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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纹申这时自然早已经敛去了游龙弓，收纳好了月银全铠纹器。
他并没有马上就把那几艘星纹船的船长、船员、杂牌随船星师统统赶走，而是美其名曰分配战利品，让他们在亚力的指导之下开始打扫战场，处理那些星兽和星兽尸体。
反正江纹申等人原本的目的也不是将狗咬狗的两支兽群全部吃下肚。亚力挑剩下的，就当作给那些后来者的战利品好了。
江纹申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眼前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
柳正开门见山的问了两句，很快就了解到了江纹申的担忧。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对江纹申说道：“东家，你白手起家创立了米江船行，为人宽厚，所以嘛，有些下作的手段你可能还不清楚。”
“眼前这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江纹申自嘲一笑，知道柳正这是在说自己经营船行的经验太少。
他对柳正伸手示意了一下，洗耳恭听。
柳正见到江纹申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这才进一步解释道：“挂靠的情况之下，小船主会将自己的船契押在船行那里。这与我们现在的作法，并不冲突。”
江纹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明白。
米江船行的那些“挂靠”基本上都是由他去办理的，如何不知道这一点？
柳正继续说道：“如果遇到品性好的东家，船行和小船主之间自然是合作共赢。”
“但是，如果遇到品性不好的东家......”
江纹申听着柳正的介绍，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船行的挂靠关系当中是分主次的，船行东家为主，小船主为次。
有几种情况之下，船行东家是可以以违约的名义直接没收小船主的船契的！
比如说，小船主挂靠船行之后，打着船行的名头去招摇撞骗，并且产生了不良后果的。
比如说，小船主在船行被征调之后，拒绝参加相关军事行动。
柳正介绍完之后，哂笑道：“挂靠之后，小船主其实相当被动。你比如说，什么叫做‘招摇撞骗’？什么叫做‘不良后果’？”
“这些其实都是船行东家拿捏小船主的手段而已。”
江纹申摇头不解，问了一句：“既然这么不对等的关系，老柳你当初为什么还会挂靠那一家船行呢？”
柳正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那还不是图船行拥有更强大的背景和势力？！万一有什么破事的话，不管东家愿意不愿意，船行至少会为小船主出头。”
“毕竟那是做给其他船行以及其他小船主看的。”
江纹申嘿嘿一笑，附和道：“那是那是！小弟被人欺负了，当老大的自然得出头，否则以后哪还有小弟愿意跟你啊！”
柳正这时干咳两声，便进入主题了。
他低声说道：“东家，我们其实不需要搞那么复杂，不需要罗织一个什么‘招摇撞骗’的罪名。”
“这不是马上就要‘开春’了嘛！我们到时只需要......”
江纹申听到这里，自然就明白了柳正的未尽之言。无非就是授意那几个船主拒绝被征调，米江船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没收他们几个船主的船契了。
其中利害，柳正在刚才介绍当中其实也点明了。
如果米江船行打算坐大，自然是要爱惜羽毛的，不能轻易的对挂靠的小船主下手。
但是，柳正已经向江纹申确认过了，米江船行原本就根本没有在京畿扩张船行业务的打算。
米江船行在京畿的分舵，在很长一段时间应该只是给磐石狩猎团、“申岚”船队、荣养村提供一些便利。
那么，现在对那几个小船主下手，吃相虽说确实是难看了一些，但是也算某种自黑，好让其他船行对米江船行减少不必要的猜忌或戒心。
引用柳正的原话来说，“这样做可谓是一举两得。”
敲山震虎，威慑那些小船主，同时可以向那些大船行以及跨位面船传递一个信息：米江船行不是来京畿搅局的，也不是来抢生意的。
江纹申理清了思路之后，对柳正颔首示意了一下，说了一句：“如此，只好委屈柳旗主了！”
让那几个船主呈上船契的行为变为“挂靠”，然后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拒绝在“开春”仪式当中被征调，这些东西只能由江纹申授意，再由柳正去具体实施。
万一有什么问题的话，江纹申可以把自己摘出来，事情便仍有转圜的余地。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柳正推出去当挡箭牌。
江纹申虽然对柳正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这些事情很有一些不以为然。
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开始适应这种转变。
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要开始从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待很多问题，要从一个更大的范围来权衡得失利弊，要从一个更长远的周期来作出谋划。
江纹申一边看着柳正先后在那几个船主耳边说了两句，一边跟巴塔闲聊着。
江纹申随口问巴塔对今天这事有什么看法。
巴塔嘿嘿一笑，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我记得以前小孩子打群架的时候，只需要认准一个往死里揍，其他小孩子就会怕了。这是最省事的方法。”
江纹申微微一笑，又问了一句：“那如果对方是孩子王，又当如何？”
巴塔显然早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那就得看那个孩子王想要什么。只是想给我取个花名？是想当众羞辱我一番？还是想揍我一顿出出气？”
“实在打不过，或者没有帮手，那就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了。我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孩子王嘛，通常只是比我大几岁而已。七八岁和十一二岁之间差很多，十七八岁和二十一二岁之间，就差不了多少了。”
江纹申一听，乐了。
他不禁心想：巴塔这一番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自己或许得想办法弄清楚对方究竟想要什么了。像通达船行或日金船行这种庞然大物，绝不是现在的米江船行能够招惹的。
要不，找个时间去找那个人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