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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院子，两户人家。
阴雨天里，隔壁人家匆忙骑着三轮车来搬东西，一进院子，却听到满院子泼辣的对骂。
“王勇你个腌臜货，王八蛋！”
宋莹在屋檐下躲着雨，越看院墙上那个洞越生气，隔着院墙就就骂：“我们院子本来就低一点，你在这墙上挖个洞，你们家的污水都排到我们院子里来了！”
王勇的媳妇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院子里有出水管，一会儿就排出去了。”
“你也知道有出水管啊！”
宋莹腰杆笔直，要不是隔着墙，她都想去挠那两个贱人的脸：
“你们自己要修水池，就把出水管给堵了，然后在我们院墙上挖个洞，以后污水就跑到我们这儿来。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去房产科告你们去！”
王勇攀到墙头上，露出一张贼眉鼠目的脸：
“哈，你有本事去告张书记啊，你不是还带着孩子找人家来着，硬生生讹出三间房来。咱们是没有你这本事啊……”
院子里的骂战越发热闹，眼见要从一个墙洞，延伸到什么厂子和作风问题上。
黄玲穿着雨衣，带着两个小孩子，忍了忍，还是走了进去。
宋莹看到黄玲和两个孩子，暂停骂战，出去接人：“玲姐是吧？我是宋莹，庄老师怎么没一起来啊？”
黄玲见识过宋莹泼辣的样子，拘谨道：“他出差了。”
黄玲身边的小女孩扫视一圈，却在院子里看到了个熟人：“班长？”
南枝在院子里奋笔疾书，间歇里抬头冲小女孩笑了笑：
“你好啊，庄筱婷同学，往后咱们就是一个院的邻居了！”
庄筱婷哒哒地跑过来，好奇地看了看南枝的本子：“你在写作业吗？”
然后，她目光凝滞，犹疑起来。
这好像是班长用来记名和打小报告的册子吧？
现在写满了字，全都是王勇后面冒号，嘚吧嘚一段话。王勇媳妇后面冒号，嘚吧嘚一段话。
墙头那儿，王勇和王勇媳妇加在一起都说不过宋莹，眼珠子溜溜转就打上了挑拨离间的主意，盯上了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黄玲：
“黄组长啊，你和庄老师是老实人，厂里边安排你和这个刺头住在一起，往后可要小心一点啊。”
“黄组长你可别和这没皮没脸的女人来往啊，厂子里谁不知道他们家这房子是怎么来的？”
“别说房产科的陆科长了，就是厂子里的张书记，也因为他被媳妇挠开花了！每天打扮这么招摇，脾气还火爆，惹得人家家宅不宁，你和庄老师可得小心啊！”
南枝又记了几笔——
王勇说：厂子里在分房上有很大问题，他很不满意，让厂子里的领导们往后出门都小心一点！
王勇媳妇说：厂子里有本事的老职工都是靠着没脸没皮才当上领班的，分房子也是靠着没脸没皮走关系。厂子里的领导都是些喜欢马屁精和收受贿赂的不良分子。
王勇说：陆科长和张书记到处拈花惹草，和厂子里女职工不清不楚，闹出了很大的家庭矛盾，给棉纺厂丢了大脸，就该早早离婚，卸职滚蛋。
王勇媳妇还说：张书记的媳妇看不得其他女人打扮得好看，小肚鸡肠，嫉妒心强，还是个母老虎和泼妇。
庄筱婷蹲在南枝身边，越看越茫然。
她是听力出现问题了吗？墙头上那鸡毛掸子似的叔叔，是这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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