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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鹰直升机的舱门在狂风中洞开,昂热单手扶住门框,俯瞰下方。
阴云压得很低,几乎贴着海面翻涌,像一锅煮沸的铅水。东京湾在晦暗的天光下泛着铁灰色的冷芒,浪尖偶尔闪过一抹病态的银蓝磷光??那是龙蝰群游弋的痕迹。
“真是......毫无新意。”昂热轻笑,指尖轻抚手杖顶端的银质狮首。
咔一一
金属构件在机舱的震颤中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身如活物般分裂、延展,转瞬间化作一对流线型的滑翔翼。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驾驶员惊愕的表情,只是轻轻一踏,便跃入了铅灰色的云海之中,如鹰隼般俯冲而下。
风在耳边呼啸,时间却在放缓。
他的黄金瞳在阴沉的雨幕中燃烧,视野里的一切骤然变得粘稠??雨滴悬停在空中,闪电的轨迹清晰可见,甚至能数清每一道电流的分叉。
而那些漆黑的骑兵,他们锈蚀的AK47枪口刚刚抬起,子弹尚未离膛。
而就在即将触及海面的瞬间,他的身形猛然抬升。
时间流速的梯度,在此刻扭曲了时空的曲率,“趋同时序”效应开始作用。
从等效原理来看,物体在时间流速不同的区域会自然趋向于“时间更慢”的方向,沿着测地线运动,就像被引力吸引一般。
在言灵的掌握程度进一步提升后,除了潮汐撕裂这项新技能外,昂热也学会了精准操控着时间零的领域,在自身周围制造出微妙的时序差,从而凭空提供可用于机动的力场,自此拥有了“飞行”的本领。
就像一块石头被水流推向漩涡中心,他自然而然地“坠落”向时空曲率凹陷的区域。
而这一过程,在外界看来,却像是他在空中诡异地滑翔、变向,甚至短暂悬停,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违背物理法则的弧线。
或许,可以称之为“反重力机动”。
第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衣角掠过,但昂热早已不在原位。滑翔翼轻轻一振,他的身影如幽灵般闪烁,瞬间逼近最近的一名骑兵,同时微笑着从风衣内侧抽出一柄折刀,刀刃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那么......开始吧。”
银光闪过,骑兵的骷髅面具应声碎裂,暗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随即熄灭。
其余骑兵的枪口立刻转向,迟缓地追踪着他的身影。但昂热早已再度调整时间场,身形如鬼魅般折返,在弹道交织的缝隙间穿行。
他并非单纯闪避,而是利用时间流速的差异制造“引力陷阱”??子弹在进入他预设的缓时区时,轨迹自然弯曲,像被无形的手拨开。
刀光如雪,血雾如花。
骑兵们的动作变得如同慢放的电影,而昂热则像是快进画面中的幽灵。
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具骑兵的崩溃??银芒织作密网,亡者躯体在炼金毒素的侵蚀下迅速崩解,骨骼与铠甲化作尘埃,被海风卷散。
他轻盈地踏着空气,每一步都踩在时间流速的断层上,仿佛行走于无形的阶梯。
一颗子弹擦过他的鬓角,他甚至能看清弹头旋转的纹路,眼神始终冷静。
“太慢了。”
他轻笑,反手一刀,刀锋精准地劈开子弹,金属分裂的瞬间火花四溅。
杀戮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优雅而致命。当最后一具骑兵倒下,海面恢复平静。
昂热站在海面上一一不,准确地说,是站在一层被时间梯度扭曲的“时空薄膜”上,脚下海水因时间流速差异而凹陷,形成短暂的立足点。他抬头望向远处晦暗的东京港,黄金瞳在雨幕中燃烧。
“奥丁,你的玩具不够看啊。”
意大利,波涛菲诺。
暴风雨席卷了热那亚湾,海浪如巨兽的利爪拍打着悬崖下的礁石。弗罗斯特?加图索站在落地窗前,指节捏碎了那支万宝龙钢笔,墨汁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波斯地毯上涸开一片污渍。
“昂热………………”他咬牙切齿,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嘶吼。“以为这样就能动摇加图索?”
弗罗斯特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实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太天真了。”
千百年来,加图索家能在混血种世界屹立不倒,靠的从来不是明面上的财富,也不是秘觉中的权势地位,而是......更深层的东西。
正如今日,他本该在罗马的家族总部,处理全球数十万职员的调度、金融市场的操盘、政客们的贿赂清单????可今天,长老会的一通电话把他逼到了这个偏僻的度假小镇。
“庞贝出了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如铁。
短短五个字,却让弗罗斯特的心脏骤然收紧。庞贝?加图索??他的兄长,加图索名义上的家主,一个终日游荡在女人和酒精中的浪子,恺撒的父亲,却也是家族最深不可测的棋子。
他“出事”了?
