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1
这场谈话不过是刚起了个头,燕棠的话语就直接被撞碎在被窝里了。
她的体力远远比不上宋郁,结束后清理完,最终还是扛不住疲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过心里揣着事情,睡着时也并不安稳,不过半小时又疲倦地醒来。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窗外天空漆黑一片,夜色渗进房间里,模糊了每一个角落的模样。
她翻了个身,发现床的另一边是空的,玄关处的墙边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宋郁正跟人在打电话,对面的全身镜隐约映出他脸上稍显冷冽的神情。
“我要回莫斯科……………是我自己想回去。”
“不能过去的团队成员就给他们付违约金啊。”
“……...……为什么还是不行?”
“哥,我不是在任性。”
他跟电话那头说到一半,忽然瞥向床的方向,发现她醒了,转身直接往浴室里走去,把门关上,隔绝所有声音。
房间变得静悄悄的,空调冷气调得有些低。被子里还残留着一点宋郁的体温。
燕棠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感受着那不属于她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浴室内传来隐隐的争吵声,宋郁恼怒的声音让燕棠有些紧张。
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最后望着窗外那轮朦胧的月亮打发时间。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浴室门被打开,随后是沉沉的脚步声,她身后床垫塌陷,盖在身上的被子被猛然掀开。
燕棠吓得抖了抖,身上没穿衣服,她蜷着身体要伸手去抓被子,却被宋郁抓住脚踝拉到了身下。
他把手机重重扔在床上,言简意赅:“我要和你做。”
说罢,宋郁拿过床头那盒避孕套倒在燕棠身边,头一次要她撕开帮他戴上。
燕棠借着月光看见他差到极点的脸色,心里猜到了那通电话的结果。
她觉得宋郁也许还需要一点时间接受,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他,便顺着他的意思拿起了避孕套。
之前这个流程都是他自己做的,燕棠把避孕套撕开,半天没搞清楚正反面,套上去又扒下来,被一根超大号木棍指着脸,她脸红手抖得厉害。
宋郁垂眸看着她,也不帮忙。
他满心欢喜地等燕棠跟自己回北京,结果只等来这个消息,又回想起前几天她相亲,原本准备考公的事情,越想越恼,越想越难过。
“Kirill......”燕棠不得其法,抬起眼看着他,试图求助。
宋郁被她这么看着,心里稍微消了气,终于出手自己把套戴好,握住她的小腿高高抬起,搭在他肩头。
“你知道莫斯科离北京究竟有多远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两个地方的距离!”
他的声音又沉又急。
“快六千公里的距离,五个小时的时差………………
高大的身体伏在她身上,结实的肌肉随动作起伏,不遗余力地攻击着燕棠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防线。
燕棠被沉重的力道逼得无路可退,在空调房里都冒了汗,声音碎得不成样子。
“这是我自己挣来的机会,Kirill,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说很珍贵。”
“那我呢?“
他扣着她的后颈,逼她和自己对视。
“你要是想去莫斯科继续读书,等过几年再去又有什么区别?我又没有要你攀附我!”
“可是这几年会发生什么,谁又说得定呢?”
宋郁动作一顿,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
他终于捕捉到了什么,缓缓开口,问:“......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信任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是因为你还不够喜欢我?”
宋郁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俯下身去与她鼻尖相对,长睫低垂,又放缓了声音。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更安心?你告诉我。”
他的目光直白又强烈,呼吸灼热,宽阔的肩背像牢笼般笼罩着她。
燕棠看见那双剔透的眼里充满着难过和不解,心里也像被针扎了似的。
她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低声说:“不是这样的,Kirill,对我来说,你真的像天使一样………………”
这话终于成功让宋郁又平静下来。
“我那天就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分别。”
宋郁找起她的头发,从她的脸颊一路亲吻至肩头。沉重的双臂紧扣着她的腰际,逼她不得不与他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如果你没有骗我,是真的喜欢我,那我们就好好在一起,时间久了,不会有人反对。
燕棠背对着他,睫毛微颤,“没有人在反对我们。”
只不过也没有人看好这段关系,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能想到,这样的关系不用别人拆散,自己走着走着就散了。
而他们最大的差异就在这里,宋郁相信只要做得足够好,一切都会如人所愿,可燕棠不相信这一点。
她经历过太多次拼尽全力后却不尽人意,对世事无常有着更深刻的了解。
燕棠不知道未来会带给她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带给宋郁什么。
他以后会遇见什么样的人、经历怎样的事?
会不会想要把热情和泪水给另一个女人?
会不会经历世事,学会了深思熟虑、三思后行、知难而退?
他见得太少,经历太少,路还很长,这不是她留在他身边就可以避免的。
燕棠无法把握住两人未来的变化,而她唯一能把握住的就只有自己的前途??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让燕棠知足了。
两个人掏心掏肺地把话说完了,谁也没有说服谁。
燕棠想得越多,跟基金会签约后去莫斯科深造的决心就越强,这决心沉沉地压过了儿女情长,依依不舍。
可她发现宋郁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想法也并没有丝毫地改变,甚至在察觉到她的决心不可动摇后,以往撒娇耍赖的手段,变成一种充满孩子气的、充斥着强烈不安的执拗。
原本说在南市待七天,宋郁又延长了停留的时间,白天里假装无事地跟她在市区里闲逛,触及敏感话题就闭口不谈。
等到了晚上,他却像是要把她干死在床上,还在网上搜了很多下流的玩法。
“当老师就要当到底,你得把这些姿势都教给我才行。”
“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批评我教训我,我会努力让你舒服的啊。”
“要怎么样才让你满意?”
