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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张汉中出院了,张老爷过来接他。
我也跟着出了院,幸好林夫人还有理智,没让我跟着张汉中回去。张汉中也不多说,走之前,点了点自己唇,又点了点我手上的戒指,再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都看着我笑,看得那个意味深长啊。
笑吧,笑吧,尽管笑吧,我被人笑得够多了,早就麻木了。
婚前的准备事项很繁琐,不过林夫人已经有过一次主办婚礼的经验,所以忙而不乱,而且这次还有儿媳妇帮忙,婚礼各方面准备得很是周道。
张府那边自是张老爷主持大局。
张老爷还特意请了位对婚礼非常在行的知书先生做助手,争取把这次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妥妥当当豪华又圆满。
张汉中偶尔也看看婚礼准备的进展,提点自己的小建议,其他的基本上也没多管,这场婚礼,别人都忙得要死,最闲的倒是要成亲的两个人。
时间在我焦灼不安的眼里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成亲的前几日。
张家这次别出心裁,包下一条豪华客轮,将婚宴搬到了船上。
这是张汉中的意思,他的想法美得很,客人们喝完喜酒,闹完了洞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新郎新娘就随着江水顺流而下,去展开他们令人期待的蜜月之旅。
张汉中满意地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礼服。这是件中式礼服,精致的绣花,合体的剪裁,衬得他越发修朗俊目,天生的衣架子将这件中式礼服穿出一件别致的风流,红彤彤地颜色映得他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他在房间试衣服,张老爷却还在礼品店忙着打点客人的回礼。这次张汉中结婚,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百多人呐,亲戚,朋友,还有军方的,政界的,商界的,都是各界名流,推都推不掉的,忙得张老爷晕头转向,脸都笑僵了。
张老爷订完回礼,出门后长吁了口气,老了,上年纪了,这阵子忙得他腰酸背疼脑壳疼,等忙完这阵子,他就可以好好地放松放松了。
今天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张老爷也不慌着回家,他慢慢地沿着街道走着,四下逛逛看看,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难得之事。
旁边酒楼里坐着几个人,张老爷瞄了一眼,遇到个熟人,张汉中的女秘书正和旁边的一名汉子低低地说着话。
张老爷很是意外,因为那汉子一看就是混码头的,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别,杨秘书怎么会和这种人认识呢?
张老爷踌蹉不前,正想着是装作没看见呢,还是进去打个招呼,结果杨秘书先看见了他,冷艳的女秘书微微皱了下眉头,跟那汉子低声说了句,那汉子站起身,拱了拱手,又跟张老爷点点头,很快离开。
杨秘书也跟着走过来,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张老爷点点头,看了看那离去的汉子一眼,“杨秘书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女秘书轻扯嘴角,解释道:“那是我爸以前的朋友。”
又问张老爷:“您回家吗?我送您回去吧。”
张老爷也走累了,跟女秘书客气了一回,上了车,女秘书很快将他送回了张府。
女秘书跳下车,打开车门,张老爷下了车。
张老爷满脸笑容,客气地邀请:“杨秘书,要进去坐坐吗?”
女秘书客气地拒绝了,“不了,改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秘书麻利地跳上了车,关上车门之际,停了一下,突然问了一句:“张老爷,你真的甘心吗?”
张老爷懵了,什么意思?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女秘书脚一踩,车飞一样的开了出去,将一头雾水的张老爷甩在了后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出嫁那一天。
我坐在花轿里,满脸茫然。
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觉得真是诧然。我怎么就嫁了呢?怎么就嫁给张汉中了呢?
不管怎么样,还是嫁了,而且嫁得稀里糊涂的。
花轿转了一圈,进了张府,又从张府到了船上。
这是一艘豪华客轮,上下两层,一层有个很大的餐厅,现在都坐满了人。恭祝声,喝酒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我坐在房间里,听着外边热闹的声音,看了看房间陪着我的几位妇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这几个妇人客气地围着我说着话,明明不熟,却强迫自己一脸高兴地说着吉祥话,我看着都累。
我让她们到外面去吃喜酒,不用陪我了,有她们陪着我,我也不自在。
几个妇人喜笑颜开的走了。
桌子上摆着几盘小点心,我坐下来择了几块,先填填肚子再说。早上吃了碗面,折腾了一上午,现在早就饿了。再说了,结婚也是件体力活,累得很,就拿我身上穿的这件礼服来说,精致是精致,漂亮是漂亮,可是份量也不轻啊,穿在身上沉沉地,何况我还要穿一整天呢。
我得体充一下体力,先吃了再说。
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我赶紧吞下点心,抬高嗓子问了声。
“少奶奶,张军长请您过去招呼一下客人。”外面有人回道。
难道是要新娘出去敬酒吗?怎么事先没人跟我说一声?我不会喝酒,怎么去敬酒?
算了,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礼服,把房门打开。门口站着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看见我出来,忙在前面带路,“少奶奶,这边走。”
我跟在后面,从二楼下了楼梯,然后又拐弯,到了一楼,然后再跟着往前走,越走越偏,越走越离喧闹声越远,然后我站住了。
“你们是谁?张军长叫你们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这是准备带我到哪里去?怎么越走越偏?”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瘦长脸望了望四周,此刻大家都在餐厅喝喜酒,甲板上几乎没人。
瘦长脸对另一个人使了使眼色,那个人低头哈腰地过来回话:“少奶奶,是这样子的……”
话还没说完,人却扑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