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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舟收回目光，重新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知娘娘宣臣入宫，有何要事？”
在宁远舟垂眸之时，萧妍反倒抬眼看向他。在她看来，这宁远舟着实是个拧巴人，他看似是个力求游离在权力倾轧之外的实干人，可又不得不依靠她的势力重新回到六道堂。
可等事情尘埃落定，他又开始极力避免和她有什么接触，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论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叫他来吩咐任务。
“过几日，英王要率领使团前往安国，届时，你带人随行护送。”
宁远舟眉头蹙了一下，“臣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但还想多问一句，这满朝文武多的是人才能替娘娘分忧解难，娘娘却偏偏选中了微臣。除了护送英王，将圣上成功接回来……您再没有其他额外的吩咐了吗？”
萧妍闻声，意味深长道：
“你以为本宫要吩咐你什么？杀了圣上，杀了英王，再拿回传位给本宫的遗诏？”
她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案牍走到前面，“宁远舟，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是在肆意揣测本宫的想法。”
宁远舟确实天生就缺乏对皇权的敬畏之心，他为国为民为六道堂，却一直拧巴着不肯成为上位者手中的棋子：
“既然娘娘说微臣僭越，那微臣今日就冒犯一次。微臣想问问娘娘，这次圣上御驾亲征，您本可以阻止，却任由他胡作非为。偏偏，安国又以这样戏剧性的法子，赶在两国有损伤之前就俘虏了圣上，迅速结束了战争。
这其中实在是疑点重重。娘娘，您在其中，到底担了什么样的角色？一石二鸟，一起除掉圣上和永平侯？”
萧妍站在宁远舟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和他面对面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这宁远舟实在是个聪明人，只是太大胆，太不受控制。怪不得当初，章崧拼着毁了六道堂也要把人赶走。
“宁大人，你当初被章崧和赵季算计，是本宫帮你东山再起，保下了一众弟兄。后来，你在六道堂的各种改革，本宫也极力支持。”
萧妍一边说，一边思量着如何处置宁远舟，如果他始终不能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刀，那不如就此舍弃。
“本宫也算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如今这样质问本宫，是不是太恩将仇报了？”
宁远舟眨眨眼，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萧妍的杀气，转瞬就变了副市井小人神态：
“娘娘这是哪里话，微臣不过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多问了两句。这便不问了不问了，您指东臣不敢往西，您要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
萧妍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的逗乐：
“得了吧宁大人，这些年，本宫也总算了解你的为人。放心，本宫目前还不想做个寡妇，但如果……如果事情有变，会有人告知你该如何做。
届时，你最好能做到你话中那样，本宫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就算是弑君，你也得担着。”
宁远舟深深看了眼萧妍，见她凛然又淡漠的模样，便知她早已不是当年满脸明媚笑意着施粥的萧妍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宫廷漩涡足以吞没所有的单纯天真。
萧妍是萧妍，萧皇后是萧皇后。
他恭恭敬敬地拜下去：“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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