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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景家众人出发了。
景元钊包了一艘巨型邮轮,船上所有的船员,都是替他们办差。
景家带了三百名亲兵,张南姝带了一百多名。
颜心除了带亲兵,还带着她的女佣等人,另有她自己的副官十人。
巨大的邮轮,是他们的天地。
督军和景元钊、盛远山、阿松在渡口相送。
景元钊没哭,督军眼眶却是湿了。
回去时,不管是景元钊还是盛远山,情绪都低落。
督军府内部一下子似空了般。
景元钊几乎不回内院住了,只住在外院;盛远山也很少回自己的府邸,不在军中就在督军府。
内宅的管事,盛远山帮衬管理。他也会看账,加上他恶名在外,管事们没有不怕他的。
一切井然有序。
景元钊问起督军:“在老宅那三个孩子,现在怎么办?”
指督军的三个儿子。
督军心灰意冷。
他回头看自己这一生,觉得特别没意思。
他恨不能去找夫人。
“你说怎么办?”他问景元钊。
景元钊:“都放在我麾下。练不出来,就等着死。不管严格一些,他们还是会闯祸。”
督军点头:“由你安排。”
景叔鸿去了军中三个月,也不疯了,每日勤勤恳恳操练;景季良也不敢吃喝嫖赌,烟瘾都戒了,小心翼翼在景元钊手下讨生活;最小的景少恒,他的性格尚未成型,景元钊练了他三个月,放他回了城里,送他去学堂读书了。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会啃噬他。
他辗转难眠,就去找舅舅喝酒。舅甥俩喝醉了,能暂时放下心事,踏踏实实睡一觉。
这一年的五月,在景元钊的推动下,青帮正式有了新的龙头程三娘。
周君望从正月就开始生病,到了五月己经病入膏肓,在教会医院去世了。
至于他什么病,景元钊隐约打听过,是肺痨。
肺痨怎么染上的,不是景元钊的手笔,而是程三娘。
程三娘用三年时间布局,终于斗败了周君望,成为青帮第一个女话事人。
“她是个狠角色。”盛远山说。
景元钊:“舅舅难道忘记了吗?她二十几岁,就敢一个人斩杀马帮一群人,替她丈夫报仇。”
程三娘一首都是个狠辣角色。
她只是有女子特有的谨慎,狠厉不外露。
故而周君望也轻待了她,这才输给了她。
周君望去世后,六月中旬,景元钊收到了一封很厚的书信。
颜心三月就到了,这些日子总有点电报回来。然而电报寥寥数字,根本无法安抚景元钊的思念。
景元钊频频发电报,催她来一封长信。
这封信,整整三十页,每一页都有日期。
颜心从上船就开始写。
她说张南姝晕船,一上去就难受得不行,幸好她准备了药,张南姝小半个月才缓过来。
她说夫人学会了游泳,每天都在特等舱专门的小泳池里游一个小时,看着比在家时候年轻。
颜心还说,张南姝的儿子终于睡踏实了。船上摇摇晃晃的,治好了张炎一年多的浅睡眠,那孩子突然就睡得很香了。
因此,张炎在船上两个月,一口气长胖了五斤。
颜心还说,雪儿上船后不久有点腹泻。她精神很好,颜心没敢用药,雪儿断断续续腹泻了七八日。因这个缘故,她下船时瘦了西斤,夫人可心疼了。
他们到了地方,安顿好了,颜心和张南姝、孙牧都找好了学校。
张南姝去念了语言专业、孙牧去学了建筑,颜心则学医。
他们三个人不是同一所学校。为了方便颜心,他们住在颜心学校附近的房子里。
颜心还在信里描述房子外面成片的花海。
景元钊看着这封信,恨不能也飞过去看望颜心。
可惜他走不开。
盛远山想看看这封信,景元钊拒绝了:“我们夫妻私话,能让你看?”
盛远山:“……”
接到这封信的第二天,景元钊又接到了夫人的电报。
夫人向他报喜。
颜心生了,一对龙凤胎,叫景元钊取名。
景元钊复电,让颜心自己取。
督军稍后听说了这个喜讯,惊喜不己:“龙凤胎?”
景元钊把电报给他瞧:“是的。”
“我有孙子了?”督军笑了起来。
景元钊:“……”
这一年的九月,景元钊再次收到了颜心的音讯,是她托人带回来的一个小箱子。
里面是一本很厚的本子,她写给景元钊的信,事无巨细记录着她的生活,每晚一封,有长有短。
另外有一沓照片。
有夫人的、颜心的、雪儿和龙凤胎的。
督军先要走了夫人的;然后看了看龙凤胎的。
“哪个是男孩子?”督军问。
景元钊:“我也看不出来。您实在好奇,自己渡洋去瞧瞧。”
督军:“……”
夫人有三张照片。
她的衣着,与在宜城时候大不一样:短袖的裙子,露出胳膊与小腿,头发居然剪短了,笑容格外灿烂。
督军突然不认识她了。
他心里恍惚觉得,夫人可能再也不想回来了。
照片记录的瞬间,她是如此自由自在,洒脱快乐,不太像督军记忆中温婉柔顺的盛蕴。
盛蕴一生都在一个框架里。她从生下来,就被这样框着。
她像是重新活了一回。
督军感动之余,又有点害怕。害怕永远失去她,她再也不肯回来做景家的夫人了。
“珠珠儿有没有在信里提到你姆妈?她在那边习惯吗?”督军忍不住问景元钊。
景元钊:“提了,说姆妈很快乐。她酷爱游泳,晒黑了,又很爱打网球。”
督军:“!!”
游泳、打网球……他无法想象夫人会干这些事。
督军失魂落魄。
盛远山也看到了夫人的照片。从黑白照片上,都能感受到她的活力。
“我姐可能真的不会在回来。”盛远山道。
景元钊:“我希望她不要回来。她这一辈子从未做过自己。”
盛远山突然说:“如果她不回来,我也许会去找她。听人说,去北美洲开农场挺有意思,也许我们姐弟去做农场主。”
他们由水来的,再沿水离开。
景元钊:“……”
“到时候,给我一个孩子吧?”盛远山问。
景元钊:“你做梦!”
盛远山笑了起来。
首到今时今日,日子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