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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见到宋老将军之后,季雨迟突然就平静下来。
不管宋家对她的态度到底如何，她同宋家就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
血缘如今并不是她的羁绊。
“老夫人好。”季雨迟对上老夫人的脸，心中还是有些感叹。
看老夫人如今的模样,就知道她这么多年心中定然还记挂着女儿。
不过季雨迟却并没有多说。
他们此次登门是想要来了解马场的事情，并不是让她来登门认亲的。
老夫人拍了拍季雨迟的手,掩去眼中的泪水。
“德宁郡主果然如传闻那般。”
季雨迟笑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传闻说得不就是自己容貌与亲生母亲一模一样吗，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
好在很快宋老夫人就调整过来,“两位前来,我们宋府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时候西北的也没什么好景,只能让你们再花厅喝茶了。”
季雨迟和贺崇修都接连摇头,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最终由贺崇修开口道：“此次突然叨扰宋老将军，还望老将军不要介怀。”
宋老将军原本以为贺崇修送来拜帖，还带着季雨迟,是季雨迟来到西北,想到宋家来瞧一瞧。
但是如今听贺崇修这句话的意思，是真的有别的事情来找自己。
贺崇修和季雨迟来西北，他们宋家也是有耳闻的。
但是贺崇修身上有圣命,他宋家曾经也去打听过季雨迟在此前的行为。
大都说德宁郡主似乎是真的来游山玩水的，经常在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而且是跟着她爷爷一起。
因此宋老将军这些消息都只是听听过过耳朵,从来没有向心里去过。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宋老将军看出贺崇修和季雨迟的眉眼官司,虽然不知他们此番到底为何而来。
“祖母！”
贺崇修清清嗓子，正准备同宋老将军说起马场的事情。
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
提着裙子走进来后，发现自己祖父也在这里待客,顿时有些紧张。
在宋老将军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
将原本的步伐收回来，放下裙子，变成轻声细语的淑女，“祖父安好，祖母安好。”
“你怎么来了？”宋老夫人将少女招呼到自己身边，脸上漾开笑意。
而季雨迟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走进来时，会有那么多年轻的小丫鬟也或多或少打量着她。
她同宋家这位小姐，在容貌上也有一定的相似度。
“这是德宁郡主，还有贺大人。”
宋老夫人对自己的孙女介绍。
宋欣悄悄打量季雨迟，“德宁郡主安好。”
又冲着贺崇修点了点头，不过眼中依旧有着对季雨迟的好奇。
她突然过来，就是在花园甩鞭子的时候，隐约听到下人们的讨论。
说今日登门的客人，德宁郡主同自己十分相似，所以她才会一时没忍住，特意跑来花厅。
结果没想到自己祖父竟然也在，宋欣顿时不敢多打听。
祖母一向疼自己，对于自己不会有过多的要求，但是祖父不一样。
宋欣觉得在花厅浑身不自在，很快就走了出来。
“你……”宋老夫人看向季雨迟，有心想让季雨迟跟着宋欣交流感情。
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人也是表姐妹。
但是话到嘴边，宋老夫人却没说出来。
宋老将军看向贺崇修，“孙女不懂事，打扰了，继续说。”
宋老将军是长辈，贺崇修自然态度恭敬，连连说没有被打扰。
最后终于提起了正是，“晚辈此次同雨迟一起过来，是想问问有关马场的事情。”
“晚辈之前去马场，听闻当地的马场是军营中将士的后备力量，便想向宋老将军求证一番，此事是否是真的。”
“那马场中的情况确实是这样。”说着又看了看季雨迟和贺崇修，“我同马场的人熟识。”
想了想，还是补上了一句，“那马场就是为军营服务的。”
“你们可是有什么问题？”
宋老将军一心想要知道贺崇修此番前来的问题。
相对于而言宋老夫人的心中就要想得很多了。
她注意到了贺崇修对季雨迟的称呼。
若是只是同行关系，贺崇修哪怕不喊德宁郡主，也要称呼一声季姑娘才对。
但是方才贺崇修是直接说了名字。
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了。
宋老夫人又仔细去看贺崇修。
