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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胡说，你回去瞧瞧，就知道了。”
夜晟泽言辞直接。
听着这话，夜晟澜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本就难看的脸色，瞬时更冷了几分，他的眉宇间像是笼罩了一股阴云似的，怎么都散不开。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夜晟澜转身就离开了。
他直奔永昌侯府。
波澜渡。
夜晟澜一回来，才到院门口，就听到了浅浅的抽噎声。
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川字，他快步往里去，就见万芳半瘫在地上，正拿着帕子擦泪，她的掌心也有许多擦伤的地方，帕子上也沾染了血迹。
瞧着万芳那模样，魏双双气得要死。
“我警告你，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不过轻轻碰你一下，你装什么装？”
“呜呜呜……”
万芳的哭声，霎时更凶了些。
没想到万芳会在永昌侯府，不过，光想想万福楼里夜晟泽的那些话，想想那句新小妾和新儿子，他大致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夜晟澜快步到万芳身边，他伸手将万芳扶起来。
“你还好吗？”
见到夜晟澜，万芳身子软得像是没骨头似的，她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了夜晟澜怀里，“二公子，你可回来了，呜呜呜，我好想你，我还以为我和孩子要死在这，要再也见不到你呢。”
万芳哭得梨花带雨，她看夜晟澜，眼里满是深情。
夜晟澜心不禁颤了颤。
“孩子？”
“二公子，我们有孩子了，我怀了你的孩子。”
用被擦伤的手，轻轻牵住夜晟澜的手，缓缓附在自己的小腹上，万芳声音哽咽。
可那哽咽里，却也不乏欢喜。
“二公子，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该奢求什么，我以为，这辈子能遇上二公子，能有过那些许情缘，就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我没想到，我还能怀上二公子的孩子。二公子，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他的存在时，我高兴得心几乎都要飘起来了，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夜晟澜抚摸着万芳的小腹，掌心发烫。
明明还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是这一瞬，他却似乎真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他不由得垂眸。
万芳瞧着夜晟澜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瞧了魏双双一眼，她眼里尽是得意的光芒，是胜券在握的挑衅。
半晌，万芳才又依偎着夜晟澜，低声继续。
“二公子，郎中说了，我这一胎是个男孩，我幻想过无数次了，二公子长得丰神俊朗，器宇轩昂，我们的孩子指定像你，等他大一些，二公子就带着他读书、习武、泛舟、见识这大千世界。有二公子这么仁善和蔼的爹，他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嗯。”
几乎是本能的，夜晟澜低低地应了一声。
对面，魏双双瞧着万芳的挑衅，瞧着万芳和夜晟澜相互依偎，你侬我侬的画面，只觉得刺眼。
她的火气忍不住蹭蹭地往上窜。
“夜晟澜……”
魏双双一声吼，直接把夜晟澜的思绪唤了回来。
夜晟澜看向魏双双，就见魏双双气势冲冲地奔了过来，她抬手，将夜晟澜放在万芳小腹的手扯开。
四目相对，魏双双目光恼怒。
“夜晟澜，我不指望你一直钟情于我，守着我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们才新婚，这才几日，你的小妾和孩子就进门了，这是把我、把我平北侯府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吗？尤其她出身青楼，还是个不干不净的青楼女，你让她进门，你就不怕成为这京城的笑柄吗？”
“我……”
夜晟澜唇瓣煽动，他不由迟疑。
他自然是不想让人笑话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娶不是沈家女的沈青竹，他怕被人看轻了，之后才会有这许多事。
在外寻欢作乐罢了，他的确从没想过接万芳进门，更没想过他们会有孩子。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又能如何？
夜晟澜默不作声，万芳瞧着心急，知道夜晟澜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万芳泪眼婆娑的看向魏双双，语气悲戚。
“二少夫人，侯夫人已经允我进门了，她许了我时间，让我安安心心养胎，为二公子生下这个孩子，你为何就这般容不下我们母子？我是身份卑贱，你不必一提再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切都是老天给的，我选择不了出身，我可以去死，以证我对二公子的真心，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万芳说着，看向夜晟澜。
再开口的时候，她语气里的悲戚，已然全成了决绝。
“二公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能遇上你，能为你孕育这个孩子，我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我保证，我不会成为你和二少夫人之间的阻碍，我会安安分分的，绝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只要孩子好好的，我可以任由二少夫人处置。要杀要剐，要打要罚要发卖要驱逐，我都认了，二公子，成吗？”
一边说着，万芳一边屈膝，要冲着夜晟澜跪下来。
只是，她还没跪下呢，就晕了过去。
夜晟澜伸手搂她入怀。
看着脸上泪痕斑驳的万芳，夜晟澜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魏双双凝眉，“夜晟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晕了，我先找个郎中给她看看，为她安胎，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以后？”
呢喃着这两个字，魏双双只觉得可笑。
“她现在能仗着腹中的孩子缠着你，跟你哭诉，以后肚子日渐大了，孩子生了，她哭得会更凶，说得会更委屈，你还能赶她离开？好端端的人，哪会说晕就晕，她就是吃准了你心软，在这跟你装呢？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魏双双说着，就伸手在万芳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魏双双用了劲儿，万芳的脸歪向夜晟澜怀里，她半张脸红的厉害，巴掌印清晰。
她强忍着，才没有睁开眼睛，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
夜晟澜瞧着万芳脸上的把张艳，眼神微暗。
看向魏双双，夜晟澜低吼，“你这是做什么？她是孕妇，人又晕着，你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啊，从前你明艳张扬，恣意鲜活，而今怎么变得这般恶毒？”
“我恶毒？”
“我不想跟你吵，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夜晟澜随即抱着万芳离开了。
夜晟澜脚步飞快，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因为担心万芳，还是因为他想快点逃开，免得魏双双再追上来纠缠他。
可不管夜晟澜怎么想，在魏双双看来，他的快速离开，都是因为他心里在乎万芳。
她的确是为了逃出平北侯府，逃出被摆布的姻缘，才选上夜晟澜的。
她自己都没有多真心，她也不奢望夜晟澜专情。
可是……
在夜晟澜的心里，她还比不上一个风尘女子，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她怎么忍得了？
她以为谢氏糊涂，夜晟澜却不是糊涂的，他这种自私的人，回来之后必会因为在乎名声，容不下万芳，从而让局面有所改变，可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结果。
让她容忍一个碍眼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让她容忍一个野种，也分她孩子的家产、前程和宠爱……
绝对不可能，她忍不了。
谢氏不赶万芳，夜晟澜不赶万芳，那她自己来。
母凭子贵。
万芳攀上高枝，一步登天，不过是因为肚子里那块肉，那她就让她失去这重依仗。
能怀上，那算什么本事？
在这深宅后院里，能怀的女人多得是，可能仔细养胎，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地养大的人，却并不算多，那才算本事。
可惜，万芳永远都等不到那一日。
因为她不允许！
心里打定了主意，魏双双看着夜晟澜、万芳的背影，眼神里都更多了几分狰狞的意味。
她身上外溢的杀气，几乎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