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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敬尧抱着狗离开别墅后,叶穗望着平静的湖面出神。
她很想让人去查一下那个女孩,很想知道那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她这个冷心冷情的儿子迷成这样,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四年前那个夏天,她得知唐敬尧被人捅了,伤得还不轻,差点连命都没了,吓得她立马坐飞机去了海城。
虽然他们母子关系不融洽,但唐敬尧毕竟是她亲儿子,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自己亲儿子出事,她不可能不在乎。
她又是担心又是愤怒,找人打探后才知道,唐敬尧竟然是被一个女学生捅了。
那个女学生跟了唐敬尧三年,一毕业就想离开他。
她火急火燎地赶到海城,看到唐敬尧脸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气得立马让人去查那个女孩,然而刚吩咐下去,就被唐敬尧阻止了。
唐敬尧不准她去查,甚至还用叶家威胁她,不准她去找那个女生。
那一次,他们母子俩吵得很厉害,几乎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
最终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忍心,退让了一步。
她没让人去查,直到现在,她连那女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名字。
后来没多久,那女孩还是走了,离开唐敬尧,去了国外。
那女孩走后,她眼睁睁看着唐敬尧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从那之后,唐敬尧比以前更沉默了。
但是这四年,每年除夕他都会来京北,带着他养的那条棕白色比格犬,住在他自己的那座四合院,一住就是三四天,不让任何人去他那里,也不出来见人,连朋友都不见,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座清清冷冷的四合院里在干什么?
说起来,他们僵硬的母子关系能够得以缓解,甚至变得融洽,还是因为那条狗。
起因是,有次她去海城,想去见唐敬尧,那时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哪有不想见的?
尤其是她退下来后,人到晚年,对金钱名利、权势地位,已经没了盼头和欲望,越发想缓和母子关系,想在有生之年体会一番从未体会过的天伦之乐,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
到了海城后,她怕唐敬尧不愿意见她,就没跟他说,一个人悄悄去了他常住的那栋别墅。
然而悲哀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连儿子家的大门都进不了,只能站在栅栏外看一眼。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了狗叫声,一条棕白色比格犬跛着腿跑到了门口。
站在门口值岗的两个安保人员,对那条狗比对她还恭敬。
即便她说了是唐敬尧的母亲,那两个保安还是不让她进,公事公办的语气跟她说:“唐总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别墅。”
她听到保安叫那条狗“波比”,于是她隔着栅栏也叫了一声“波比”。
被称作“波比”的比格犬,突然跑到她跟前,隔着栅栏朝她摇尾巴。
她顺势蹲下去,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那条狗。
当时唐敬尧正好下班回来,见到波比跟她亲近,才让她进屋。
事后她才知道,那天她用的香水是桂花味,波比闻到了桂花香,才跟她亲近。
从那天起,他们母子关系得以缓和。
之后唐敬尧每次去京北出差,都会住在她那里,主要是因为他白天去工作没法照顾狗,而那条狗又是他的命根子,他不放心交给别人,只能放在她那里,让她帮忙照顾。
一开始,她只是为了缓和母子关系才替他照顾那条狗,后来时间一长,养着养着,倒真对那条狗有了几分感情。
“姨妈。”盛西泽走到叶穗身后,两手搭在她肩上,笑着问,“四哥呢,他还没回来吗?”
叶穗回过神,轻声说道:“你来的不巧,他刚走。”
盛西泽松开手,就地坐在叶穗身旁的台阶上,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个新项目,发展前景很大,就是手头有点紧张。”他嘿嘿笑了声,“想让四哥给我投一下。”
叶穗温润地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姨妈老了,不懂那些,你得亲自去找他。”
盛西泽两手拍了下大腿,站起身说道:“那我一会儿给四哥打个电话,去见一下他。”
叶穗垂下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今天可能见不到他。”
盛西泽问:“他已经离京了?“
叶穗摇摇头:“没有。”她偏头看了眼盛西泽,“捅过他的那个女孩回来了。“
盛西泽沉默了一瞬,惊讶道:“四哥还没放下呢?”
