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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她身上多了纸条,记当时她正卫澧逛园子,他们擦肩过的有一队花房中的人,今日的纸条,更是直接埋花盆的土中送过来的。
以往府上的人不多,几乎每个都是进过筛查的,家世清白,没有可疑之处,新来的短工只是暂且来帮忙,对背景的筛查并没有么严格。
赵羲姮基本能确定,个人隐匿花房中,且是最近的短工。
这个人她传信的间隔不超过一天,看起来很急迫的样子,一直用似是非的问题引诱她,让她对卫澧心生怀疑,像是离间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
既然动作频繁,一定没有太多的时间计划部署,做不万无一失。
只要她一直吊他,不做出回复,他这样迫切,早晚会逮马脚的。
也不知道个人是谁派来的,句丽的旧部?或者刘涣王之遥的人?亦或者是华尚乐的?
若是他们的人,怎么会对卫澧曾的事情了解么清楚呢?毕竟成为镇北王义子之,卫澧平州都查无此人。
又或者,这个人是镇北王的旧部,来替他报仇的?
总归不怀好意是了。
“罗浩然,吃午饭了,你干啥呢?”一同来帮工的几个人冲角落的里人喊道。
个被称为罗浩然的男人身体一颤,缓缓站起来。
只见他身材魁梧,大概四五十的年纪,方脸阔腮,从额头鼻梁处一道约三寸的深疤,像是被锋利武器伤的。
“知道了。”他放下花,拍拍身上的土,一腔正宗的平州口音,嗓音粗哑,说起话来瓮瓮气的。
几个帮工他勾肩搭背,“你昨天说你以是养狗的?养了多少狗?”
“一次养了两三百条。”罗浩然比划,不痕迹避开他们的手臂交缠,“黑白相间的,蓝眼珠子,外国血统,叫起来跟狼似的,咬人可凶了。”
“你我们讲讲养狗注意些啥,我觉总人帮工也不是么回事儿,准备回家养狗开个狗厂,你要是没营生,咱俩一块儿开狗厂也行。”
罗浩然干笑两,挤额头上的疤更狰狞几分了,“好啊。”
他来这儿,可不是人讲怎么养狗来了。
说卫澧最近旧伤复发,因此连带神智衰弱,精神异常,这正是他报仇的好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卫澧既害他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自己也要让他尝尝被厌弃的滋味儿。
赵羲姮不是个什么公主吗?
她难道真的一点儿不介意好奇卫澧的过去?
可不仅仅是从晋阳跑来的斗兽奴么简单。
一个是曾贵的天之骄女,难道真的甘心一个和牛羊一般作为牲口似的人一起?
她真的不会觉恐惧肮脏?
卫澧个人,怎么说呢……
连命都不要,是却要脸,这点罗浩然很肯定,他几乎是看卫澧长大的。
尤其说他很看重自己的妻子嘛,么一定不会将自己的过去尽数告诉赵羲姮的。
真是神奇,野兽一样人,竟然也会有情爱和人的柔情。
当初卫澧茫茫几百人中,第一眼显么突出,尤其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野『性』不驯,往深里扒下去,又带不谙世事的天真,简直和他们信仰的图腾神兽一样!
是万万没想,有朝一日他们选中的人,却将他们整个掀翻地,小兔崽子,呸!
罗浩然并未竭隐藏自己的踪迹,他决定自己吊足了赵羲姮的好奇心之后,主动现身她面。
他站最寻常角度思考赵羲姮。
等他说完关于卫澧的一切,她一定是不敢相信,继失望痛苦,然后是恶心厌恶,这样的情绪之下,又怎么会将他这个告知真相的恩人杀害或者送卫澧处置呢?
罗浩然嘴角不自觉上扬。
一个贵族公主,要多爱自己的丈夫,才能接受他有这样的过去呢?
些贵族都是自私的,他们的血『液』都是冷的,他们只爱自己。
赵羲姮会怎么看她为卫澧生下的女儿呢?
哦,说个小孽畜长很像卫澧。
她会不会越看越恶心,然后想要掐?
夫妻反目,这对现心理存问题的卫澧来说,是个致命打击吧?
