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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们也走这条路吗?”司机回头询问周作民。
周作民瞪了司机一眼,“急什么?先停着!...…………
忽然,周作民脑海闪过一道灵光,他朝一脸委屈的司机吩咐,“熄灭火!下去检查一下车子,快点。”
司机惊讶,一脸懵逼,“老爷,你这是………………
“废话什么!按我说的做,快下去。你们两人都下去给我认真检查,看看车子轮胎,看看车子引擎,发动机。快点下去,愣着干什么呢?”周作民摆手,严肃吩咐。
司机和亲随两人急忙下了车。
两人对视一眼,司机打开前车车盖,亲随围绕轿车转圈查看。
周作民见到冯保亮那两辆轿车快要过来了,他这才不急不慢的下了轿车,来到引擎盖边。
司机急忙询问,“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废话!车子坏了知道吗?”
“啊?坏了,小的怎么不知道?“
“闭嘴!听我的没错,等会儿你就说,车子坏了。”
冯保亮坐在轿车上,他低头翻着报纸。
“爷,前方有辆车子!”副驾驶座的勇子回头道。
冯保亮抬头望了一眼,皱眉,“还没走吗?让喜全,思成他们下车看看。”
勇子答应一声,从车窗户探出头来,朝前方的喜全,思成大喊,“停车,下去看看。”
前方的栋子缓缓停下车,之后,栋子打开车门,与喜全,思成两人朝前方路口围了过去。
三人同时掏出盒子炮,作出射击样子。
三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周作民等人,这可把周作民吓坏了,他急忙双手高举,大声解释,“误会!误会!鄙人乃金城银行总经理周维新,前来拜访冯先生。无奈车坏在路口,几位不要误会啊!”
栋子听了,皱眉喊道:“你过来!”
周作民不敢移步,朝栋子抱拳,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这位小兄弟,我来拜访冯先生,汝等为何拿枪指人?”
栋子听了,摇头晃脑,“我们可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什么金城银行的总经理。”
周作民有些无语,他正要解释,忽然看到这三人后面,最后那辆轿车车门打开,一名西装领带小青年走了出来,这小青年头戴黑色大圆帽,遮住了半张脸。
冯保亮含笑走到周作民近前拱手,“周先生,冯亮子有礼了!”
周作民拱手回礼,之后,他擦了额头一把冷汗,苦笑瞅着冯保亮,“冯先生,你这这几名手下太吓人了!”
冯保亮含笑解释,“前几天晚上,我被人打了黑枪,虽然没有伤着,受惊一场,不过,也确实吓了一身冷汗。这不,让大家提高警惕。如果怠慢冒犯了周先生,晚辈给赔礼了。”
说着,冯保亮欠身再次抱拳。
周作民急忙含笑摆手,“罢了!罢了!鄙人也能理解。”
顿了顿,周作民询问,“冯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正要去电影公司一趟!”冯保亮含笑解释。
周作民顿时一振,立即道:“冯先生,我正要拜访你,恰好车坏在路上。可否捎带我们回去?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金城银行也在前门西河沿大街,门牌号是十二号。”
“哈哈!周先生,我路过几次,岂能不知?请,请………………
冯保亮含笑招呼。
周作民上了第一辆车子,冯保亮仍然坐在第二辆轿车。
虽然对方说的信誓旦旦,不过,这也是冯保亮第一次见周作民,当然不敢同乘一辆车子了。
眼下,冯保亮对自身的安危越来越重视了。
毕竟,那隐藏的对手可能是警察头子吴炳相啊!
人家掌握着京城两万名警察呢!
