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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风停，花草也被摧残了大半，原本喜气盈盈的选妃仪典，此时倒显得有些狼藉惨淡。
薛太后鬓发纷乱，心情更是糟糕：“玠儿，你快些选完也便罢了！”
沈玠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罗一圈，却一直没看到姜雪蕙的身影，心中不免忐忑焦灼。片刻后，一个宫女垂头走进厅内：
“禀太后、皇后、临孜王殿下、永安长公主，姜姑娘她突发奇病，面上生了许多红疹，眼下正在偏厅。怕是……来不了了。”
“呵，不过让风吹一吹就要生红疹，福薄多病。”
薛太后冷笑一声，“那便自动落选吧。玠儿，这里还有许多贵女，你看看其他人。至少，要将正妃人选先定下来。”
薛姝嘴角勾起一抹压抑不住的笑，算这姜雪蕙知情识趣，知道自己退出。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不选了，我谁也不选了！”
沈玠突然一把掀翻了所有的宫花，还抬脚狠狠踩了两下：“母后，我早先便说过，如果她不能做我的王妃，那我此生就不会再娶妻！现在好了，她不愿了……那我也没有娶妻的必要了！”
沈玠撂下话，也不管薛太后的脸色有多么难堪，径直出了花厅。
“你，孽障！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
薛太后气急攻心，话还没有说完就仰面倒了下去，一群宫人忙着喊太医。
选妃的贵女们面面相觑，她们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好好的选妃竟成了一场玩笑。这太后和临孜王也忒不讲究了，早有内定的人选还让她们来掺和！
唯有方妙乐滋滋地揣着手：“果真如我今早的卦象一般，诸事不宜啊！”
闻声，早就憋气的薛姝侧头狠狠地瞪了方妙一眼。
方妙被这色厉内荏的眼神看地一抖，嚯，吓死姐姐了。
正巧，南枝踱步过来落井下石：
“薛姑娘何须动气呢？虽然这临孜王妃你做不成了，但大月王妃之位还等着你呢。甭管嫁给谁，你都是王妃之尊啊。”
薛姝眼中泛红，却只能强忍着怒意朝南枝微微一躬身：
“公主殿下说的是。”
说完话，薛姝整理好情绪，赶去关心薛太后的病情。
什么大月王妃，说的好听。那等蛮荒之地的王妃，有什么好做的？根本就是说得好听些的流放！
……
……
薛太后并无大碍，送回慈宁宫后便悠悠转醒了，只是盯着帷帐发呆，思索自己那两个逆子，竟然一个两个都不听她的话了。
“姑母。”
薛姝端了药来服侍薛太后，忍不住旁敲侧击：“姑母，临孜王殿下如今不愿选妃，姝儿该怎么办？大月那边，若真的要我嫁过去——”
薛太后正闹心，把对沈玠的所有怒火都发泄到了薛姝的身上：
“哀家能怎么办？还不是你自己没有用！哀家为了你，特地筹办了宫中伴读，可这么久了，你都没能得了玠儿的欢心，反倒让他被姜雪蕙给迷了去！
行了，大月王要娶你，你便回去好好准备！先皇的血脉，手握实权的永安长公主都嫁得，偏你就嫁不得了？一点我薛家人的担当都没有！”
薛姝僵硬地跪在地上，心思从不可置信慢慢平静下来。
原来，即便她是薛家人，是薛太后的亲侄女，也是可以随意牺牲的存在。也是，当年，姑母不就牺牲了薛定非吗？
只要为了皇位，不管是太后姑母还是国公父亲，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如今，不过是熟能生巧，旧事重演罢了。
冬季的白日越发短暂，转眼，整座皇宫都陷入了黑暗里。四处点起的灯笼，隐隐照亮了长到没有尽头的宫道。
薛姝从慈宁宫退出去，独自走到沈琅的议政殿外，半张脸被殿外的灯笼照地忽明忽暗。
她也不想背叛薛家。
可这些，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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