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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苍白虚弱的稻妻姑娘靠在病床上,表情淡淡的,“我很想念她。
贾须法顿时就觉得嘴里的咖喱不香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跟着父亲生活的......额,男人确实比较粗心……………”
那姑娘干脆把脸扭开:“他走得比我母亲还早。”
“......”年轻的学者张着嘴,好半天没合上。
完了,今晚怕是睡不着了。她是他的病人,他的病人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痛苦,还要忍耐精神上的折磨,这实在是件可怕的事。
她看上去小小的,软软的,四肢细瘦得似乎稍稍用些力气就能折断。只因为教令院的工程进展不佳,她就稀里糊涂生着病被迫来到须弥………………
越想越觉得己方学者全都是些废物!
“我很抱歉!十分!百分的抱歉!”贾须法放下饭盒,局促的搓搓手:“我能为你做什么吗?精神好起来有助于康复,后面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你呢。”
稻妻姑娘的异色瞳移了过来,她缓缓眨眼,纤长的睫毛像是扫在人心口上:“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你救了我,帮我看病,还花费时间与精力陪着我,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一样好心的人呢?”
别、别夸了,再夸我就要像只热气球一样飘到山顶上去啦!贾须法的脸和耳朵同时升温,不需要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活像抖开羽毛展示身材的暝彩鸟。
“我是生论派的医学生,救治你是应该的!其实你的病情算不上严重,很快就能痊愈,真要说棘手还得看下面那个工程……………”
嘴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压根不愿意听大脑指挥。
但是她漂亮的异色眸子亮闪闪的看过来,根本就没法拒绝啊!
“您真是年轻有为,不像我,痴长到这么大也不知道书院的大门朝哪边开。智慧之神向众人洒下甘霖,唯独我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撑起伞拒绝她的赐福。
她轻轻蹙起眉尖,像朵在细雨中轻颤的帕蒂沙兰。
贾须法脑袋里就跟煮了锅浆糊似的,一心觉得自己有义务拯救面前这个娇弱的少女。她是他的病人呀,她在求助,身为医生难道可以漠视病患的求救声吗?
“你别担心,我、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帮你补课的!教令院对学生的入学年龄并没有硬性规定,如果你怕题目太难我还能帮你去向大贤者申请个特别入学名额。还有这个!”
他从衣袋里掏出摩拉袋子往二百手上塞:“你拿着用,我多做几个课题手里就有经费了。
“......”这人想什么好事儿呢?二百冷了脸把摩拉袋子扔回给他,“你把我当成廉价的叫花子吗?我才不要你的钱,我活得好好的,明明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正常考试入学,为什么要借你的人情?”
“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入俗流的人物,没想到也是这般看我是个孤女就想欺负我的,哼!”
这声“哼”又冷又软,跟撒娇似的,贾须法被她哼得找不着北。
“你想要什么呀好姑娘,直截了当告诉我吧,我这个人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要是惹了你不高兴,你千万别忍着。”
“我想出去透透气,你能抱动我吗?”她怀疑的上下看看他不甚强壮的胳膊腿儿,贾须法努力挺直胸脯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魁梧些:“原来是这种小事!”
他开动所剩无几的脑细胞想了想,认为可以试着抱一下病人而不是出门给她准备轮椅。
“你先把药物输完,最多也就半小时,然后我带你在工坊里散散心。
出去是不能出去的,他们这些科研人员都在这里了一年多了也没有谁得到允许出去透气。但是带一个看不懂机械原理的异国姑娘看看新奇总归没问题,反正她被带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做个情绪稳定器。
就像船上养猫,封闭空间内人的心情容易变得压抑,这个时候总需要来点新鲜的刺激才能重新调动起工作积极性。
贾须法为自己即将展开的违规操作找了不下十个理由,唯独没有一条归因在柔软的稻妻姑娘身上。
她那么可怜,那么柔弱,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对工程产生不良影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小时后二百的吊瓶输完了,手背上的针孔也不再渗血,贾须法提提气忍住心虚,上前憋住呼吸发力......很轻松就将稻妻姑娘横抱起来。
她比想象中要轻得多,轻到随便哪个男人抱起她时都会对自身实力产生一定误解。
“啊!”少女恰到好处的惊呼让雄性生物打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满足感:“你可以靠着我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摔着。”
二百一语不发,就这位的小身板儿,她都用不着请出多摩,让他一只手也能在一分钟内解决战斗。
但是男人嘛,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要钱的坐骑,不用白不用。
关了她三四天的房门在这家伙的操作下开启,二百默默看了一会儿,确认这东西只认卡不认人。
那就好办了。
走出房间,贾须法抱着娇弱的稻妻姑娘搭乘电梯来到下层空间,无数缆线接头乱中有序排布着,仿佛延伸向虚空中的飘带,最终连接在一堵透明墙壁另一端。
“贾须法,你这是在做什么?”同僚古怪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一群被关得快要长毛的须弥人就跟嗅到猫咪的狗子一样自动自发凑到一起围观“吉祥物”。
那是个柔软娇小的陌生异国姑娘,她有双漂亮的异色眼睛,真新奇!
