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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6月11日。
量子研究所，二楼大会议室内。
量子论研讨会即将开始。
七八十人的涌入，让会议室变得有点拥挤。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众人的兴奋和期待。
大佬们坐在前方，学生们则随其后，或坐或站，显得十分随意。
与平时正式的会议风格截然不同。
李奇维站在前方，开场道：
“量子论从1900年创始至今，已经过了二十一年。”
“它也从当初简单的量子概念，发展成现在的量子模型。”
“利用量子模型，我们可以解释很多以前的未解之谜。”
“元素周期表、元素化学性质变化、原子光谱。”
“除了这些大的方向，还有一些细分领域。”
“比如爱因斯坦教授用量子概念，解释比热容。”
“埃伦费斯特教授把量子模型应用在热力学中。”
“等等。”
“毫无疑问，量子论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然而，在座的你我都应该知道，这远远不是量子论的极限。”
“总是还会有一些新的理论冒出来。”
“比如泡利发现的不相容原理，就是对量子论一次重要的补充。”
泡利听到布鲁斯教授提自己的名字，立刻整了整衣领，表情自信。
他的导师索末菲教授也在，所以他表现的比较低调。
“所以，我举办今天的会议，邀请大家来此，目的很简单。”
“那就是想通过这样的头脑风暴，利用你们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来拓展量子论的边界。”
“因此，大家千万不要怕犯错。”
“昨天有位同学和我说，他担心自己的研究内容有错误，所以不敢分享。”
“这就属于本末倒置了。”
“而且，你们都不犯错，那我教育谁啊。”
众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科罗尼格偷偷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关注他，然后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李奇维继续道：
“今天的会议流程，我们换个顺序。”
“学生们先分享自己的研究内容，然后才是我们这些导师。”
“我现在越来越有预感，以后的量子论，肯定就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中发扬光大了。”
“我得向你们学习。”
哗！
在场的众多学生肃然起敬。
强如布鲁斯教授，竟然向他们学习。
这对于众人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感受到了布鲁斯教授对于学术的敬畏之心。
在今天的会议里，只有对学术平等的交流，而没有身份地位的鸿沟。
首先上场的是卢瑟福的学生们。
卡文迪许实验室不仅在原子结构领域是领头羊，在量子论领域同样成果斐然。
因为量子论的物质基础正是原子研究。
不过，狄拉克却没有上场，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物理研究，依然是本科学生的身份。
今天的会议，卢瑟福就是想带他来涨涨见识。
因为狄拉克曾向卢瑟福袒露，他想从事量子论的研究。
对此，卢瑟福非常赞同。
他认为这个年轻人一定会做出很好的成就。
此刻，前排的大佬们表情都很淡定。
学生们的研究在他们看来，还是比较稚嫩的。
但是在其他学生眼中，卢瑟福的学生，却依然是值得学习的对象。
演讲的内容逻辑严密、数据准确，一看就是受过非常正规的训练。
然而，泡利却一副瞌睡的样子，看起来毫无兴致。
他觉得这些人的研究内容太低端了。
不过，他虽然高调，但不愚蠢，没有当面说出来。
他反而开始观察房间内的众人。
当他看到科罗尼格一份神采奕奕的表情后，显得非常震惊。
“什么情况？”
“那家伙难道还把自己的垃圾当宝贝揣着吗？”
泡利觉得对方肯定是得了失心疯。
接着，他又看向了古德斯米特。
后者也发现了泡利，二人四目相对。
古德斯米特龙王一笑，露出了挑衅的表情。
泡利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来了兴趣。
“哎呦喂！”
“那个荷兰学渣也敢这么狂？”
“物理奥赛最后一题错的那么离谱。”
“我就不信他能做出什么好的研究。”
“待会我倒要好好欣赏欣赏。”
泡利决定，到时候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刚刚布鲁斯教授也说了，鼓励大家提出问题。
这正中他的下怀。
于是，泡利开始打起精神，等待着古德斯米特的上场。
随着会议不断进行，各个学生依次上台，气氛逐渐开始热烈起来。
大家踊跃提出各种问题，针对讨论，加深了对于量子论的认识。
而大佬们偶尔提出的犀利质疑，更是让演讲的学生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此刻，他们才深深体会到，物理科研是一条多么艰难的道路。
他们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了，但是在大佬们看来，还是漏洞百出。
就连李奇维也点评道：
“平时做研究不能总是差不多，差不多。”
“不然当你真正发现新的理论时，就会因为差不多而错过。”
众多学生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前排大佬们则相视而笑，看来今天很难有意外之喜了。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泡利那样，一鸣惊人。
但是，大佬们也并不会因此而轻视众人。
他们依然秉持着严谨的学术素养，为学生们剖析研究的问题所在。
这时，终于轮到乌伦贝克和古德斯米特上台了。
他们俩现在的心情非常激动。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自信和豪迈。
今天过后，或许未来就不一样了。
二人一起走到前方，但演讲者是乌伦贝克。
古德斯米特站在他的旁边，作为补充回答人员。
乌伦贝克满脸激动地看了看众人。
随即他又扫视一圈前排大佬，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埃伦费斯特的身上。
这让后者脸色一动，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莫非这两个小家伙真的发现第四量子数了？”
“不可能吧......”