叶穗悠长地叹了口气:“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那孩子向来固执,认准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年考警校是这样,现在喜欢上一个人还是这样。你就看他对那条狗有多好,就能知道那女孩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盛西泽问道:“狗跟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叶穗说:“我也是无意间从他家保姆口中知道的,波比是那女孩捡的,连名字也是那女孩取的,最开始老四并不想养,因为那女孩喜欢,老四爱屋及乌,才将那狗养在了家里。后来那女孩去了国外,把狗留给了他。
“之后你也知道,老四把那条狗当成了命根子。谁动一下,他能跟人拼命。当时晏池踢了波比两脚,老四知道后用板凳把池的腿硬生生砸断了。”
说起这件事,盛西泽脊背一寒,不由得抖了下。
他想起两年前那一幕,当时正好也是八月份,并且那天刚好是七夕节。
当时唐敬尧来京北出差,依旧如往常一样,把波比放在叶穗这里。
别墅里的佣人都知道波比是唐敬尧的狗,也都知道唐敬尧很重视这条狗,所以没一个人敢对波比不好,都把它当成少爷似的供着。
偏偏不凑巧,七夕那天,晏池回国后,来叶穗家看望叶穗。
当时晏池十九岁,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
晏池是叶穗三妹的儿子,是叶家孙辈里最小的孩子。
古语云,皇帝爱长子,百姓爱老幺。
晏池这个“老幺”,从小就在溺爱中长大,是正儿八经的纨绔少爷,性格很狂,再加上他身边那些人也都乐意捧他,导致他更加嚣张狂妄。
那天晏池在花园跟人踢球,不小心踩到了波比的后腿,波比毕竟是狗,受到伤害的情况下,本能的反应肯定是咬对方,于是就在晏池腿上咬了一下。
而晏池当时刚回国没多久,不知道波比是唐敬尧的狗。他又一向嚣张惯了,当场发怒,照着波比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两脚,踢得波比嗷嗷直叫,要不是被佣人拦着,估计都能把波比踢死。
叶穗出来后,得知晏池踢了波比,在池背上用力拍了两巴掌,一边让人请兽医给波比检查身体,一边撵走,让他赶紧离开京北,最好是连夜飞去国外。
晏池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一条狗而已,他毕竟是叶的亲侄子,唐敬尧就算再狠,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能打他不成?
他离开叶穗家后,照玩不误,还约了朋友去酒吧喝酒。
唐敬尧回家得知情况后,直接去了池喝酒的酒吧,把晏池从酒吧里拖出来,塞进车里,带到叶穗家,亲自动手把池的腿打断了,谁求情都不管用。
那天盛西泽正好也在场,他因为跟唐敬尧谈事情,所以和唐敬尧一起回的叶穗那里,就连去酒吧逮人,他都是跟着一起去的,亲眼见证了唐敬尧是怎么把池的腿打断的。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唐敬尧狠,单看唐敬尧那张冷酷凌厉的脸也知道不好惹,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唐敬尧那种模样,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当时唐敬尧眼睛都红了,脸绷得紧紧的,额角和脖子上青筋暴起,脚踩着晏池的肚子,轮起板凳往晏池腿上砸,一下又一下,手臂肌肉鼓起,臂上血管根根分明。
晏池声嘶力竭的大叫,向来嚣张的二世祖,哭着求饶,连尿都吓出来了。
唐敬尧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到把晏池右腿的骨头砸断,砸得右腿表皮血肉模糊才扔了板凳,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盛西泽当时就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唐敬尧砸断池的腿,看得心惊担颤,满头大汗。
当时他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为了那个女孩,而那女孩竟然回来了。
盛西泽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怎么就能把唐敬尧这种冷血阎王般的人给迷住。
叶穗看出盛西泽的心思,咳了声,说道:“你要是真有急事,不妨打电话问问,或许他有空见你。”
盛西泽岂会听不出泽穗的意思,大笑道:“姨妈你这是拿我当枪使啊?“
叶穗垂下眼,笑了声:“你要是今天能见到他,你那项目,姨妈给你投了。”
盛西泽用力拍了下大腿:“行!为了项目,你侄子豁出去了!”他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我去试试。”
叶穗对着他壮士出征般的背影说:“尽力而为就行,腿可要保住。”
盛西泽脚下一趔,差点摔倒,回过神朝叶穗笑道:“姨妈您啊......”