弗罗斯特清晰记得长老随后下达的指令:“去接走恺撒,允许使用任何手段。”
“允许使用任何手段。”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让他脊背发寒。加图索家的“任何手段”,从来不包括温情脉脉的劝说。纵然他的侄子,向来被视为等待了千年的希望,地位甚至高过自己这样的S级,也绝无例外。
暴风雨在落地窗上砸出密集的鼓点,弗罗斯特的影子被闪电割裂成碎片,又在黑暗中重新拼接。他凝视着窗外翻涌的黑暗,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碎片,墨迹在掌心晕开,像一条蜿蜒的黑蛇。
“庞贝......”弗罗斯特低声呢喃,突然冷笑起来,“你终于玩脱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了他镜片后冰冷的蓝眼睛。那一瞬间,他深深吸了口气,看清了玻璃倒影中自己扭曲的面容????角青筋暴起,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弗罗斯特没有立即接听。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着掌心的墨渍。一下,两下......直到第五声铃响,他才按下接听键。
“弗罗斯特?加图索。”
电话那头传来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着金属,“事情办妥了吗?”
“长老,还没有。恺撒骑走了他的哈雷摩托,在外面尚未归来。”弗罗斯特声音平静,眼神却愈发阴鸷,“我正在处理昂热的挑衅。”
“昂热不重要。”
长老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开口:“只因时机已至。‘诸神黄昏’提前了。奥丁的军队正在集结……………”
弗罗斯特瞳孔微缩。
“弗罗斯特!”长老的声音忽然变得庄严,“我们是火焰的传承者!我们是世界的继承者!加图索家伟大的灵魂,注定不朽不灭!”
那虔诚而狂热的语调,仿佛某种宗教宣言。
弗罗斯特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段古老的誓词,他只在家族最隐秘的典籍中见过残页。
“长老,我不明白。”他强迫自己冷静,“您是说......那个计划要启动了?”
“不。”长老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是‘撤离‘。”
弗罗斯特僵住了。
“......撤离?”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加图索家必须立刻收找资源,抛弃固定资产,准备撤离地球。”长老的语气不容置疑,“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
弗罗斯特的大脑一片空白。
撤离地球?这是什么荒谬的命令?加图索家族经营了数百年的产业,遍布全球的势力,就这么......放弃?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像是无数双绝望的手在求救。
“阿尔法,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我需要更详细的解释??据我所知,家族从未讨论过这种计划!”加图索家族的确掌握着远超现代科技的遗产,但“撤离地球”这种规模的行动,怎么可能瞒过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风声已经变了,孩子。”
长老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带着某种诡异的慈爱,“你哥哥没告诉你,对吗?‘方舟’已准备就绪。七十二小时后,热那亚湾的“门”将开启。带上恺撒,弗罗斯特......这是你最后的任务。”
窗外的暴雨更急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弗罗斯特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庞贝在哪里?”他听见自己问。
“在门’的另一边。”长老轻声说,“他找到了路......却迷失了方向。”
弗罗斯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转身,死死盯着墙上那幅家族油画??画中的庞贝搂着年幼的恺撒,笑容灿烂得刺眼。
为家族而生,也为家族而死,每个姓加图索的人,都有着这样的觉悟。
“我们可以成神,我们可以不朽,我们会分享荣耀。”长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却透出透骨的冰冷,“而你......只需要服从。
通讯切断。
弗罗斯特站在原地,窗外的暴雨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他忽然意识到????加图索家族,或许比他想象的要疯狂得多。
而昂热,可能只是这场风暴中,最微不足道的敌人。
“该死………………”弗罗斯特低咒一声,拳头紧紧攥起,砸在已经裂开的办公桌上,这次,整张桌子轰然倒塌,连带着自己踉跄着撞翻了茶几。
骤然得闻如此不可思议的消息,一向镇定的他,也因茫然几乎失却了气力。
水晶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深深呼吸,刚打算重振精神,摸向腰间的卫星电话,继续指挥下属行事,却无比意外地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嗒”声。
“别动,叔叔。”
