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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侧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南枝，故作不知似的大大方方道：“太奶奶，这是您自己的太孙女啊！”
太皇太后一愣，招招手让南枝走近些：“我的太孙女？来来来，快到我这边来，让我好好看看。”
太皇太后年纪上来，眼神也算不得多好，但隐隐约约觉得这小姑娘长了副极好的样貌。只是这衣服也太简朴了，就连头饰也没有，还梳着不合规制的头发。
小姑娘眼神也怯生生的，轻轻一望，就让她心中发软。
“你是哪个宫的？”
南枝尚未来得及说话，对面站着的莅阳长公主就先神色不对了。
莅阳长公主倏尔攥紧了手，目光恍惚，后背僵直。
是汀兰宫，祥嫔所出的皇女，至今没有封号，也没被赐名。
她是早已嫁人的长公主，本该和这皇女素不相识，可巧就巧在，她们阴差阳错见过不止一次。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那般惊心动魄。
“母亲，可是身体不适？”
萧景睿见莅阳长公主身体不适，当即问道。
随着这句话，殿中人的目光也从南枝身上转到莅阳长公主那儿。莅阳长公主眼睁睁瞧着那面容尚且稚嫩的小姑娘直勾勾地看向了萧景睿，像是一寸寸仔细观察着萧景睿的模样。
莅阳长公主当即脸色更白，上前一步挡在萧景睿身前，向太皇太后请辞：
“太皇太后，孙女突然身体不适，请恕孙女要先回府去了。”
太皇太后关心道：“身体不适？快宣太医过来瞧瞧。”
莅阳长公主却连连拒绝，抓着萧景睿的手逃也似的走了。
南枝若有所思地望着莅阳长公主的背影，原本就觉得萧景睿的眉眼熟悉，如今掐着这欲盖弥彰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问这皇室和后宫中，有什么是不被允许又屡禁不止的。
那必然是各种各样的绿帽子。
***
一直等逃出宫外，坐到疾驰的马车上，莅阳长公主才终于缓缓地松了口气。
“慢些吧，我已经没事了。”
萧景睿却依然觉得莅阳长公主的脸色发白，“母亲，到底怎么了？”
莅阳长公主摇摇头，看着萧景睿的眉眼，神思却飘到了十年前。
不过短短十年，已然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当年，南楚为了止战，送来质子宇文霖。她和他在一次宫中宴会初见，见他被那些世家公子欺负，忍不住生出维护之意。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或许是他来道谢赠礼，她也回礼。
礼物渐渐从客套的奇宝，变成更合对方心意的礼物。
宇文霖体弱却生的一副温文尔雅的好样貌，甚至弹得一手好琴，最爱在梧桐树下为她弹奏凤求凰。她便也与他合奏，脉脉情意都用跌宕流畅的琴音来表述。
又一次宫宴后私会，他们照样去老地方。荒芜寂寥的宫门上挂了把生锈的锁，宫墙上也长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他们向来笃定那儿安全又安静，是约会的上佳之选。
可那天，他们从风景谈到往后余生，酒意催动下忍不住靠近温存时，墙头上突然爬出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娃。
满身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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