轿车载着周民远去了。
等入了东便门没了影子之后,那原地的周作民亲随和司机立即上车掉头,在后面追赶。
很快,车子停在了前门西河沿大街,十二号。
金城银行大楼。
这是一座三层木楼,是金城银行在京城的分支。
眼下,金城银行总部设在津市,法租界七号路43号。
银行“名曰金城,盖取金城池,永久坚固之意”。
由周作民出任总经理,由王郅隆任总董,注册资本共二百万大洋,实缴资本五十万大洋,皖系军阀新秀倪嗣冲,皖系财神爷王郅隆以及陆军次长徐树铮三人总投资超过六成,仅倪嗣冲一人就有十七万大洋。
京城这家支行是新开张的,大厅人影憧憧,看样子不缺业务。
周作民请冯保亮上了三楼经理室,落座之后,有丫鬟献茶过来。
冯保亮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含笑看向周作民,“周先生,你有话可以直说了吧!”
周作民一笑,朝冯保亮拱手,“冯老弟,你知道中通纱厂和裕元纱厂最近消息吗?”
冯保亮挠了挠脑门,憨笑,“周先生,我记得你是中通纱厂总经理啊!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告知小弟?”
“哈哈!”周作民听了干笑摇头,“不!已经变了!今天中午,段元首亲自主持会议,任命吴先生接替我的位子,而我专注筹备津市的裕元纱厂,与日本人谈判商议购买纱厂机器。
“哎!”周作民叹了一口气,缓缓摇头,“与日本人打交道,我深知非常艰难呐!”
冯保亮听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变了?周先生,可否详细说说情况。”
周作民点头,含笑说了中午会议事情。
中通纱厂,由中行总裁吴鼎昌出任总经理,协理是段谷香。副协理若干,股东为金铨,靳云鹏,段谷香,吴鼎昌,朱启铃五人。
裕元纱厂,王郅隆为裕元纱厂的总经理,协理是周作民,副协理若干。股东有金铨,徐树铮,曹汝霖,王揖唐,倪嗣冲,陆宗舆,吴炳相,徐六新八人。
中通纱厂与西屋公司合作,而裕元纱厂继续在津市经营,与东洋纺织机器株式会社合作。
这是在段元首主持下,众人一致表决通过的,为最终版本。
冯保亮听了消息之后,摸着嘴巴皱眉不已。
看来,在日本人压力之下,内阁国会这些大人物最终妥协了。
采取了中庸法子。
冯保亮沉思过后,也基本明白了四小姐金道之今天一早的来电。
或许,可能金家要筹备资金了。
而四小姐金道这电话,定然找他冯保亮这个大冤种的。
有了明悟之后,冯保亮抬头看向周作民,抱拳,“多谢周兄告知。”
“哈哈!不客气,冯兄弟,早晚你也清楚。”周作民含笑摆手,他很清楚,这消息最后还是落在这小子耳中的,区别在于时间早晚而已。
“不知周先生还否有其他事情,如果没有,在下就要告辞了,我去电影公司还有急事。”冯保亮拱手。
周作民摸着嘴巴顿了顿,他微微一笑,“冯兄弟,我确实有事情相商,只是.......我观兄弟今日不便,我就不便多言了。等兄弟有空时候,来我银行详谈如何?”
冯保亮点点头,“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冯保亮站起来与周作民告辞。
周作民含笑回礼,亲自送冯保亮下楼。
等冯保亮坐上轿车去了,周作民这才缓缓上楼,来到经理室门前走道,他来到走道窗外,微微皱眉凝视遥远的那金燕子电影公司。
很快,他看到两辆轿车停到了电影公司,有几个人影下车,之后,两辆车子一拐弯,没了影子。
周作民看罢多时,自言自语道:“如此着急,难道是金铨召见?不......金首相还在中华门办公,这定然是金公馆那名七少爷金燕西找冯保亮了。”
“只是......传闻这金燕西不学无术,好逸恶劳,喜女色。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冯保亮也是吗?”
