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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散了堂,沈烬早早便走了,等凌酒酒反应过来想再劝劝他时才发现他招呼都没打一声便自行回了天同宫。
她心里一堵忽然有点滞气的感觉,彻底不管他了随着“大部队”前往贪狼宫。
去之前,师姐问:“师妹,你为江遥师兄准备了生辰礼吗?”
凌酒酒:“还要......准备生辰礼啊?”
“当然。”
其他师姐妹们立刻便将自己准备的生辰礼喜盈盈给她看。有龙丝编织的剑穗,有极其稀罕的紫玉佩,有千金难求的青云……………
有些凌酒酒一问才知甚至是提前几个月就已经备好的,用洒金红纸包裹得板板正正,可见用心。
凌酒酒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会儿临时能准备什么礼物,还是先回天同宫寻摸一圈,在卧雪居翻腾半天也没见什么能拿得出手东西。
最终,她目光还是定格在角落的一个地方,忙扯下几张红纸囫囵地包了包。
出去时,恰碰见蹦蹦跳跳归来的阿雾。
“小宫主?你不说今天去贪狼宫给贪狼星主庆生么?你手里拿的什么呀给贪狼星主的生辰礼吗给我看看我看看!”
凌酒酒:“沈烬呢?”
“不知道,他刚刚一回来就回桃天居了,怎么你们要一起去么?要我去叫一下他吗?”
凌酒酒踌躇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去叫沈烬的想法。他性子一向孤僻冷淡,想来的确不爱这种场合,且她来来回回都已叫了他这么多次实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
再说他今天下堂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她始终还是堵着气的,闷闷朝着桃天居的方向看了眼扭头走了。
贪狼宫,位于南斗峰第三宫,地势平坦开阔。柳烟花雾,风月无边,桃李争辉。
因贪狼乃天下第一桃花主,整个贪狼宫的布景也格外烂漫散放。
一进门,宫门前便有两颗格外茂盛的桃花树,纷雨飘零,四季不谢。树下坠着个红木秋千,悠荡的秋千椅上散落着点缀花瓣,若有夜月,当真有种“不问来日事,只求今朝醉”的花前月下之感。
许是贪狼星君绯卿在白日就得到了消息,今日的贪狼宫内外也张灯结彩,红绸飘扬。
凌酒酒抱着自己的生辰礼和众师姐们汇合的时候,江遥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回那身极扎眼的红衣。
少年鲜衣执剑,意气风飞。又惹得一群女孩子们一阵啊啊啊的叫喊。
随着江遥走进贪狼宫里,整个贪狼殿前已经摆起长桌红席设宴。
不少贪狼宫的弟子也正里里外外地忙活着。见到江遥纷纷祝贺,“大师兄。”
“大师兄,生辰安乐!”
江遥一一漫声谢过。这时又一道一身青衣的身影从贪狼殿里摇着扇子走出来,上前抬起扇子扬手就在江遥的头顶嗔怪敲了下。
“臭小子!说好了今年生辰不过了不过了突然又临时变挂,还给我带回这么多人来!本君珍藏了两年的好酒拿出来临时凑数都不够,故意跟我展现你那滔天的魅力呢是不是?”
“啊啊啊绯卿师叔!”
“绯卿师叔您又变俊俏啦!”
“您怎么越活越年轻看着几乎比江遥师兄还要年轻啦!您到底什么时候上长生殿授课我们可想死你啦!”
立刻一群女弟子上前叽叽喳喳将绯卿围了个满怀,热情得绯卿都一瞬像招架不住双臂僵硬悬在身体两侧无可奈何地劝哄,“好好好好好………………”
江遥抱臂一声哼,“还说我呢!你好到哪儿去了?”
凌酒酒更是不禁噗嗤笑出声来,感觉刚才被沈烬堵得发闷的心情都疏散许多。心道这师徒二人果然是一脉相承的骚包和桃花运。
等众师姐妹们和他寒暄了会儿一一散去了,凌酒酒才上前,扬起头对卿笑:“贪狼星君,好久不见!”
