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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农业？专门种地的公司？这也太土了。”
陈清县，接到分配任务的一伙人嘟嘟囔囔，吵闹个不停，尤其以吴前最突出。
他本就是企业的，形形色色的人经得多，为人也躁，被动员下来支援农村科技进步，满肚子火气，不像别家单位的员工老实好说话。
虽然点名要去乡镇企业和农村，可企业与企业不一样，农村跟农村不一样，地区向外十几里的农村，跟田集这种县最边缘，靠近大山的农村能一样？
怕是方便面都买不到！
戴着眼镜的阮杰则显得安静许多，拿着宣传单，慢条斯理开口：“青云农业给的补贴最高，陈清也说了，干得好会有评优奖励，关系着什么时候回去，我觉得不算坏去处。”
“屁，你个书呆子懂什么？”
吴前吐沫星子乱飞，激动道：“钱给得多，就是因为艰苦，所以才要拿钱补偿，还有什么评优，根本就是吊在驴前面的胡萝卜，真想要回去，得让你家里多使点力气。
你可别犯傻，一会儿负责人出来征询意见，千万去调换，我瞧这个茶厂就不错，炒茶喝茶，也不沾泥巴，不舒坦吗？”
阮杰扶了扶眼镜，并不言语。
负责人出来，看见吴前带头要去茶厂，努力憋住笑容，认真道：“吴同志，你们要想清楚，这是最后更改的机会，通知单一旦签字下发，就不能变主意了。”
“报告主任，我们想得很清楚，青云农业是私人企业，我们是来支援乡镇企业和农村发展的，不是冲着两个补贴，给私人老板打工。”
负责人脸都黑了，频频点头：“好，我给你们改，还有没有想改的，都来。”
阮杰坐在一旁，任由吴前怎么鼓动，就八风不动。
这家伙机灵过头，反而不知道好歹，宣传名单是县里指定的，每个去处必定经过来回讨论和确定，青云农业安排得最多，一定有当地考量的原因，他这样说话，简直是找不自在。
在吴前叹息声中，阮杰在前往青云农业的通知单上签名。
“你糊涂，青云农业是种菜养鸡的，还真以为你去了能援助科技发展啊？”
“书呆子，你说话啊，真傻啦。”
喋喋不休的吴前，终于磨完阮杰的耐心。
“倘若青云农业像你说的那样，只是种菜养鸡，陈清不会把它写在名单上，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玉阑这地界一砖头砸下去，十家有五家是茶厂，待起来是不是那回事，还未可知。”
吴前脸上挂不住，正要揪着阮杰理论，就听负责人说道：“去青云农业的同志带上行李集合，接你们的车来了。”
阮杰拎上行李，跟着众人往外走，还没等走出会议室，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好漂亮啊。”
“这车是来接我们的吗？”
“青云农业还有厂车！”
阮杰挤出教室，看到楼下停着的班车，车身刷着青白相间的线条，三角枫叶的徽记以及健康安全美味的口号印在左侧，青云农业公司以更大号字体排列车身。
司机穿着板正的制服，同样有青云的徽记。
“我是青云农业行政部人事组的杨春芳，都到齐了吗？点名上车。”
这该是厂服吧？
阮杰脑海显出明悟，这女孩身上披的外套，跟司机一样，不过是女士款，线条更柔和。
他突然对青云农业好奇起来。
原本只是觉得，一家公司肯开出很高补贴，给上面下来随时有可能离开的人，不管觉悟如何，起码是有家底的，假设真要待上两三年，干嘛不去钱更多的。
现在看起来，远远不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可惜来去匆忙，分配随机，大家都没机会做调查。
一行八人热热闹闹上车，阮杰跟上。
吴前看着汽车发动，脸都绿了，转头问道：“接我们的车什么时候来？”
负责人淡淡道：“等各乡进城办事的人来，顺带把你们捎回去。”
说着，轰隆的引擎声冒着黑烟袭来。
吴前悲愤大叫：“拖拉机啊？”
“放心，陈清县道都平整了，到各乡绝不颠簸。”负责人嘿嘿笑道。
青云农业的司机开车很稳，县道修得也非常平整，居然都是水泥的，阮杰惊讶不已，要知道来的路上，玉阑地区部分街道都是泥巴的，这往乡下的路，难道竟然会用水泥？
他忍不住怀疑，这陈清还算是穷困地区？
“到田集的路都是这样吗？”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发问道。
杨春芳闻言回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是的呢，青云农业给县里捐了道路专款，到田集的这条路最先改建完成，大家不用担心，今后就是下乡考察，都是水泥路到村，哪怕骑自行车都方便得很。”
那人继续问道：“你们田集这么有钱的吗？”
“田集有没有钱我不清楚，是青云农业把赚到的钱，都投入家乡建设中了，不然各位这次来就是石子路，可能还坐不到头。”
这时候大路车不多，若非是偶尔经过村庄，有农户牵牛撵羊，需要避让，早就该到了，饶是如此，众人也没感觉坐了多久。
阮杰觉得，可能是厂车座椅有经过专门设计，不像之前坐的，时时刻刻提醒你正在旅行，赶快下车。
“到了。”
阮杰下车，看到层次错落一群建筑，红砖白墙不算多高的楼，在附近一众黄土屋映衬下，显得格外高级。
“青云农业公司。”
“青云公司研发中心。”
硕大的竖招牌字体苍劲有力，笔迹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阮杰跟着杨春芳指引，来到主楼。
颇有文人气质的老帅哥走出来，冲着他们微笑。
“我叫秦远山，是研发中心的负责人，欢迎大家来到青云农业，咱们这都是本地员工，没有预备宿舍楼，给大家在镇上找了民房，配备自行车上下班，现在大家把东西放一下，我带大家参观参观，再送大家过去安顿。
到时候一起吃晚饭……额，食堂也没有晚饭，我请大家下馆子。”
众人绝倒，阮杰摸着下巴，感觉不错。
没有晚饭说明青云按时下班，领导肯请客说明没有太大上下级观念，虽然在镇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似乎没那么糟糕。
“跟我来。”秦远山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