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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亮也不急，笑道：“掌柜的，价格低了我就走人了，让人家蓝掌柜瞅一眼去。”
佟奉全一笑，双手抱拳，“恕在下眼拙，这手镯是……贵府邸的吗？”
“废话！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冯保亮皱眉。
“小兄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这是女人的东西。说实话，做工不错。”佟奉全急忙解释。
“你不是废话吗？难道我不知道？你佟奉全开个价，如果合适，我就留下，如果不合适，我走人。不要废话连篇，我最烦别人对我说谎。”
冯保亮言语呵斥佟奉全一番，面露不悦。
佟奉全怔了怔，旋即面露苦笑，“好吧！公子爷，请放下，让我仔细瞧瞧。”
冯保亮把手镯放在柜台上。
佟奉全拿起来，他对着窗户照耀而来的阳光光束转了一圈又一圈，面色认真。
“公子爷，既然你知晓我的名字，我也看你面熟，不是外人，我给你高价，三百大洋。”
佟奉全放下翡翠手镯，笑眯眯望着冯保亮。
三百大洋？
打发叫花子呢！
冯保亮不动声色拿起手镯，重新放入口袋，“一万大洋！”
佟奉全面色绿了下来，事情超出了他的判断。
难道……他猜错了？
这红脸小子懂行？
沉默良久之后，佟奉全这才缓缓摇头，“小公子，你这手镯还算精良，不过，离珍品还差得远呢！你知道市场的极品手镯多少大洋？才不过一千两大洋左右，这六百大洋！这是最高价了！”
“一万大洋！”冯保亮皱眉，瞥眼瞅着佟奉全，“掌柜的，你真以为我不识货？”
“这……一千大洋！不能再多了！”佟奉全摇头。
“得嘞！告辞！”冯保亮抱拳，一转身，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那二奎欠着身，陪着笑容正要相送，佟奉全声音从后面传来，“三千！……在琉璃厂，没有人比我出最贵的价格了。”
冯保亮回头一笑，“佟掌柜，你这话落在蓝掌柜耳中，定然让人家不喜啊！我还是那句话，最低一万大洋，少一分就不行。”
“哎哟！一万大洋能买得当年老佛爷戴过手镯，你这不是漫天要价吗？罢了！我再加五百大洋，小公子，这已经是公道价格了。”佟奉全满脸无奈，抱怨起来。
冯保亮微微一笑，“掌柜的，你这话糊弄谁呢？还老佛爷？得嘞，你让我开眼了！告辞！”
说完，冯保亮扭头就走，懒得理会佟奉全。
娘的！
前清老佛爷的手镯，最贵的一种，据后世考证，当时曾经花费了四十二万两白银。
就是在老佛爷活着的时候，四十二万两白银买的一个手镯。
四十二万两白银啊！
想想多可怕！
佟奉全真的把他当做三岁小儿忽悠呢！
呵呵！
这人也怪不得在后来男女事情上脚踏两只船了。
在佟奉全喊到四千大洋，然而冯保亮仍然没有回头，佟奉全一脸沮丧转身，颓然坐在椅子上。
“二奎，你说说……这小子……鸡贼！太鸡贼了！我估摸着是探听价格虚实。”佟奉全说到这里，猛然站起来，朝二奎吩咐，“去！你在门口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进了天合居？”
天合居是蓝一贵的铺子，佟奉全想到最终让蓝一贵落了好处，他牙都酸了。
二奎急忙答应着，去了铺子门外。
果然，他看到了那名墨镜小青年去了天合居。
“爷！人家去了天合居。”二奎急忙回来禀告。
佟奉全听了一屁股蹲在椅子上，他喃喃自语，“娘的！亏大了！”……。
冯保亮进了天合居。
蓝一贵正在柜台提笔写着什么，他抬头看见冯保亮进来，眼神一凝，立即放下毛笔，从柜台绕出来亲自招呼冯保亮。
“这位少爷，想要什么？”
“王贵！赶快给公子爷献茶！……小兄弟！请！”蓝一贵很热情，把冯保亮请进来。
那店内中年伙计王贵急忙躬身答应一声，正要迈步去沏茶。
“咳咳！茶就免了！去外面买今日的大公报过来，刚下火车，这才想到忘了看报。”说着，冯保亮扔给伙计王贵一角小银元，走到店铺客座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朝店伙计王贵道：“剩下的赏给你了！”
这王贵是个奸诈小人，联合茹二奶奶的侄子索爷算计茹二奶奶手中的古董，也为了讨好范五爷，娶到莫荷而私下做伪印章，坑了主子蓝一贵一把。
这样的人才，在交易过程之中，最好支开他。
王贵一喜，去看蓝一贵。
蓝一贵摆手，王贵急忙朝冯保亮一躬身，拱手感谢，“多谢公子爷的赏，小的马上去。”
王贵高兴去了。
蓝一贵准备亲自沏茶，被冯保亮摆手，“蓝掌柜，你一定知道我去过泛古堂了！对吧？”
蓝一贵一愣，旋即一笑，不动声色点头，“小公子，请直讲。”
蓝一贵热情弱了几分，虽然他本人没有流露出来，不过，冯保亮两世为人，已经从对方语气听了出来。
对方笑的有些勉强，语气之中有一丝迟疑。
冯保亮微微一笑，拿出翡翠手镯，放在蓝一贵眼下，“公子就免了吧！……蓝掌柜，开个价吧！”
蓝一贵看到手镯那一刻，双眼一亮，神色凝重起来。
他缓缓从茶案拿起手镯，举手凝视。
他双眼睁得极大，速度很慢，也很小心。
看了一遍又一遍，蓝一贵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翡翠手镯，朝冯保亮点头，“好东西！老坑的极品翡翠，做工精美。好！”
称赞一番，蓝一贵双手合拢袖中，朝冯保亮试探询问，“你想卖多少大洋？”
“六千大洋，一分都不能少。”冯保亮含笑。
蓝一贵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连连摇头不已，“太贵了！说实话，这个价格，在琉璃厂一带，没人敢接。”
“那就罢了！等我带沪市去卖！”冯保亮伸手正要收起手镯，蓝一贵急忙道：“四千大洋！如何？”
“不行！少一分都不卖！”冯保亮把手镯揣入怀中，缓缓摇头。
这……？难道对方不缺钱？
蓝一贵内心升起一丝焦急，他已经观察到对方全程都是一副轻松自然状态，这种样子更像是买家大主顾在炫耀手中珍贵宝贝似的。
对了！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眼熟呢？
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沉住气！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