“哟,酒酒小丫头。”绯卿挑着扇子在她额尖一点,“怎么不见你平时几乎连体婴的那位呀?“
凌酒酒迷茫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沈烬,心里又一堵……………
她干巴巴一笑,“可能这贪狼宫桃花气太浓,他鼻血不太够,所以………………”
“......“
等人到的都差不多了,夜幕也微微降下来。
银月如钩,彩灯明亮,言笑晏晏灯火辉煌。
凌酒酒感觉,今日这场生辰宴仿佛一场明星见面会一样。基本上是大家嘻嘻哈哈地在吃在喝,揪着绯卿和江遥调侃着问问题。
绯卿还偶尔打趣地回应几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江遥干脆就是懒散仰靠在座位里喝着酒听他们笑闹,一副游离其外的模样。
酒过三巡,有女弟子开始渐渐将目标放在江遥身上,起哄地叫喊:
“江遥师兄,您也说两句啊!”
“就是呀,说两句!”
“你是寿星,不表示表示怎么行呢?“
凌酒酒脸颊红扑扑地握着一杯酒跟着众人笑着向他那儿看。见江遥一腿斜支在凳子上悠哉啜了一口酒,浑身透着种放浪形骸的不羁意味。
“说什么啊?”
“什么都行啊!“
“要不给我们唱歌吧!”
“舞剑!舞剑!”
“对!舞剑!江遥师兄舞剑最好看了!”
“舞剑,舞剑!”
“江遥!江遥!“
“舞剑......”
四周立刻开始热烈起起哄,凌酒酒都不觉亮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心里突然也有了点隐隐的期待。
凌酒酒曾写过,江遥的剑,是把软剑。
名为“无妄”,银蛇如练。
“无妄”二字,也像是绯卿对他的期望。
无所求,亦无妄图,优哉游哉,乐得自在。
他舞起剑时,更是“红衣惊鸿若绯蝶,朗月风流狂少年”......任紫依和他也算是因为他翩若绯蝶的身手结缘。
江倚靠在座椅上笑笑没说话,四周的哄闹声也越来越盛,凌酒酒亮晶晶着眼睛捧着脸颊笑看他。
就见他唇一勾突然猛灌了口酒随手将酒盏往桌上一???拔出身侧的银白鞘剑飞身到大堂中央??
四下不觉惊起“哇”的一声,凌酒酒也不禁凝了凝眸。银白的软剑像条柔韧的银练环绕在江遥周身。
红衣白刃,桀骜恣意,身姿翩然………………
月华之下,银白剑刃也反射着泠泠如月的光芒。
少年身着红衣,高?的发丝也随着步伐飘逸翩飞,手中软剑如游龙蛇,轻盈一挑剑气便微荡于远处的桃花树。
无数花瓣簌簌而落,如落了满园春色。他的身影在飘零的花雨中也如一簇烈燃的火焰,灼烧了所有人的眼眸,也似在肆意唱着一首张扬的歌。
红衣怒剑少年郎,
斩枯桑,锻锋芒,
剑气回肠,花叶尽折秧。
今遇月色破苍莽,
凭栏意,舞剑狂。
同样的月色笼罩着栖星宫内另一处院落,却是不同于贪狼宫的辉煌热闹。天同星君在平日晚膳的时间悠哉踏入膳堂,一见沈烬不觉讶异了声。
“呦?你怎么在这儿呢?这大半个宫的人都去贪狼宫凑热闹了,你怎么没和小丫头一同去呢?”
“师伯。”沈烬微垂眸声色平淡,“我不喜欢热闹。”
泊尘不用他说也大抵知道他在想什么,乐呵呵坐下了。夜色宁寂如水。天同宫里也渐渐地进入一场促膝谈心。
“衣雪,听说,入长生殿后,好像有些人对你有些不大礼貌,是这样吗?”
