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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固然残忍了点,”猫说,“毕竟你为此辞掉了工作,像野人一样生活在无人的荒岛上,处心积虑地洞察秋芥的动向,更不消说如今还断了一只手……别看我平日里脾气暴躁无比,可心眼总是不缺,该看见的纵然也能看见,换位思考的能力也并不是没有。所以,奉劝你尽量地想开一些好了。并不是针对你,所有与之有关的人,包括我在内,恐怕都得学会盲目一些,诚如那个叫乔纳森的英国作家所说,‘盲目可以增加你的勇气,因为你无法看到危险’……”
我皱着眉头看它,很难想象它嘴里竟会冒出如此消极的话来。
“喂!喂!我说,你是认真的么?”我扯着嗓门,大声问它。
它对我报以困惑的神色。
“总会有办法的吧?嗯?”我说,“诚如你所说的,我可是为此断了手的人,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可是相当不公平啊?”
它发出“哈”的一声,听起来更像是一记嘲笑。
“傻气!愚蠢!”
我再次一把抓住了它的肩膀。
“傻气也好,愚蠢也好,都无所谓,”我声音嘶哑地说,“别说丢一只手,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回到爱人身边,这方面我可是认真的。”
猫开始烦躁起来。
“喂!”它抬高了声调和我说,“就算傻得冒泡,你也应该听得懂话才对吧?此时此刻,秋芥正用粒子炮一点点地消化姵的人体舱,且很快就要成功了,现场没人能阻挡他,那些看似干练的士兵们也无济于事,眼下不管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秋芥移走姵这个事实……这么说,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但无论如何都要再努力,那都不是主观上想或不想的问题,总而言之,不论使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拦下秋芥。”
猫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瞅我一会,用力从我手中挣脱。
“简直不可理喻!”它一边摇着头,一边朝祭司所在的高台方向迈开了步子,“我只不过好意进入你的梦境提点几句,顺便道别而已,如果你一意孤行,那请自便,我可没想花什么时间在这愚蠢的纠结里面……”
我看着它骂骂咧咧的背影,用确保它能挺清楚的声音说:“如果你不答应帮忙,如果我一意孤行,那你是否永远会被我困住呢?”
它顿时停住了脚步,沉吟片刻。
“混账!”猫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对我说,“哪来的胆气?竟然用这种口吻威胁我?”
“虽然并不是百分百地确定,但你毕竟在我的梦境里,”我说,“别看我平日里心不在焉的样子,可心眼这种东西也并非缺少。只要我不从梦里醒来,你就离不开这里吧?嗯?”
猫在额头正中拧出一个“川”字,以一种愤怒的眼神盯着我。
“只要我执意不醒,你就会像被拴上脚镣一般地,永远困在我这梦境里,诚如上回在千岛湖阿尔法酒店内一样,你被困在我做梦的房间里,不论怎样挠门都无济于事……话说回来,我的梦境固然渺小得很,可之于你来说,何尝不似一只笼子呢?”
“混账!”
猫老羞成怒,“啊呜”地厉声尖叫,猛地奔跑着朝我扑来。
我朝左边闪身,躲开了它。
“尽可尝试扑到我,”我说,“我亦可花上大量的时间躲开你,诚如你说的,这可是我的梦境……”
它怒不可遏,显然为我的话所刺激,浑身黄色的毛都炸了起来,再度朝我猛扑。接下来的几秒钟时间里,我躲开了它数次攻击,为自己忽而灵巧的身姿而颇感惊讶。
最终,它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我却丝毫未觉得累。
“猫先生,同意吧,”我说,“尽管我从来不曾想过,但眼下在我有限的、渺小的梦境里,我似乎能主宰着一切,你不是也看见了么,即便是断了一只手,在这里依然不受影响哩。”
我抬起左手,朝它挥舞着。
它“嗤”了一声,不屑一顾。
“得,得,就算陪你完成那冒着傻气的想法吧,”它喘匀了气,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听着,在眼下看来唯一具备可能成功几率的途径,便是醒后立刻将十二个秋芥无一是真身的状况告知成易……”
“成易?”
“……便是你的朋友,笙承君,他有从‘域’带回的记忆,或许也存着黑的意识……”猫思索了一下,“天晓得,哪怕是残留着一点点黑的意识,也还有阻断秋芥的可能,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个。”
“就那样?”
它摇摇头。
“我会提前借你的梦境通达湖底,指挥那里的时狸将水逼近湖底,把姵所在的人体舱、你、笙承君等所有人淹没,一旦那么做,笙承君——确切地说,应该是黑,便晓得如何阻止秋芥手里的粒子炮。”
“可是,他如何能成功呢?”我问。
“你自然是不知道,”它说,“在‘域’内,在自在岛上,黑仅仅是在海边静坐着钓鱼,便阻止了好几起‘方舟’粒子炮系统的发射。”
我抿了抿嘴,脑海里呈现笙承君坐在海边钓鱼的画面,但怎么也难以将那画面和阻止什么武器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听着!”它突然以近乎警告的口吻说,“就算是答应你去尝试一回,也并不能保证后果。倘使你无法及时告知笙承君关于影幻的情况,倘使笙承君根本无法唤起黑的意识,亦或是黑在这里难以对付秋芥……更不消说我始料未及的因素,一旦发生,姵也将会被秋芥转移,到那个时候,拜托——”
它蓦然停下说话,严肃地看着我。
“——拜托,即便失败了,即便你拖着失去一只手的躯体,也不要自怨自艾,只要之为渠道的姵还躺在人体舱里,战斗还将继续。这话不光于你说,于我也一样!”
我定定地注视着猫的眼睛,不紧不慢地重复了它的话:“战斗还将继续。”
话音刚落,眼前蓦然黑了下来。飞翔的时狸也好,跳舞的祭祀也好,远远站着的小王一行也好,统统像是被吸进某个巨大的黑洞里一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