熟悉的声音让弗罗斯特僵在原地。
他缓缓转身,看到恺撒?加图索站在书房门口,狄克推多抵在他的后心。金发的年轻人眼神冰冷,枪口纹丝不动。
弗罗斯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恺撒的枪口正抵在他第四与第五根肋骨之间,那个位置能保证弹头在穿透肺叶前先击中心脏??标准的致命角度。
“什么时候回来的?”弗罗斯特松开卫星电话,任由它坠入地毯的绒毛里。
“从你捏碎钢笔开始。”
恺撒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大理石,“阳台上的排水管直通书房天花板,暴雨声能掩盖攀爬的动静??你教过我的,记得吗?在威尼斯运河练习水下爆破时,你说过‘永远给敌人留一扇虚掩的门,然后在门后埋炸弹。”
枪管微微施压,弗罗斯特能感觉到合金枪口的温度。侄子的射击习惯和庞贝一模一样,食指第一关节总是贴着扳机护圈,手腕稳定得像机械轴承??这是加图索家特训的“弑亲姿势”,专门用来对付同级别的混血种。
但他毕竟只是初出茅庐的A级,而自己的血统与言灵强度要高得多。号称混血种未来“皇帝”的恺撒,真正水平连一个A+级的家族保镖都过不了,毕竟后者全都会血统精炼。
正如弗罗斯特自始至终被家族长老会瞒在鼓里,多年来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恺撒,亦是同样的不知天高地厚,与宠惯的雏童无异。
周围的空气开始出现隐秘的波纹,变得越来越黏稠,像是凝胶。
两柄银色的订制版沙漠之鹰的枪管立刻被这种“物质”填满,堵塞住了子弹发射的通道,无声无息间完成了缴械,而恺撒甚至尚未知晓。
下一瞬,弗罗斯特以脚跟发力,身体骤然前倾,用暴血后硬化的鳞片侧向滑开了狄克推多的刃尖,紧接着一个倒钩踢踹飞了这件炼金武器,伴随着子弹在膛里炸裂的声响,扭转手臂把对方拽住掀翻在地。
“真是出色的潜入,恺撒,还学会了向长辈动手。”
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侄子,弗罗斯特冷冷地说道,熔铁色泽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却很快就转为了柔和的状态,“......清醒点,孩子。”
“长老们的命令,无人能够反抗。”他仔细想了想,松开了钳制住恺撒的手,起身从满地狼藉中捡起那幅被撞歪的家族油画,轻轻擦拭着玻璃上的灰尘:“但你不一样,恺撒。你一直是特别的。”
“你父亲临走前,特意让人送来了这幅画。”
他的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怅惘,“画框夹层里藏着段录像,你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你,庞贝在一旁笨手笨脚地冲奶粉,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不像加图索家继承人的时刻。”
恺撒撑着地面缓缓坐起,额角在摔倒时磕出淤青,狄克推多的剑柄还在不远处泛着冷光。他警惕地盯着叔父,却发现对方此刻正背对着自己,将油画重新挂回原位。
暴雨的声音透过双层玻璃变得模糊。
“你有什么要带的吗?那辆哈雷摩托?PS2游戏机?还有你母亲的......骨灰?”
弗罗斯特弯腰捡起恺撒散落的几件武器,交还给呆住了的他,口中却絮絮叨叨:“该准备走了!我们终将得知真相,前提是获得足够的力量。”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三架武装直升机划破雨幕悬停在别墅上空,探照灯的光柱如利剑般刺破黑暗。
舱门打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鱼贯而下,黄金瞳亮,均是加图索的超A级精锐。
“带走他,必要时可注射镇静剂。”弗罗斯特抹了把后背的血迹与西装破口,对着恍惚不已的恺撒点了点头,示意那些人上前。
同一时间,千鸟渊。
楚子航沉默地走在潮湿的石板路上,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
忽然,头顶传来细微的嗡鸣声??一架青铜色的无人机划破雨幕,悬停在他面前,机翼上蚀刻着繁复的炼金纹路。
他伸手从无人机底部卸下一个长条状的黑色包裹,触感冰凉而沉重。无人机完成任务后迅速升空,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中。
楚子航转身,将包裹递给身旁的源稚生,声音平静:“有人打赏给你的礼物。”
源稚生挑眉,接过包裹,指尖触到包裹表面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他利落地拆开外层,里面是一块通体漆黑的玄冰板,刻着密密麻麻的隶文。
笔锋凌厉如刀,仅仅是注视就让人眼瞳微痛。
冰板旁,三只青玉丹瓶并排而立,瓶身篆刻着细密的云纹,贴着朱砂写的“洗血丹”标签,几缕淡淡的药香逸散而出,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却又隐隐透出一丝清冽,像是雪后初晴的空气。
“这是......”源稚生目光微动,指腹轻轻抚过玄冰板上的刻痕,“剑谱?“
楚子航淡淡扫了一眼,道:“字帖。”
“字帖?”源稚生有些难以理解,“谁送的?”
“用来陶冶情操,令心灵沉淀。”楚子航简要介绍道:“你先前说,过往的经历总让自己感到迷茫,那么这便是绝佳的‘伤药‘。显性的言说、内在的感悟,两者相加,方可寻回前行的动力。”
“至于那几瓶‘洗血丹’,其实更近乎于转交一一并非是给你服用的,而是为了替绘梨衣稳定血统,考虑到她心智上的问题,需要你暂时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