沈烬微抿了下唇不说话。泊尘已然接着笑笑开口。
“这人生立于世,总归是会碰到一些和自己不同的人的,你于他人而言不同,他人于你何尝不是?人生苦短,事事如意;万事皆空,随喜自在心。”
“这人活于世最简单的是这个最难的也是这个了,该怎么不听人胡言,不看人胡作、不动摇本心,坚定自身渡此生,许多人可能修行了一辈子都没能堪破这个课题了。”
“就像我们天同宫,像我这个老头子。”他抚须说起自己的往事。
“这栖星十四宫,人才济济。武曲宫有钱、紫微宫统领全局、巨门宫能说会道,天机宫机灵百变;还有你们杀破狼宫,力强又有力......唯独我们天同宫力薄人稀。”
“当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啊,在长生殿也颇受人排挤,当然不止是我,而是我们整个天同宫。相信你也听说过,这举宫上下都觉得我们天同宫就是个吉祥物!打又打不过、防又防不住。要钱没那么富裕、要命,命也不值钱呐!合该觉得我们就
是个‘废物‘!”
“当时他们说,我就任他们说!反正我也不能掉块肉!”
“结果后来考授星命的时候啊,他们都忙着笑话我绝对考授不上,也没把我当个对手。结果你猜怎么着?诶嘿??他们这一轻敌结果反而我考授上星官了他们没考上!人生处处是惊喜,你说这打脸了不是?”
泊尘一拍大腿神情语气也愈渐豪迈起来。沈烬也终于浮出些笑意。
片晌,他又叹息,“再后来......就是平乱了。”
“劫难难平啊,我那些师兄弟也死的死、伤的伤。”
“天同本就主疗愈、辅助,我们能做的除了辅助他们迎难对敌,也就只有尽力去为他们疗愈平心。那个时候,也就再没有人说我们天同只是个吉祥物了,但却也晚了......他们走的走去的去,我早已不在意他们曾经说过什么,可是他们也回不来
]......“
沈烬的笑意微微弱了些深色目光凝视在老者的脸上。泊尘像陷入了某个回忆里暗默了会儿对他笑道:“衣雪,我想和你说的呢,其实就是这个。”
“人不以有行,亦不以无行;诸行性相,悉皆无常。他们对你无礼,实是他们的问题,你要动摇。但他们若过于欺凌,你也要忍让。”
“其实不只是你,酒酒那丫头也是......你看她一身的好命格,这命格让她从一出生起就多受瞩目的?结果谁成想,是个小废柴,平白又惹了多少嘲笑。”
“但那又怎样?经你这一辅授,还不是也通过了考核入了长生殿的?可见这世上万事一体两面,只要本心不移,总不会太坏的。”
沈烬默默听着面色已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很快直立起身向他执了一星礼,“师伯,我都明白的。”
从膳堂回去已经过了亥时。沈烬在回桃天居的路上经过卧雪居发现卧雪居的灯亮了起来,讶了下走进去。
卧雪居内却只有阿雾,像在懒散摸鱼地收拾东西。
他环顾了一圈淡声问:“凌酒酒呢?”
“小宫主?还没回来呀!”啊雾偷吃着凌酒酒房里的核桃酥对他笑眯眯。
他眉宇像是微蹙了一些,但转瞬即逝,又问:“那你在做什么?”
阿雾抱怨,“还不是小宫主!刚才回来到处翻能送给贪狼星主的生辰礼物,把这屋里翻得也乱七八糟的!我先前好不容易给收得干干净净的就又给我搞乱了………….……”
*LAM......
他环视了一周,果见房间的柜子抽屉都乱七八糟的,低声问:“她......送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没给我看。”
沈烬唇轻抿了一下又随意扫了眼转身要走。蓦地,他目光无意扫过房中某个角落脚步顿住。
那个角落原先放着一排天同星君所酿的桃花酒,有九壶,如今却只剩下七壶了。
旁边一碟菱角也被抓得七七八八,一截撕碎的红纸躺在地面,消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