叶穗老顽童般笑了起来,紧跟着又说道:“听说小卉回来了,怎么也不到我这儿来?”
盛西泽说:“我今天本来是想叫她一起过来的,她有个朋友今天生日,去见她朋友了,还把我新车都开走了。”
叶穗摆了摆手:“行,你赶紧去吧,祝你马到成功,让盛空了来我这儿玩,陪我说说话。”
盛西泽答应:“我回去后就跟她说。”
曲尽欢吃完饭后,跟林丽、盛开,三人一起去了酒吧,是一家环境高雅不吵闹的清吧。
她虽然来过京北很多次,但其实她对京北不熟,对酒吧这样的娱乐场所更是一无所知,是盛卉带着去的。
当年她和唐敬尧在一起时,唐敬尧从不带她去酒吧夜店这样的地方,也不准她跟朋友去,连清吧都不让她去,完全把她当小孩看管。
三人在酒吧小酌了几杯,到十点多才离开。
盛卉打电话把家里司机叫了过来,先送林丽,因为林丽住的比曲尽欢近,然后再送曲尽欢。
到了曲尽欢住的巷子外,盛再次提议:“你这里太偏了,要不你还是住我那里吧。”
曲尽欢酡红着脸,神态娇憨地笑了笑:“真的不用了,等我租房合同到期后再找你。”她伸手抱了抱盛开,“谢谢。”
下车后,曲尽欢甩着包包,一摇一晃地往住处走。
走到大铁门外,她看到屋檐下安装了新的路灯,很亮,照得整条街都是亮的。
朱红色大铁门半掩着,留了巴掌宽的一条缝。
她呆呆地看着大门,脑子迟钝地思考着,是不是走错了,突然门里面响起了钢琴声,细听,竟然是生日歌的曲调。
怎么会有钢琴声?
她挠了挠头,有些茫然地转着头看了看,难道真的走错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了狗叫声。
她脚步定住,看到门被推开,一条棕白色比格犬跑了出来。
灯光下,棕白色狗狗眼睛浑浊地看着她,不住地朝她摇尾巴。
曲尽欢看到年老体衰的波比,当场泪目,喉咙里涩得发疼。
波比脖子上挂着条黑色项圈,项圈上套着一个小布袋和一张薄薄的纸片,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妈咪,生日快乐。
曲尽欢蹲了下去,哭着抱住了波比的头。
波比舔了舔她的手,从她臂弯间退出,朝她不停地摇晃脑袋。
曲尽欢把它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抬手摸它头,哽咽着说:“波比,对不起。”
波比呜咽着将脑袋凑到她手心里拱了拱,然后叼起小布袋凑到她手边。
曲尽欢接过小布袋,用手拉开,看到里面是一条七颗星星状的蓝宝石项链。
她正准备放回去,忽然一道低哑沉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生日快乐。”
曲尽欢抬起头,看到唐敬尧走了出来,她抿了抿嘴,没说话。
唐敬尧走到她跟前,单膝跪地,低着头说:“七七,对不起。”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又哑又沉,“波比想你回来,我也是,我和波比都离不开你。”
曲尽欢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杰瑞。
她接通电话,用的是英语:“喂杰瑞,怎么了?”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外国男人蹩脚的中文,语气激昂地说道:“小七,生日快乐。
曲尽欢微微侧过身,眉眼温柔地笑道:“谢谢杰瑞。”
杰瑞说:“亲爱的,不用谢。”他又说,“我到京北机场了,能去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