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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认真地看着李同光：“你怕是有病。”
“我是有病。”
眼前清澈的眸子把他几近虔诚又偏执的神态映照地分毫不差，李同光病态地享受她专注的目光，无论是关爱的，还是恼怒的，亦或是淡漠的。
只要她看着他，也只看着他。
有些话甚至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重演了很多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她，然后逐字逐句烙印在她的耳畔。
“阿妍，南枝……不管你是谁，我的病也只有你能医。”
李同光说着，再次望进那双眼里，眼前的南枝和记忆中的萧妍穿插重合。
不动如山的她，睚眦必报的她，嬉笑怒骂的她，温柔宽慰的她，无拘无束的她，灿烂明媚的她……无数个她最终变成眼前的李南枝。
他有些紧张地伸手揽住她，手掌落在她背上的一瞬又拘谨地握成拳头：
“可以吗？”
南枝的面上瞧不出什么异样，李同光却总觉得她的面庞下藏着一种亟待迸发的情绪，只需星点的火，就能燃成燎原之态。但她的眼神，却隐隐有种久居高位的威慑，让人迟疑着不敢妄动。
于是，李同光又明白，眼前的李南枝不仅仅是当年陪他肆意玩闹，许下无数承诺的萧妍。
她还是梧国的圣后，那个以一己之力架空梧帝，统领朝堂的萧皇后。
她更是安国的淮南王，备受安帝宠爱的三皇子，离东宫太子之位一步之遥的李南枝。
或许不久的将来，两个国家的权柄尽握于她手。
她从不是能服从他心意的小娘子，亦不是能心中只装着他的另一半。他可以是她的，但她却不会仅属于他。她的心中有许许多多比他重要的东西，他甚至不敢问，安国江山和他，她会选哪个。
他宁愿浑浑噩噩地沉沦下去。
无数矛盾的情绪碰撞在一起，翻涌起巨大的波浪几乎淹没理智。
然后，南枝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带着微凉的水意。几乎是一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所有情绪。
他和她对视，彻底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他不仅仅是爱她。
在孤单无依的童年里，她是第一束照进他心里的光亮。她那么厉害，那么好，好到似乎所有人都得仰望她。
他既想做她忠诚的信徒，拥护她，追随她，时时刻刻为她呐喊骄傲。
可有时，又想争夺她，霸占她，困束她，让她只能看得到他一个人。不管是人还是事物，都不能超过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于是，为了做到这些，他得往上爬，抓住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成为入得了她眼的权臣。甚至战胜她，站在比她还要高的位置上。
既拥护她，又争夺她。
既追随她，又霸占她。
既为她骄傲呐喊，又想要困束她在一方小天地。
他早就在无数的日夜里，被矛盾偏激的情绪冲击地病态又疯狂。
可如今，她只看着他，包容又温和地把自己交给他，他又丢盔弃甲，为自己可怕的情绪无地自容。
只消一眼，他就溃不成军。
所有的筹谋报复，也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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