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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褚漾一怔,深深凝视着姜未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
大学时候，她曾千方百计打听过姜未的生日，不厌其烦地听八卦的人讲姜未生日宴的风光无限。
而她作为和姜未差了三届的学妹,自然没有参加生日宴的资格,就连经历姜未生日的机会也没有。
姜未的生日在暑假,那时候她还没入学，等到下一年,姜未却已然毕业。
褚漾不止一次独自立在宿舍阳台上,想象众星捧月的姜未在生日宴上言笑晏晏的模样，而她根本没有和姜未说一声生日快乐的可能。
而原来，姜未从来没有她想象的那样自由、快乐。
在她踽踽独行的时候,姜未也曾孑然一身,独自面对所有的风霜雨雪。
褚漾心疼地吻上她的唇角，温声说：“那以后，你每年都要想生日愿望了。”
“不许重复哦,我的姜未未宝宝。”
烛火忽明忽暗，映出姜未眼中的晶莹点点，她似哭似笑地娇声抱怨：“太多了，哪有那么多愿望。”
“慢慢想，肯定有的。”褚漾贴着她的颊边，吻去她的泪意,催她，“快点许一个，不然蜡烛灭了。”
姜未矜贵地哼了一声：“灭了就再点一个。”
褚漾就喜欢她这样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弯唇：“遵命，我的公主。”
话虽然这么说，姜未还是配合地望向那个蛋糕,双手合十，长睫微颤着，在正式许愿之前，她试探性问：“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以吗？”
这样俗气的语句，从姜未口中念出来，格外的缱绻婉转，盈盈含露的双眸望得褚漾心里发颤，却还是硬着心拒绝：“不可以哦，因为这是既定的事实。”
姜未一连想了几个，都被褚漾否定了，姜未索性摆烂：“你替我许吧。”
褚漾也想不出什么愿望，她低笑：“不然就许愿世界和平好了。”
“也可以。”姜未快速许了愿，小小的蛋糕承载了这样宏大的理想，以至于它表面的奶油都快化完了。
她们一人一块分着吃，芋泥甜而不腻，夹心满满当当是姜未喜欢的水果，姜未一不小心吃完了一整块，唇角残留着巧克力色的奶油，忍不住夸褚漾：“你做的蛋糕还挺好吃的。”
褚漾理直气壮地接受了赞美，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自己之前做出过多少失败品，那些失败品又是怎样被她艰难填进肚子里的。
蟹黄面还温热着，褚漾估计到姜未的饭量，只买了一碗，两个人一起分吃。
姜未一筷子挑起长长的面条，每一根上面都裹着晶莹剔透的蟹黄，让人食欲倍增。
第一口，她送到褚漾唇边，褚漾很配合地张嘴，细品后点了点头：“确实配得上这么多人排队。”
姜未于是忽略了腹中的饱胀，毫不犹豫地大快朵颐起来，生日蛋糕，长寿面，都是褚漾精心为她准备的。
所以哪怕已经饱了，她还是忍不住想多吃
一点()，再多吃一点。
餐桌上满满当当的一切?()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已经比她经历过的所有宴会都弥足珍贵。
在姜未把杯中最后一口清酒一饮而尽的时候，褚漾不许她再吃喝任何东西。
温热的掌心贴上姜未微微鼓起的小腹，褚漾帮她揉着肚子消化，正色批评她：“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姜未脑袋靠上她肩膀，弥漫上来的醉意让她的眸中潋滟分明：“可我不想浪费一丁点。”
褚漾失笑：“我会替你解决的。”
姜未小声嘟囔：“你又不是猪。”
“那就放冰箱，改天再吃。”
“改天就不是今天了。”
褚漾：“……”
她认命地点头，反正姜未也已经吃了，再辩驳也没有什么好处，她哄着姜未上床睡觉。
姜未迟疑着仰头看她：“生日要结束了吗？”
听出几分失落，褚漾谨慎地回答：“不完全是。”
姜未的眼睛亮了起来，酒色衬得她容貌越发娇艳，如桌上盛开含露的玫瑰。
她贴伏在褚漾的胸口，忽然想到什么，轻声说：“漾漾，那现在我比你大四岁了。”
她们的年龄差是三岁，只有这么短暂的几个月，姜未会比她大四岁。
不过是一岁的功夫，听着却奇妙地好像拉开了更大的差距。
褚漾淡淡“嗯”了一声。
姜未在心里盘算一番，越发难过起来：“漾漾，我三十一岁了。”
尽管在这个年代并算不得很老，但三十多岁，四舍五入就快要到了四十，再四舍五入一下，就距离不可避免的衰老越来越近。
她想起先前和褚漾认真探讨的谁先走，那时候觉得还好遥远，现在却忽然觉得好像那么近。
人生多残忍，一出生开始，剩下的就都是余生，每一天都在一步步走向终点，和爱人相伴的幸福，从一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姜未闷闷地扎进褚漾怀里，轻声说：“我以后也不要过生日了。”
好像这样子掩耳盗铃，就可以掩盖一天天老去的事实，可以永远做褚漾心中无限风光的姜未学姐，而不是头发逐渐花白的垂垂老妪。
褚漾心头一酸，柔声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开心的。”姜未摇摇头，酒意让她的神经麻痹，情感也越发支离破碎，她晃晃悠悠攀上褚漾的脖颈，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清透带着酒气的吻，“就是感觉我老了。”
褚漾有几分猜到她心思，姜未爱美，自然不愿接受自己的衰老，但看这可怜兮兮的情态，显然不止这么一个缘由。
“那怎么办，很快我也就一样老了。”褚漾诚实地说。