容貌是满意的，身份也不错，当夫婿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心中略有遗憾，但是宋老夫人又真实清楚，她宋家其实没有资格遗憾。
从进门到现在两方人都没有提起过要认亲，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即便是季雨迟愿意叫他们一声外祖父外祖母，也不过是如此。
遗憾就只能是遗憾。
贺崇修的话还在继续，“宋老将军可知那马场卖马的真实价格？”
宋老将军眉头一挑，知道了贺崇修的来意。
“你觉得马场马匹的价格不合理？”
此时季雨迟插上话道：“几日前我想去马场买马，问了问价格一匹温顺普通的小母马竟然高达一百金，若是血种纯粹的马匹，则高达二百金，如此价格还不包括后续小马的护养。”
宋老将军听闻季雨迟的话，并没有立即作答。
虽然他宋家确实是马场背后的一只手。
但是这只手的存在也只是为了让马场能够保证对军营马匹的供给，对于马匹的价格并不太关心。
不过看季雨迟和贺崇修的表情就能知道，两人定然都是觉得这价格不合理，所以才会特意登门。
“等志学回来，我会问问他。”
“时间还早，不妨去院子中散散心？”宋老将军看向季雨迟。
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女儿已经去世多年，但是他每次看到还是想要喊出女儿的名字，只能尽力克制自己。
但是季雨迟却摇头拒绝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军营的冬天会造成冻死。
一般情况下将士们的体格都是健康的，季雨迟仔细想了想会直接被冻死的情况。
一种是将士们身上的衣衫还是不够厚实，还有一种便是将士在战场上受伤，但没能回去治疗，而是一直停留在战场上，最终伤口流血，身体温度下降，所以被冻死。
但是季雨迟仔细看过四个人的视频，看起来并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宋将军。”季雨迟开口道：“不知您是否觉得今年西北的冬天是否比以往都要冷一些？”
宋老将军听到季雨迟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暗淡，但是很快消失不见，耐心解释。
“今年冬天确实要比以往冷上许多，我已经叮嘱过了，要保证将士们冬日的生活，今年的棉衣都要比以往厚实上一分。”
这事情他之前已经吩咐下去了，这几天过去，想必今年的棉服已经发送到将士的手中。
宋老将军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看起来是真的已经做好了安排。
季雨迟听到宋老将军的声音，觉得接下来说的话让人有些为难，不过仍旧是坚定说了出来。
“您不妨亲自派人去看看今年将士们的冬衣，看是否需要更加厚实一些。”
宋老将军眉眼一挑，当下想要发火，但是在看到季雨迟那张脸之后，又将怒气忍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同季雨迟说道，“这些事情我们每年都会做的。”
宋老将军带兵打仗多年，对待普通将士也绝对是上心周到的，肯定不会随意对待将士们，在自己的范围内，给将士最好的待遇。
但是方才季雨迟说话，简直就是在对宋老将军说，季雨迟不信任他，不信任他对将士们的照顾。
这样的话，让宋老将军有些愤怒。
不过他并不想与其争论。
季雨迟刚来西北，之前也从未到过军中，不明白西北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
季雨迟也看出了宋老将军隐藏的怒气，她叹了一口气，仔细向宋老将军解释。
“将军，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我这些年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略通阴阳八卦之术，对未来事情也能有一定程度的预测。”
“我这次冒昧登门找您，也是因为这两日在城中的时候，通过面向看到过很多人今年有冻伤的情况发生，我特意打听了一番，应该是您军营中将士，所以才会冒昧前来。”
宋家虽然没有主动关心过季雨迟这些年的生活情况，但是之前孙家送过来的信中都有提及，也听过与京都有关的那场雨。
“你是觉得今年冬天要比往常冷上许多？”
季雨迟点头，“除此之外，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着季雨迟看了一眼贺崇修，贺崇修颔首。
“不知您可在关心军营将士们的棉衣过后，与当地官员详谈？”
“有棉衣的将士们过得尚且艰难，普通百姓想必也很难抵挡冬日的寒冷。”
宋老将军沉默片刻，最后说道：“我知晓了，等志学回来，便让人他亲自去一趟军营。”
如果季雨迟说得没错，那么今年的战事肯定会比往年还要激烈。
他们大宁都能冻死人，那再向北肯定更让人受不了，他们定然会全力攻打大宁，强占大宁的地盘，以获得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