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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睿眯着眼望望窗外。“唐师傅会游泳吧？”
玄奘一抬下巴。“不会。”
若是以往，悟空肯定会调侃几句，可此时却出奇的安静，双臂抱胸，火眼金睛绽放神光，与立于暴雨中的驱神大圣禺狨王视线相交。
那你得意什么……王睿一转头恰好看到猴子这般反常模样，不由心生疑惑。
还未及询问，便听战鼓喧天。
“庚辰、童律、乌木由下界擒拿妖猴。”
“闲杂人等退避，水德星君到~”
悟空一反常态，对王睿抱拳拱手郑重行礼，肃然道：“替我挡下旁人，若是能活，此生必不相负。”
“你就是母猴儿……”下意识回应，但立刻正色道：“可。”
猴子在踏出房门外的刹那，顿了下脚步，似在解释，又像交代遗言。
“这几日受伤濒死，老孙有所明悟，与那马脸丑鬼不能共存于天地，此一去生死未卜，然事关道途，不得不争，花果山猴子猴孙还有千数……”
“孙师傅，你常说我眼瞎手毒，好色贪欢，照顾遗孤这种事情还是留着你自己做吧。”
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不再啰嗦，二妖一前一后，昂首而出。
水德星君喜欢讲排场，当然不会独身下界，有眼神犀利的属下发现了悟空和王睿。
当即跳出来尖着嗓子喊道：“呔！星君大人在此，毛神还不速速前来大礼参拜。”
而此时那两大妖王四目相对，不需任何言语，自明其意。
驱神大圣禺狨王摇动身形，瞬时间换了一副模样，只见他足有五丈高下，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七窍内水流如泉，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腥秽之气。
声如惊雷，震天动地。“无支祁！”
齐天大圣美猴王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赤着一双脚，手握如意金箍棒，身高虽不足四尺，观之却丝毫不落下风。
尖锐啼鸣，直入九霄。“孙悟空！”
水德星君与天庭三将被妖王气势所震慑，随后皆心生羞恼之意，欲上前呵斥，忽一阵狂风吹过，寒热交替，生机松动，再难前行。
王睿现【三头六臂】法身，悬于半空。
“大圣和妖王赌斗，既决高下也分生死，诸位还是不要参与，免被神通误伤。”
七八个天兵和疯了似得，突然冲出来，不由分说，一通乱砍。
水德星君面色不虞，心道：怎得如此鲁莽，哪有半点上善若水的意境。
王睿不闪不避，任其施为，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他是故意如此，刚现身便暗用【四方四季风】点燃天兵天将怒火，好展示一下手段，总不能直接开打吧。
果然，见神兵刀剑无法伤及眼前那个俊秀少年，天庭兵将排开阵势，全神戒备。
王睿见计谋得逞，呲牙一笑，抡开大木槌把身边通通杂兵敲昏过去。
“我乃三清门下，终南山炼气士王睿，各位静观便好，无论哪方取胜，对诸位大人都是有利，何必现在下场争斗。”
天庭为首几人都奉有秘旨，于是庚辰故意对水德星君道：“大人，这少年所言有理，那两个妖王神通广大，兵器沉重，恐属下有所损伤，确实不易插手。”
坐着白雾环绕双轮车的水德星君故作沉吟，之后微微颔首。
如此一来，地下两只猴儿表演，天上一堆人看戏。
可本以为会各施神通，打个天昏地暗，山崩海啸的战斗却没发生，而是以颇为怪异的方式展开。
孙悟空立定不动，金箍棒垫在脚下，无支祁高高举起镔铁棍照头连砸三下，咣咣咣；然后角色互换，改成打人的站稳挨揍，咚咚咚。
就这样，一轮一轮持续下去，或许是打的久了，两妖王之间反而不似开始那般紧张，但各自杀意却更盛了几分。
悟空刚挨完三下，出言嘲讽。“马脸丑鬼，没人喂食么，用点力气，老孙还以为落了只蚊蝇呢。”
“你，你……”咣一声。“你……”咣又一声，这回无支祁不说话了，专心等着最后一下。
天空上吃瓜的神仙妖怪面面相觑，毕竟谁也不知道原来妖王之间的决斗是这般模样。
如此争锋，看似胡闹，实则极度凶险，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王睿神目看得分明，只见悟空已非四尺躯，此刻变为一丈多高，身体上道道裂痕纵横交错，如风化绽开的岩石一般，而且从这些缝隙中不断有仙灵之气逸散。
无支祁也没好多少，由五丈多高缩为了不到三丈，原本从七窍内流出的泉水皆变为鲜红，瑞彩金光四射，腥秽不在，反倒是奇香扑鼻。
水德星君忽然开口。“大圣恐怕撑不住了，那小道人，可要出手？”
王睿瞬间变了脸色，六只手中各持法宝，乃是木槌、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七星剑、幌金绳、芭蕉扇。
“道祖曾言，坏人修行乃是大忌，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天庭众人一看，大惊失色，别的倒还罢了，七星剑可是当年老君除魔之物，岂能不知，当下无一人敢动，纷纷猜测这少年来历。
毕竟哪怕是亲生的也不至于把家当全送出去吧。
其实王睿也在郁闷，心头暗想：这没准儿是人家给老子的嫖资，本来当底牌用的，一冲动暴露了，我这性格该得改。
他在搞定捣乱之人，地上二妖王的争斗已进入到下一阶段。
他们互相砸头到一定程度后，猛地扯下自身一条手臂，交换吞噬，未过多时，一个变为浅绿，一个满口白牙尽皆崩碎。
随后喘息片刻，又将各自大腿从根部扭断，再硬生生撕下来，扔给对方。
现今悟空已和无支祁一般高矮，可明显神思不属，状态差了许多。
他面色狰狞，望之极为痛苦，犹自强忍道：“马脸丑鬼，你那淮水莫非是粪坑，如此恶臭。”
无支祁却在慢慢咀嚼，好似品尝美味，浑不在意伤势，而且惊喜之色愈加明显，到最后仰天长啸。
“果然如此，孙悟空，你真吃了六耳猕猴。”
言语顺畅，哪还有半分结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