冯保亮进了后院正堂,发现四小姐金道之正在火炉旁烤火。
她身披一袭貂皮大氅,华贵中透着一股子苗条灵动样子。
大氅随着她的身姿轻轻摆动,露出里面穿着袄裙的苗条身姿。
四小姐金道之的秀发高挽起来,用金簪子换了个发髻,那白色围巾柔顺而有光泽,找住了她那修长脖颈。
炉火火光灿烂,更衬托出四小姐金道那一张精致的脸庞。
她缓缓抬头来,瞥了冯保亮一眼,复又低下头烤火。
刚才双手不动,眼下这一对玉手围着火焰搓手,仿佛在戏弄焰火一般。
火光让她眼睛深邃且灵动,仿佛能够说话一般。
她朱唇紧闭,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却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冯保亮含笑上前,来到四小姐金道之身边,微微一欠身,“四小姐,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四小姐金道之听了,缓缓板下脸来,“听你说话就感觉油嘴滑舌,忒让人生气。”
这......?
这女人......怪啊!
难道他做了什么事情恶了四小姐金道之?
冯保亮顿了顿,含笑拱手,“四小姐,我给你赔罪。”
“呵呵!言不由衷!赔罪就跪下恳求我,而不是油嘴滑舌卖弄嘴皮子!”四小姐金道之抬起头来,冷笑一声,面露恼意。
冯保亮怔了怔,迟疑道:“四小姐,你这是......冯亮子做错什么了?让四小姐如此生气?”
四小姐金道之听了,便一脸平静望着冯保亮,“你过来!”
“不敢!”冯保亮拱手,反而往后退了一步,面露害怕之色。
这让四小姐金道之顿时忍不住了,她轻笑起来,“怎么?怕了?”
“是!是!”冯保亮重重点头。
“呵呵!言不由衷!瞧你这一对双眼,来来来,让我瞧瞧你这双眼睛,是不是怕了?”四小姐金道之站了起来,朝冯保亮走来。
冯保亮连连后退,无奈苦笑拱手,“四小姐,你别打我了!有事情你直接吩咐,你这样子捉弄人,......我怕………………”
“你怕啥?”四小姐金道之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讥笑,“我看你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最喜欢骗人,尤其女人。”
这女人在说什么呢?
这番话......潜意识是......?
她发现他冯保亮骗了一名女人?
难道......四格格瑞英秀事情败露了?
难道......李太太事情也暴露了?
难道......不对啊!
她怎么可能知道?
一瞬间,冯保亮大脑急速转动,在猜测一切可能。
缓缓后退,忽然退到了门口,冯保亮余光看到院内金燕西正在朝勇子,栋子众人做一个禁声的动作。
一转身,冯保亮笑眯眯瞅着金燕西接下来的动作。
金燕西朝众人做一个个禁声,忽然之间,他发现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刚才的凝重气氛消失了。
金燕西皱眉,站直身体,他顺着大家目光朝正堂门口望来,发现了似笑非笑的四姐金道之和一脸笑容可掬的冯保亮。
这让金燕西顿时气馁了,他有些迁怒勇子,栋子众人,瞪了众人一眼,径直朝正堂走来。
来到四小姐金道之近前,金燕西愁眉苦脸起来,“四姐,你与保亮谈话能不能别避着大家,不然,大家都好奇呢!作为弟弟,我可不希望听到四姐你的流言蜚语。
四小姐金道之皱眉,“哦?电影公司里面有人说闲话?难道......邱小姐又在你耳边嚼舌,搬弄是非?”
“不!不!”金燕西连连摆手,干笑一声,“她可没有这个胆!很多时候,公司里面这些人在议论你呢!”
四小姐金道之听了,脸色黑了下来,“明天,让所有人不要过来上班了!这种造谣是非的人,留着干什么呢?而且,我刚才也翻了账本,这里面虚报的东西太多了。养着一帮混蛋东西,也难怪赚了银子也赔钱!”
金燕西听了咋舌,满脸惊愕,“四姐,都要辞退?”
“对!”四小姐金道之冷声点头,面露毋庸置疑神色。
此刻,她更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将军一般。
金燕西自然感觉四姐金道之生气了,他面露迷茫之色,看向冯保亮,目光充满了求助。
冯保亮正要开口说情,四小姐金道之立即沉下脸来,“保亮,你要是多一句,休怪我金道之翻脸。”
四小姐金道之语气冰寒之极。
显然,她内心恼怒之极了。
电影公司人员私下议论,犯了她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