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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瞳亮起，诺诺周身仿佛产生了一个力场。
场中的一切都违背规则地反常运转，四散的血液从江水中倒流回诺诺的伤口。
她的脸色由苍白回到红润，额头的温度不再流逝，一切就像倒放的录像带般进行着。
路明非一直压抑着的冲动终于冲破了束缚，她紧紧地抱住师姐的身体，感受着她的重新回升的体温。
诺诺却突然睁开了眼，神色中满是冷漠。
只见她挣扎出路明非的怀抱，似不觉疼痛般将腹部的尾刺拔出，将其折断后向旁侧一扔，随后眼睛一闭，又落回到他的怀中。
这一幕发生得猝不及防，她的动作一气呵成。
若不是腹中消失的尾刺和逐渐愈合的伤口，路明非肯定会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抬头望向远处那道徘徊着的生物，隔着可见度不算高的江水，它正游离在路明非的视野边缘。
像一头白鲨，盯住猎物，等待一击必杀的瞬间。
路明非慎重地将师姐抱进潜水钟，带上了舱门。
这台设备外部坚固，即便被攻击，撑到自己解决前面这头怪物也足够了。
他摸上匣子，随着摸到某处机关，匣身弹开了，露出了一把排列整齐的器具。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了那把最大的斩马刀上。
‘暴怒’，这是它的名字。
握着刀柄，暴怒粗犷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像是受到某种力量激活，刀身与刀鞘松动，拔出后变大的刀型雄浑，将触及的水体切开。
“好刀。”路明非心中点评道，三道勾玉暗自从眼底浮现。
那生物正准备趁猎物回头之际发起进攻，可下一瞬，潜水钟前的身影消失，只剩下水流与泡沫记录的一道尾迹。
它本能的将前爪伸出阻挡。
可攻击却从背后袭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如重锤击打在它的翼翅根部，震击传进了身体内部，带来剧烈的疼痛感。
情况并不乐观。
路明非发现，在水下根本无法发挥刹那的全部力量。
原本他准备发动六阶刹那以64倍增速发动攻击，可水体传来巨大的阻力，以他目前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承受。
刚刚那是五阶的力量，只有32倍。
凭借血轮眼看破了对方的防御姿态，他绕行至其身后发动斩击。
受到水阻与龙类身体的双重抵抗，仅仅只是切开了一道半米深的伤口，可这完全无法成为致命伤。
感受着虎口传来的异样，路明非低头一看，握刀处已经是血肉模糊，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痛感并不剧烈。
“不要死！”
随着言灵出口，路明非感受着体力的流逝，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绝不能这样随意发起进攻，以对方的体魄，自己恐怕经不起这么多次的力量反震。
下一刀必须落在对方的薄弱之处。
微泛金光的写轮眼高速转动着，上下打量着眼前龙类的身体。
头颅，眼睛，脖颈，胸膛......
要彻底杀死龙，需要破坏脑神经和脊柱神经，在炼金武器‘暴怒’的作用下，或许只需要斩下它的头颅。
所有的行动、思考，这一切仅在一秒之内发生。
龙类这才反应过来，它吼叫着。
声音无法清晰传出，但周围水流的强烈震荡能反映出它此刻的暴怒。
它眼中的黄金瞳亮得更甚，周身水像是要沸腾起来。
“Noglues。”
随着路明非封禁言灵的秘籍说出，龙类的行动徒然受挫，像是颗哑火的炸弹。
它愤怒着，想要冲向这个人类，撕碎他。
可无论如何扭转身体，他都无法面向路明非。
当它向后仰冲时，也会被轻易躲开。
“你，太过笨重。”
龙类每一步的意图都被他的眼睛看破，而后如同逗弄孩童般闪开。
这一刀，封眼！
擦肩而过的瞬间，巨大刀锋轻巧落在了龙首的眼部，将来不及闭合的两颗眼球水平斩断。
下一刀，破鳞！
龙类下意识将翼翅和前肢聚拢在眼前，脖颈露出的时机被路明非抓住，全力一刀挥下，侧砍下了一块颈前血肉。
此处的龙鳞较为厚重，以他的力量无法在突破后直接将头颅斩下。
最后一刀，枭首！
连续两次全力挥刀，第二次出刀时需硬生生将刀势止住，这股力量险些让他握不住刀柄。
好在一切都在计量之中。
龙首之下，赤色的血沿颈部动脉切口喷出，将眼前的世界染红。
终于结束。
路明非感受着有些疲惫的身体，伤口可以快速愈合，但精神需要慢慢修养。
毕竟是临时借用的。
“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我替你们准备的棺材里呢...”
毫无征兆的声音在水中轻轻回荡，路明非无法分辨它来自何方。
明明是在水里，话语却能清晰地敲击在他的鼓膜上。
“于毁灭中诞生，于毁灭中结束。命运是注定逃不脱的。”没有情感的声音中却充斥着释然，“那就用你手上那把刀斩下我的头颅吧，就像一切回到刚开始的那样。”
无首龙躯向上反转着，露出了隐藏在腹部之下的一个人形。
“老唐......”
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老唐会和龙王的身体连接着，像是浇筑在铜像上的装饰品。
与龙躯相比，老唐渺小的身体牢牢地嵌入其中，一双黄金瞳暗淡无光。
“你胜利了，我已经无力反抗，扬起那把屠刀吧！那本就是为我准备的...”
他面色平静，完全不像路明非认识的那个老唐，也不像刚刚暴怒的龙类。
到底像谁，也许是康斯坦丁的哥哥。
现在没人知道。
“你也可以放我离去，等我再找上你，和那个人类女人。”老唐勉强将嘴角勾起，“你们手上都沾着我的弟弟血，我都知道的。”
“我们，不死，不休。”
这绝不是老唐，路明非在心底否认着。
不杀了他，自己和师姐，乃至整个卡塞尔学院，都逃不脱龙王的复仇！
路明非手上的‘暴怒’在颤抖，他只需要借助肾上腺带来的冲动，一刀的事情。
但他很清楚，自己一定会后悔，这件事情会缠他一辈子，在每次吃赛百味时，在每次玩星际争霸时，在参加工作面试时...
路明非出刀了。
那是今天最极致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