燕棠被惹恼了,往往只有扇他一巴掌才能让他老实一点,可这小子明明在赛场上抗揍得不得了,在床上一被打就开始哭。
甚至到发展到燕棠一抬手,他就睫毛一颤,漂亮的眼睛里立刻堆满了水色,鼻尖发红。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在讨好你。”
他无法无天地质问燕棠,而燕棠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逼急了,她只能怒气冲冲地说:“那你的东西就不要对我翘起来啊!用了那么久,我都破皮儿了,它不难受吗?!”
明明摩擦力也是相互的啊!
这场闹剧最终结束于宋?来敲门。
南市持续了四天的雨终于停了,这天云层堆积,地面尽是积水,街巷里的树都变成了深浓的墨绿色,整座城市都像是蒙上一层阴沉的滤镜。
宋郁刚从健身房训练回来,正想带着燕棠出门,就听见门外响起亲哥的声音,脸色也和这天气一样阴沉。
“你联系了我哥?你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不敢置信地问燕棠。
燕棠知道宋?来了,反倒松了一口气,跟他解释:“那天去你家的时候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宋郁盯着她看了几秒,“我以后是不是该要求互查手机?”
“别那么幼稚。”燕棠无奈地说,“你不能把我一直拴在身边,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
外头敲门声渐紧,宋郁不得不去开门。
宋?出现在门口,冷淡地扫了亲弟一眼,“你还要欺负人家到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他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头同样高大的男人,燕棠跟他们家打交道久了,知道这两个人名义上是司机,实际上是保镖。这架势颇大,看得她也有些怵。
宋郁看见亲哥身后的人,脸色更加难看,“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兄弟俩还是离开了房间,避开燕棠说话。燕棠没有走,也没有继续在这个充满了荒唐记忆的酒店房间里停留,在酒店大堂角落的沙发坐下等待。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燕棠才看见宋郁和宋?乘电梯走了出来。宋?跟她打了个招呼,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男人提着宋郁的行李箱,也直接出了酒店。
宋郁走到她身边坐下。
不知道是听他哥说了些什么,他身上萦绕着一种沉默压抑的气息。
过了许久,宋郁才侧过脸看她。
碎发落在额前,长睫下的瞳孔一如她第一次见时美丽。
“如你所愿,我哥会带我回北京.......我始终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坚持,甚至会把我哥叫过来带走我。”
他的声音里情绪不明。
“老师,跟我回北京吧。莫斯科很冷,一个人生活在那里的时候更加冷……………
燕棠垂下眼,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地面上,“恐怕不行。”
“那以后该怎么办?”宋郁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观察着她的神情,“你是不是也早就想好了?告诉我。”
燕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Kirill,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这段经历,但……...但时机不对,我们未来的路也不同。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变得令人惴惴不安,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说她胆怯也好、说她现实也罢,燕棠宁愿这段感情停在最美的时候,而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距离而逐渐冷却。
两人之间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宋郁才开口:“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他顿了顿,又说:“可是如果不把你看好,你就会立刻跑去见新的男人。”
燕棠失笑:“你不要污蔑我,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之前的事情了。”
“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别人见面??“
她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彼此许下任何承诺,那都是不负责的。”
宋郁不说话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用目光描着她秀丽动人、温和安静的眉眼。
随后微微低下头靠近她,秀挺的鼻尖几乎触碰到她的脸颊。
“老师,你是个狠心的女人。”他这么说,“我哥哥告诉我要接受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我所愿。但教会我这件事的人是你,从来没有人能像你让我这样难过。”
燕棠抬起眼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她略显仓惶的神情。
人总是要长大的,也许宋郁之后就会真的明白,不会因此而生气了。
可在这一刻,燕棠情愿他永远不会懂这些复杂的思虑。
十八岁的宋郁是如此的天真、热忱、潇洒自信,她真希望这世界不要让这个可爱的男孩子变成另一副模样。
“Kirill.......“
“没关系。”宋郁收回了目光,“我原谅你。”
这话钻进她耳中,终于把燕棠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不过这泪水还没落下,就被身边的男孩儿轻柔擦去。
燕棠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个男孩子,曾经在她站在最低谷的时候,俏皮又温柔替她擦去过很多次泪水。
也许她也会永远记得这一个下午,当她看着他坐上离去的车,渐渐远离她视野的画面。
宋郁离开后的第二天,燕棠就跟基金会完成了签约流程,并且在一周后通过了前往莫斯科参与培训营的申请审核。
接下来要忙碌的事情就变多了起来,办理新签证,承接翻译工作,提前准备培训营的学习工作。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只能一直走到黑,走到最高处,燕棠必须要得到第二年的入学申请资格,这意味着她必须要花费全部努力在培训营中证明自己。
当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莫斯科的时候,忽然从旧行李箱里翻出了一沓草稿,是她之前在准备《苦月亮》第二轮评奖时的练习讲稿。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她在陪同宋郁训练期间还在练习演讲,宋郁作为实际意义上的老板,还能好脾气地陪练,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燕棠有些感怀地翻看着这沓草稿,翻到最后一页时猛然顿住。
1
这本诗集的最后一首诗,预示着这段爱情无疾而终的结局:
我该如何向你诉说
一轮月亮的灭亡
始于在地平面消失前的那一刻
当她看见不可触及的晨曦时
这一段讲稿,连带着中俄双语的诗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划得乱七八糟,一道箭头指向一旁空白处,那里写着几行中文。
字迹稚嫩,像是刚学中文没多久,不过一笔一划很工整,看来写的时候还记得老师的叮嘱。
这是一首和他的字迹一样稚嫩的,带着孩子气的小诗,名字叫《致小天使》。
旁边还写着一行俄语备注: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