姜未瞪她一眼，竖着手指强调：“可我永远比你老！”
褚漾：“……”
姜未又低下头，轻声说：“我能陪你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了。”
长大后，每一年都快得过分，一个眨眼，就是年头到
()年尾，甚至来不及抓住一星半点。
被她话中认真的惆怅感染，褚漾肃穆，郑重地把姜未搂紧了些：“换个角度看，每过一次生日，就是又和我度过了一年。我的姜未宝宝，要从一岁长到一百岁，所以开心一点，好不好？()”
姜未托腮思考了一会儿，被她的理论说服，霎时又高兴起来：“真的？?()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真的。”褚漾肯定地给予她答复。
“那褚漾宝宝呢？”
“褚漾宝宝现在还零岁，要等你给褚漾宝宝过完生日，她才一岁。”褚漾亲了亲姜未的额头，“看，现在我们一样大了。”
“嗯。”姜未眼中泪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环着褚漾的脖子不撒手，“你刚刚说，去床上……”
褚漾托着她的臀，稳稳当当抱起她，还是没忍住，边走边转了个圈，把姜未小朋友惹得失声惊叫。
而她得逞之后恶劣地弯唇，又在把姜未放到床上后，迅速用一条腰带把她眼睛蒙了起来。
姜未半点不怕，浑身放松地乖巧躺着，等着褚漾对她做些什么她很喜欢的事。
等了半晌，褚漾只是执起她的手，往她手腕上套了一个什么，随后解开她眼上的束缚。
姜未耍赖，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固执地要等到自己想象中的反应才行。
褚漾轻笑：“未未，生日礼物也不要了吗？”
姜未霍然睁眼，有些迷茫地偏头看她：“你都送了我这么多……”
褚漾截断她的话：“可那些都不算礼物。”
她从来不肯对姜未敷衍了事，鲜花、蛋糕、饭菜都不能算是礼物，礼物就是礼物，要费心寻觅、单独赠送才算的。
姜未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皓腕间，上面多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红翡手镯，纯正的鸡冠红，仿佛从朝霞中凝结而成，通透轻盈到没有实体感，戴在手上却又沉甸甸的。
她张口：“漾漾……”
褚漾先她一步开口：“我之前问了姜佑你喜欢什么，她说你曾经看上过一个拍卖会上的红翡手镯，只是后来没拍到，念念不忘了很多年。我去查了，那个手镯的价位确实离我有些遥远。”
姜未摇头：“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当时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喜欢什么东西就心心念念的，没想到姜佑这小孩子记了那么久。
“这是我在W国时候偶然寻觅到，觉得很衬你，虽然比不上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但这也是天然开采的，我觉得你戴着很好看。”褚漾一口气说完，总觉得有点赧然，“你……喜欢吗？”
W国出产玉石翡翠，但姜未从来没想过，在这样九死一生的险境下，每天的基本生活都险些难以保证，褚漾还会花那么多的心思和金钱，只为博她一笑。
那时候她们甚至还没有正式复合，褚漾的所作所为也证明，她从来没有在片刻间忘记自己。
千翠易得，一翡难求，褚漾又是在怎样的机缘之下，费了多少的功夫，想找到符合她喜好的东西，作为礼物
()费尽心思为她呈献？
姜未有过很多昂贵的首饰()，各色奢侈品和古董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珍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这样漂亮的手镯，却让她刹那间哽咽：“喜欢，很喜欢。”
生怕语言的力量不够强大，姜未主动地将褚漾的脖颈勾下来，一个用力，褚漾就压在她身上，尽享她的柔软馨香。
姜未贴上她的唇，又一次强调：“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褚漾已经把什么都给她了。
所有的精力、金钱、时间、爱意，满满当当都呈贡在她的眼前心头，让她目不暇接。
好像在大海中游泳一般，那样强的浮力轻而易举让她再也沉不下去，每一朵浪花都轻盈而温柔，被阳光晒暖了的温度层层叠叠包裹住她，那样汹涌澎湃的爱意，在她面前却是那样缄默而温驯。
彻底沉湎在褚漾的柔情前，姜未软着嗓子问：“漾漾，你把那么多都给我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呢？”
做一次不难，每一次都做到，而且不比这一次差，才是最难的。
要耗费多少的时间精力，才能筹备这样的一次，这样的每一次。
褚漾在那一刻停下所有动作，一片黑暗中，她凝视着姜未的双眸，意味深长地说：“我也很想知道，我能有多少可以给你。”
所以，她才会这么赶，这么疯狂。
她希望一切计划如常，让姜未能像此刻一样，层层迭起，再难忘记。
近乎彻夜的爱意，让姜未把没有被求婚的些许惆怅忘得干干净净，只记着迎合褚漾的一切柔情，太满了，以至于她险些承受不住。
这就是生日吗？在撑不住沉入梦乡之前，姜未模模糊糊地想，她想每年都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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