院子门口,想起还有事得问律皊,便等着他出来。
待律皊出来,鸹迎上前拱手赔罪道:“真是对不住!麻烦你告诉我,你几时在哪里碰到那些人?”
律皊如实作答。
鸹又问道:“他们几个人?”
律皊:“一起的有四个。”
鸹:“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律皊摇了摇头。
鸹:“多谢你!”
律皊想想,轻轻道:“少主说这件事并不重要,应该只是想让新人懂规矩,别惹事吧。”
鸹盯着律皊看了一会儿,抱拳行礼而去,没说什么。
鸹回去查了“乌鸦”回巢的时间,情况对得上。
同伴之间告密是暗影门的大忌,所以鸹并没有询问或者审讯。他昭告所有人,前两天有人伤了少主的贴身仆从,少主不悦,所以这三天取消所有游戏娱乐,只能练功学规矩,而且三天没有肉吃,以示警戒。
被连累的人好些骂骂咧咧,甚至有个别扬言如果知道是哪只蠢鸟干这种傻事一定打他个半死。犯事的人心里很虚,没想到真的闯了祸。他的同伴倒是懂规矩,也为了自保不会告发他,就是私底下埋怨,跟他强调各种事。鸹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就明白了。
鸹给律皊送了很多礼品,还有钱财。声音让律皊拿着,说他收了鸹才放心。
律皊收下礼品,对鸹道:“其实我并没有对少主说什么,只是被他看到了。”
鸹的眼睛笑了,“多谢!”
律皊轻声道:“如果不图什么,还是别伤人吧。”
鸹:“当然!”
鸹走之后,律皊问声音:“那个人会被怎么处罚吗?”
声音心想:鸹要是不罚,我就亲自动手——当然不能给律皊知道。好在鸹这次的处理方法告诉律皊也无妨。“正好东堂主那边缺人,鸹就顺便把不适合在这边的人给过去。”
律皊认真想了半天,无奈道:“那么多坏人都在一起,那边得干多少坏事!”
声音:“那边还是等着被铲除比较好。”
律皊神色肃穆,没有说话。
事情差不多了,无眷想着还是得硬着头皮把律皊受伤的事跟东方胤说一声。
与她预想的不太一样,东方胤生气的表情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复杂难受。他没有责怪无眷,只问了后续,得知那些人要去东堂主那边,律皊暂时也不会再去“鸱枭”和“乌鸦”的老巢,说了句:“那就好。”
深渊,嗣福镇。
夜里,一名穿着普通的女子像平常一样从一个院子出来,朝家走去。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女子并不害怕,因为这条路她很熟悉。不幸的是今夜她遇到了袭击,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蓄谋已久。
凶手本想击昏她,没想到她断气了。凶手麻利地把她装到一个麻袋里,捆到准备好的一背柴中,背起来走到偏僻的树林里,在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方放下,取出女子的身体,奸污,伤害。她已经死了,他还使劲掐她的脖子,又使劲亲吻她,咬她……
他终于从亢奋变得疲惫,方才罢手。
他休息了一会儿,将女子的尸体放进事先挖好并伪装成捕猎陷阱的深坑里,埋得严严实实。他收起从女子身上搜出的钱财,悄悄回巢。
这件事本不会有人看见,男人明天就出发去东堂主那边,人们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发现独居的女子不见了,然后未必能查出什么结果。那女子真是可怜,她好下手,成了坏人的目标,那么倒霉!
律皊看着面前填好的土和用于伪装的枯枝败叶,很黑,仿佛真正的深渊,暗不见底。悲伤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