时候他趁混『乱』,将人……
罗浩然兴奋急不可耐了,连呼吸都变急促,心跳加快,连旁人唤他,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栀栀真的越长开越像卫澧,甚至年纪小小,『性』格都能看出来跟他像。
赵羲姮小时候可没这么好养活。
她冷一点儿热一点不行,屋子里气味不对不行,抱她的人不对也不行,喂『奶』的人不是她喜欢的也不行,矫情精一个,这都是赵星列说的。
栀栀可乖可皮实了,好养活的像个假娃娃。
两口子省心之余没有半点儿带孩子的体验感。
每天饿了喊一嗓子,拉了『尿』了喊一嗓子,接是睡觉,安安静静的谁也不吵,关键不挑嘴,谁的『奶』喝的都喷香。
皮实的很,三个月会翻身了,有一次翻身时候磕了头,小脑瓜磕的黢青,大人们心疼的不了,她却儿盯人笑,第二天淤青没了,恢复速度简直令人咂舌。
卫澧一看栀栀,是又喜欢又难受。
不看舍不,看了又心疼,好好个闺女,怎么像他了?
于是每天抱栀栀,跟怨『妇』似的倚摇篮边儿上,对她愁眉苦脸。
赵羲姮看父女俩这种相处模式,头都大了,时间紧任务重。
把栀栀的百日宴办好,赶紧把人揪出来,最重要的是卫澧的心理状态,这么丧里丧气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来往许多医师都看了,有验的说,卫澧既然不是身体上失调的来的郁郁,是心里有事儿。
他抑郁大概是因为某个点,只要找准了这个点,一掐一个准,抑郁保准能治好。
赵羲姮只知道他每天抑郁的地方大概是栀栀和他太像了,她不知道为啥卫澧会因为这个一直难以开解,简直没道理啊,她暗搓搓问了,他也不说。
窗外朦朦胧胧落下一片清郁的雪,投映窗上,像是天上掉下棉絮来,一簇一簇的,极美。
卫澧晨起衣裳穿了一半儿,忽然呆坐,对朦朦胧胧的雪景,开始惆怅,“窗外下雪了。”
赵羲姮刚想应和他,只见他自言自语。
“雪啊,
外面下雪了,
一片两片落下来,
左边一片是雪,
右边一片还是雪,
它们比棉花套子还要大啊!”
……
是作诗吗?
赵羲姮的表情一言难尽,这是个什么体?哪里像诗了?你要硬说他仿造诗清新自然,也不对味儿啊。
她搓了搓脸,古有“未若柳絮因风起”,今有“它们比棉花套子还大”。
……挺好……
赵羲姮忽然莫名的可怜卫澧,你说些读书多的人吧,它们难过的时候能张口道,“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变衰。”
卫澧只能,“下雪了,它们比棉花套子还大。”
连郁闷都无法用准确的词汇来宣泄,能不让人可怜吗?
“真棒!清新自然不做作。”赵羲姮闭眼睛夸奖他。
卫澧用一种你说违心话也不怕丧良心的眼神看她。
赵羲姮想,是挺丧良心的。
花房又送花来了,这次是暖棚中培植出的梅花。
平州养不住梅花,落外头是要被冻的。
梅花一盆,装方方正正的花盆中,赵羲姮也顾不赏花,连忙从头上拔下簪子,刨开土,果不其然又寻了一张纸片。
“卫澧根本不敢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难道不好奇吗?他欺瞒你!”
“你知道了这些,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
若说上次她有七八分的把握人是花房中,这次有了十分。
赵羲姮将目标锁定花房的短工身上,不至于遍地撒网,线索也好找许多了。
这个人行为嚣张,几乎不加掩饰他的位置,好像笃定赵羲姮一定会好奇且不会告诉卫澧一样。
罗浩然几乎是每天都会借各种由头,暗搓搓地塞纸条赵羲姮,最后,他连续几天闻赵羲姮焦躁不安,觉时候差不多了,饵料放足了,人的好奇心也全被他吊出来了。
赵羲姮让人把花房短工的画像暗地里都画下来拿她看,只一眼,赵羲姮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脸上虽然多了道疤,方脸阔腮的样子极为好认。
既然是他,一切串联起来也能说通了,此人卫澧有仇,又是原本镇北王府的人。
因他想要利用赵羲姮的好奇心,借助卫澧不为人知的过去,来挑拨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他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十分说过去。
小桃见此人画像也为之一惊,她赵羲姮对视一眼,没想这人竟然还敢出来蹦跶。
“别急捉人,我感觉他自己时候了,会迫不及待蹦出来,你吩咐几个好身手的盯紧点儿,别让他跑了或者吞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