“你们让开些,这是我的病人,我带她出来透透气。”胳膊已经有些酸麻的青年赶忙将怀里的少女搂紧了些,一副护食的样子。
其他人毫不客气的嘲笑他:“还是赶紧松手吧,你别把人家扔地板上了!”
二百沉默着借机观察这间实验室,药剂和仪器摆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可不像是才开张一两天的样子。
狗子们,啊不是,被闷坏了的学者们很快就在实验室一角布置出个能让病人小憩的地方,听贾须法说这姑娘异常聪慧,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忍不住把自己的课题拿出来逗她。
就像人总是痴心妄想教会自家猫咪握手数数说话一样,他们很想教这个一天学也没上过的漂亮姑娘些教令院内部才能接触到的知识。
她能不能听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可以借着教学的机会自行梳理知识脉络,相当于从头整理思维。
贾须法为了不露怯,赶在双臂彻底失去知觉前将怀里的姑娘放在垫着厚厚软垫儿的简易床铺上,不等他喘匀气,同组的赫尔纳就举着笔记本凑上来。
“你真的没上过学?稻妻没有义务教育一说吗?”
从前没有,但今后很快就会有了。二百在脑子里算好了一套整“实习岗位换支教资源”的交易,脸上挂着软绵绵的沮丧。
“六岁的时候我妈妈二百摩拉把我卖给别人做仆人,我没有机会上学。”
学者们陷入一片死寂,须弥当然存在人口交易,只是像这样的着实少见。六岁的女孩子已经能做很多事了,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看她的个子就知道常年营养不良错过了生长期,哪怕只卖二百摩拉她也没有被人好好对待。
小孩子,小姑娘,格外容易让人自心底产生出一股柔软的怜悯。
从今以后!这座工坊里禁止任何物品以二百摩拉的价格出售!
“没关系,我们都可以当你的老师,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将来也好赎身自己养活自己......”赫尔纳用笔记本挡住自己的脸:“我是妙论派的赫尔纳,机械和建筑都是不错的行当,能赚到钱。”
听在二百耳朵里相当于一座知识的宝库免费敞开了它的大门。
“好!谢谢你!”她软绵绵的乖巧应答,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水似的崇拜的看着赫尔纳,人群内外接连响起主动上门“应聘”家庭教师的声音:“我是因论派的,哲学和历史是人类文明的瑰宝……………”
“你走远点儿!瑰宝还得看我们明论派,预知未来想不想学呀?”
“神棍!明论派全都是神棍!要学就好好学些能安身立命的东西,我看你有神之眼,要不要进素论派?”
“算了吧,素论派有多难毕业还用说吗?年轻女孩身娇体软的,难道要让她扛着器械进沙漠不成?还是跟着我们知论派学点文学和语言,优雅的文艺少女多好啊!”
“嗤!艺术!”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没有什么能比生论派的课程更值得研究了,诸位难道忘记咱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聚集在此地吗?那是神明的领域!”
学者们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二百就好像聋了一样对最后那人的发言不做任何评价。
“真好啊,大家都是博学多才的精英,真叫我羡慕。只是我可能需要先学会阅读和书写………………”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知论派的学者们洋洋得意,其他人气闷不已。
认字而已,这里有什么人是不认字的?没有!谁都能教!
今儿这是把高端局,必要教出个天才来不可!我可以被同级的学术成果虐到眼珠子滴血,但我教出来的学生定能替我挽回颜面!
现在就写信出去要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