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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听完这话,穆茶的脑细胞彻底死绝了。
某人的如意算盘,大约打得响到连隔壁那栋实验楼里的人都能听到。
他上一秒还在自诩是态度端正、认真自首的“犯人”一枚,一幅随她处置的低眉顺眼的模样。可眼见局势稍稍在往他期望的方向倾斜,下一秒,他就立刻反客为主地亮出了锐爪。
抓住她大脑宕机的空隙,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布着自己的网:“你看,和你在云梦里朝夕相处的人,陪你走遍云梦三界每一处的人,从早到晚和你聊天谈笑的人,你从心底里信任、接纳和抱有好感的人,是疏泽,但其实也是操作着疏泽这个人物的郑抒
泽,是我。”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情感累积到了如今这般浓厚的程度,才会促使你想要从游戏走到现实和疏泽,也就是和我见面。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顺其自然和水到渠成的,是尊崇和顺应你自己内心的,在你发自内心地想要和我见面的那一刻,你心中原本
认知的那条游戏和现实的界限其实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既然疏泽和郑抒泽是同一个人,那么,你喜欢疏泽,也就是喜欢郑抒泽,对不对?”
郑抒泽的语速虽然不快,但他一句接着一句地抛过来,也让穆茶有些应接不暇。
而且,这些话,最开始听着明明字字句句都有道理极了。可细细一想,有理之中,却又隐隐透露着一丝......蛮不讲理。
“茶茶。’
他这时话锋一转,嗓音又跟着低了些,“我是个典型的工科生,脑子里的浪漫细胞,和大宝的智慧一样,不说死绝了,那也是捉襟见肘的。那晚在月老庙前你看到的一切,已经是我穷尽毕生浪漫细胞的产物。”
眼前某人英俊逼人的脸庞上,那抹迷人的笑容近乎要闪瞎她的眼睛。穆茶被晃得目眩神迷又心神荡漾,于是身体不自觉地一歪,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也跟着“啪嗒”掉落在了地上。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倒是将她的神魂拉回来了几分。
郑抒泽的两只手都没闲着,他一只手继续扣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就将她的手机从地上捞了起来。
把她的手机放回到她的手边时,他也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网。
他用一种叫人根本无法拒绝的目光看着自己网里的那唯一一条鱼......不,心爱的女孩子,然后微微倾身,将自己的脸颊朝她靠近过去。
穆茶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慢慢放大,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茶茶。”
最终,他在一个近乎是在同她耳语的距离停了下来,温柔至极地对她说,“看在我如此努力的份上,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早日与疏泽完婚......以及,做郑抒泽的女朋友。”
穆茶感觉自己的天灵盖碎了。
她觉得,她这辈子解过的所有难题,诸如高数题、大物题......就连当年被高考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支配,都没有她面前摆着的这套题那么变态。
这套变态题目的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是当她把这些字放在一起连贯地通读一遍,她发现,这题根本就是无解。
不幸中的万幸,这套变态题目出现在她面前的空白试卷上不出半分钟,就被一支电话给摇走了。
说是摇走,郑抒泽其实也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他只是从一个对她来说极其“危险”的距离抽了身,变成了背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接电话。
虽然穆茶此时根本无心去揣测他究竟是在和谁通电话,但从他漫不经心回应对方的那些只言片语里,逻辑告诉她,电话对面的人多半应该是他的导师。
“我的演算不可能出错,出错的只有可能是你的眼睛和脑子。”
“现在没空。”
“过两个小时也没空。
“明天更没空。
“永远不会有空。”
“我卖我的智慧给你,不是卖我的命。”
可是,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敢对着自己的导师都这样开毒吗?
因为办公室里极其安静,穆茶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他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中年男人的咆哮声。
有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郑抒泽平时对待郑文忠的态度。
别说,她此时此刻,还真能理解为什么郑文忠一看到他就想要上手抽他了......搁谁身上,谁都想抽他。
这支电话没过多久就被切断了。
然后,穆茶就看到,对面那位欠揍玩意儿用他那张刚刚还淬满了巨毒的嘴,切换自如地转了个截然不同的语调,对她说:“是我导师,他脑袋不好使,说项目终稿的演算有问题。”
***:“......“
是的,真的有人敢这样毒舌自己的导师。
被这支电话一打岔,上一秒还在考场里如坐针毡的穆茶,就像是在绝境中找到了一丝生机。她决定趁此机会,选择性地暂时遗忘这套变态题目。
非要她现在就对着这套题写出一个答案,她是真做不到。要是实在逼着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交白卷了。
所幸变态题目深谙进退之道,他看着她那张依旧神情恍惚又面红耳赤的脸,并没有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而问她有没有觉得饿。
穆茶安静了两秒,木愣愣地回:“感觉不出来......”
她倒也不是在胡扯,主要是被对面这位轰了一晚上的核弹,她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状态。
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她都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
郑抒泽在面对她时,总是有十万分的耐心,他点了点头,说:“那就等你有感觉了,我们再去吃晚饭。”
说完这话,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就算你现在饿了,我可能也会先去给你找点小零食,说服你晚点再去吃饭。”
穆茶疑惑道:“嗯?”
