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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那小伙子眉宇舒展，和李大狗猥琐的眉目有七八分相似。他哼了一声，端起糙米饭狼吞虎咽起来。
院外，日头彻底落了下去，顾九思的神情被夜色遮掩，更显得阴沉不定。
他垂下手，碰到被撕裂的袖口，那是李婆子在堂上声嘶力竭痛哭时硬扯破的。
他来的时候，有多热血上头地想要替李大狗夫妇伸张正义，现在就有多恶心。原来这世上，也有这样可怕的父母，他们不仅不爱自己的孩子，还要想方设法地榨干孩子最后的一点价值，完全不管那孩子会落入什么样的境地。
顾九思没有贸然进去打草惊蛇，反倒悄无声息地沿着来时候的路回城。
他思量着该如何在公堂之上让那对蛇蝎夫妇吐露真言，不知不觉间竟又走回了县衙外。如今已经入夜，县衙中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见状，顾九思也打算先回府休整，没想到转身的瞬间，正好瞥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躲在县衙外的石狮子后面，不知道在张望着些什么。
他上前一把按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因着之前在村子里的见闻，声音还带着莫名的冷意：
“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被顾九思按住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看见顾九思身上的官服后更是吓地魂不附体。没等顾九思再问，男人直接跪倒在地，抱着顾九思的腿喊冤：
“官差大老爷，不关我事啊！我也是被连累了啊！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谁知道李大狗夫妇他们不是人啊，根本不给别人留活路啊！”
李大狗？
顾九思眼中一沉，却没有直接问，反倒用更加冷厉的声音道：“你若是从实招来，还有宽大处理的可能。”
那男人一听，心中更是惊慌，立马把当年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十三年前，悠州战乱又碰上饥荒，谁家都活不下去。我没办法，就做起了倒卖孩子的活计，也只是为了图口饭吃。李大狗家穷得很，他们要养儿子，就把刚生下来的小女儿交给我，托我卖到青楼那等给钱多的地方去……可我卖孩子的时候，遇到了城中王富商。他们夫妇无法生育，愿意花大价钱来买这个孩子，我就卖给了他们。”
“我是干了糟心事，可也明白青楼对一个小女娃是个什么地方。王富商心善，待这孩子如珠如宝。我瞧着，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干的也不都是丧良心的事。谁知道李大狗他不要脸啊，那日从我这里问来了孩子的去处，说是想念孩子，我一时糊涂就告诉了他们。”
“结果，李大狗夫妇转头就去王富商家索要钱财，还说要告上县衙。我今晚来这儿，也是因为怕啊！我怕事情查到我这里，到时候也跟着下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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