埃伦费斯特的心忽然跳动起来，他好像在期待那一幕。
泡利看见古德斯米特那么拽，笑了笑。
“看来今天是真的有惊喜呀。”
很快，乌伦贝克准备好，准备发言，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今天我们要分享的内容是关于第四量子数的。”
“研究工作是由我和古德斯米特共同完成。”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是找到了第四量子数。”
轰！
话音刚落。
所有人都被震惊的不可思议。
尤其是和乌伦贝克同样的学生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我的上帝啊！竟然发现了第四量子数？”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那我前面分享的内容，岂不是瞬间变成渣渣了。”
“......”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震撼着。
每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各种情绪。
羡慕、吃惊、失落......
泡利闻言，一双锐利的眼睛，爆射精光。
他紧紧地盯着乌伦贝克，然后又看向古德斯米特。
想从二人的脸上发现端倪。
但是，他只看到了后者脸上的挑衅。
在今天这种场合，没有人敢哗众取宠。
既然乌古二人如此自信，想必一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但第四量子数岂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泡利酷酷地笑了笑。
“有点意思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发现的第四量子数是什么？”
此刻，哪怕是前排的大佬们，也被震惊的不轻。
第四量子数的问题，可谓是困扰着量子论十多年了。
一直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但是今天，两个本科还未毕业的年轻人，竟然高调宣布，他们发现了第四量子数。
所有人都朝埃伦费斯特看去，寻求验证。
然而他只是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我只知道他们俩最近是在研究这个问题。”
“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大佬们瞬间打起精神。
难道今天真的会有惊喜吗？
此刻，场中最震惊的无疑是科罗尼格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最恐怖，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竟然还有人发现了第四量子数？”
“该不会和我一样，都是自旋吧？”
“难道说这并没有错？”
科罗尼格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选择靠后面的顺序上台了。
如果泡利是错的，电子自旋是对的。
那么，他将错失第一个宣布发现第四量子数的无上荣誉。
这让科罗尼格的心都在滴血。
不过，他转念一想。
若是没有提前拿给泡利看，说不定别人还以为他是模仿乌古二人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科罗尼格的脑子现在很乱。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
乌伦贝克看着台下所有人的表情，心中升起一种无法言表的满足感。
但是，当他目光对视布鲁斯教授后，却猛然一惊。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啊？
幽远深邃，高高在上，霸天绝地，俯瞰苍生。
哪怕是听到第四量子数，都没有引起那双眼睛的丝毫动容。
乌伦贝克在对视的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一颗恒星爆炸的光芒，对于宇宙而言，也不过是无边黑夜中微弱的烛火。”
“我这点微末成就，在布鲁斯教授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它还没有被证实。”
这一刻，在李奇维的气势影响下，乌伦贝克迅速成长了。
他收敛了高调和张狂，自信地说道：
“根据我和古德斯米特的研究发现。”
“我们认为第四量子数应该是电子的自旋。”
“布鲁斯教授在之前的会议上曾预言，第四量子数应该是电子本身的性质，而且是二值性的。”
“而电子自旋就完美符合了这个条件。”
“如图所示。”
“当自旋量子数为【﹢1/2】时，代表电子向上旋转，或者说逆时针旋转。”
“当自旋量子数为【﹣1/2】时，代表电子向下旋转，或者说顺时针旋转。”
“大家注意，1/2这个数字并不是我们硬凑的，而是通过理论推导计算出来的。”
“过程如下：”
“......”
“根据电子自旋，我们就可以完美地解释反常塞曼效应。”
“至此，原子光谱学中的最后一个遗留难题，也被解决了。”
“综上所述。”
“电子不仅绕着原子核做圆周运动，它还同样还在绕着自身的轴做旋转运动。”
“就好像地球一边绕着太阳运动，一边在自转一样。”
“小到原子结构，大到太阳系，它们之间竟然有着如此深刻而相似的联系。”
“这让我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乌伦贝克显然准备的非常充分。
演讲内容不仅有理有据，逻辑严密。
而且最后结尾的升华，更是带给人无限的遐思。
轰！
房间内瞬间沸腾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结果震撼的目瞪口呆。
“老天爷！第四量子数竟然真的被发现了。”
“电子自旋？这得多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才能想到啊！”
“乌伦贝克和古德斯米特太强了！”
“果然不愧是上过天才榜的人物。”
“第四量子数的发现，一定都不比不相容原理差吧。”
所有学生羡鸡紫。
恨不得跳上去取代乌伦贝克。
如果二人的发现是正确的，那么将会和泡利一样，一步成为物理学家。
此刻，前排大佬们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惊讶。
尤其是玻尔，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太明白，第四量子数的意义了。
那是量子论的最后一块拼图，代表着量子论的体系完整。
而现在，玻尔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的直觉告诉他，电子自旋就是那个他苦苦寻求的答案。
玻尔有一种难言的感动。
虽然第四量子数不是他发现的。
但是量子论就是他的孩子，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茁壮成长。
那种幸福的感觉，令人沉醉。
埃伦费斯特揉了揉双眼，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
对于这两个学生，他觉得非常了解。
但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了解的还不够。
二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搞了这么一个大新闻。
这让埃伦费斯特感觉脸上有光。
第四量子数啊！
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硕果。
难道今天真的又要诞生奇迹了吗？
不过很快，他就和其他大佬一样，开始冷静下来。
他们要分析电子自旋的正确性。
此刻，场上心情最极端的，无疑是科罗尼格和泡利了。
然而，一个是极端后悔，另一个却是极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