“因为。”郑抒泽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这个时间点,餐馆里的人应该不会少。”
要知道,学生们上学期间的一大乐趣,就是挖掘学校周边的各种美食。每当学校附近有新开张的餐馆,大家总是蜂拥而至。
她隐约记得,他刚才在食堂里对她说,要带她去学校西门新开的那家粤菜馆尝个鲜。连郑抒泽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忙人都知道的新餐馆,其他学生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晚餐的高峰期,要是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辰同西门那条常年人满为患的美食街上,她这顿晚饭就别想安生地吃了。
她会像在食堂里那样,被周围同学们投来的各种目光或者口水给活活淹死。
穆茶用仅存的脑细胞思虑了几秒,体会到了对面这位的良苦用心,忍不住真心诚意地向他道谢:“谢谢你高抬贵手。”
“别客气。”郑抒泽一语双关地道,“其实,我还挺饿的。
某人语气里的遗憾之情,就算是个聋子都能听得出来。要不是实在要顾及她的感受,穆茶甚至都觉得他巴不得现在就把她绑在自己的身上,在西门美食街大摇大摆地逛一圈,昭告天下他们两个关系匪浅。
穆姓小猫虽然拥有着超绝的钝感,但身体里却充满着绝境反弹的韧劲。
她这时抬手揉了下自己嗡嗡响的脑袋瓜子,居然对着他来了一句:“那你就饿着吧。”
对全世界无差别攻击的郑某人被怼了之后,却像是个受虐狂一样,眉眼弯弯地莞尔一笑:“好,悉听尊便。”
这场景要是被刚才给他打电话的齐文看到,保不准齐文得气得当场脑溢血进ICU.
达成了要等晚餐高峰期过去之后再去吃晚饭的共识,虽然郑抒泽满脸的不耐,但他最终还是拿出手机,开始应付导师的追命连环信息轰炸。
穆茶见此情景,心中大喜。她自以为他没注意,趁机悄悄摸摸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桎梏”中抽了出来。
然后,她赶紧将自己的两只手都埋在桌子底下,他绝对不可能碰得到的地方。
尽管她的双手已经重获自由,可当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时,却仿佛依然能够感觉到他刚才触碰过来的温度。
穆茶咬牙忍了一会儿,决定当自己没有这双手。
“茶茶。”就在这时,她听到郑抒泽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大宝叫我们上去打地煞。”
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地就想去看自己摆在桌子上的手机。
结果,好死不死,先入眼的,却是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而这只手,才刚刚和她的“亲密纠缠”过。
“......“
今天不是他失去双手,就是她自剜双眼。
穆茶像是被烫到似的从桌子上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她故意转过身,侧靠着椅背,似乎认为只要这样做,自己就可以尽量避免与对面那位产生目光和肢体接触。
郑抒泽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点亮手机屏幕后,穆茶果然看到有游戏消息的推送。她这才想起自己早前因为被黄安然拽着去食堂,急吼吼地下了线,也因此再度放置了已经苦等了她好几天的大宝等人。
当时的她,满心满眼都在烦恼着要如何与疏泽面基。她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疏泽”正双腿交叠、优雅地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且现在,他们还要面对面,一起上线玩游戏。
穆茶一边神色复杂地登陆游戏,一边用手指头拼命地在桌子底下抠自己的大腿。
......,7.
谁叫这展开实在是太过玄妙,让她每时每刻,都不得不反复地怀疑和确认其真实性。
大宝虽然在群聊里疯狂地圈他们、想把他们摇上来,但其实内心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毕竟这俩人最近的种种表现实在是太迷了。尤其是他亲爱的好兄弟郑抒泽,他完全搞不懂这位神仙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况且,他就算问了也没用,发过
去的消息直接石沉大海。要不是他的消息还没有弹红色感叹号,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拉黑了。
谁知,他刚从群聊里退出来,下一秒,就看到系统提示疏泽和栖茶双双上线了。
陆予西同学人生第一次感到,原来自己能够这么“一呼百应”。
那一瞬间的自信心爆棚,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椰子、凉皮以及他们俩拉进了队伍。他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就直接发起了队伍语音。
穆茶眼看着队伍语音的弹框在屏幕上跳了出来,下意识地便抬头去看对面的郑抒泽。
只见郑抒泽一只手懒洋洋地架在椅子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朝她轻抬下巴,温声示意她:“你想接就接。”
她思虑了两秒,尽管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点了“接受”。
在她因为“网恋究竟要不要奔现”最郁闷的那几天里,她其实特别想要找椰子他们聊聊。有几次,她都差点想要问椰子加微信了。但思来想去,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这股冲动。
毕竟,当时冷风和挽挽网恋奔现,最后闹得十分难看双双弃游,作为他们队友的椰子等人直到现在,都还是会偶尔吐槽一下不想再经历那种尴尬。哪怕她明知道比起冷风挽挽,自己和他们的交情更深,可她总担心向他们寻求建议会给他们增添
麻烦。毕竟这归根结底是她和疏泽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们作为双方的队友兼朋友,不好轻易置评、更不好随意插手。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很愧疚于自己这几天一声不响就玩消失当乌龟。
语音一连上,椰子的声音就第一个冒了出来:“茶茶,你没事儿吧?”
穆茶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要被大家一顿劈头盖脸痛批的准备,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关切的问候。
她在手机前愣了一瞬,才张了张嘴:“......我没事。”
“瞎,没事就好。”椰子好似在那头松了一口气,“我们这几天可都担心坏了,生怕泽哥不做人、干坏事伤了你的心,然后你一气之下,就弃游不玩了。
凉皮在旁边帮腔:“是啊是啊!哪怕我们都是先认识的泽哥,我们也都一致认为我们是你的娘家人。要是泽哥真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们一定组团去长川削了他!”
大宝同志跳得最欢:“就是!削了他削了他!就算我是他背后的男人,他要是真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我绝对第一个要他的狗命!”
椰子:“就算他之前没说所有的错都赖他,我们也都会把锅全扣在他的头上。大不了把他踹了重新招个法系,拿不拿大鸟都无所谓,帮你出口气最重要。”
凉皮:“茶茶,不
,大伙儿现在都在这儿,你尽管把你的顾虑和难处说出来,有我们替你做主。”
大宝大手一挥:“你别给他脸,你说实话,他是不是脚踏两条船被你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