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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菱琴很少在外面住宾馆,也就大学毕业游住过?一次,跟邹凯捷认识那会都直接住他家了,也根本不用在外面开?房。
晴妹吃了药还是不见好转,甚至还渐渐低烧了起来,在外面到底比不上在家里舒服和方便,很多必需的母婴用品都没有?,带着孩子又不方便频繁外出购买。
吃母乳的宝宝通常不怎么肯喝奶粉和辅食,晴妹也不知是饿的还是不舒服,总是睡睡醒醒不停地?哭,给她冲了奶粉喝两口又不肯喝,每隔三?四个?小时就反复发一次烧,杨菱琴折腾得整个?人憔悴瘦了一大圈。
有?好几次夜深人静时她失眠难熬时,所?有?无法控制的抑郁消极情?绪铺天盖地?地?压过?来时,她差点就想抱着孩子跳河算了,省得在这个?世界上受罪。
她看向床榻上病态昏睡的晴妹,这几天又发烧又各种吃药,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此刻青青的,也跟着瘦了一圈。
杨菱琴心疼不已,她摸着孩子的脸蛋,嘴唇颤抖而无声,“对不起.....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的错......”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晴妹虽然间隔几个?小时还是发烧,但精神状况还好,杨菱琴就没那么担心了,按照以往带瑶妹的经验,这可能是幼儿急疹,等到时候出一身疹子就好了。
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实在太困,她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上睡着了,连续几天几夜都没睡好,她这一睡昏昏沉沉地?睡过?头了,连天黑都不知道,待她猛地?一惊醒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再偏头一看晴妹,她伸手一摸那温度简直滚烫得像块铁!
杨菱琴一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慌忙起身去拿美林退烧药,因为焦虑险些打?翻了瓶子。
杨菱琴一手拿着药,一手轻轻拍了拍晴妹的小脸,哄她喝。
然而晴妹没有?像平时那样像条毛毛虫似的伸懒腰醒来,依旧昏睡着,脸蛋和嘴唇病态红得厉害。
叫不醒孩子的杨菱琴彻底吓坏了,她连忙抱起晴妹,摇晃着她的小身体并焦急地?喊道,“晴妹醒醒,晴妹你别?吓妈妈!”
杨菱琴慌乱无神,她又是拍她脸蛋又是掐她人中,晴妹才?呜咽了几声,半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很快闭上。
杨菱琴趁此机会把退烧药用吸管推进她嘴巴里,强行喂了两口水然后正打?算收拾东西带她去医院时,晴妹突然全身绷直,两眼上翻,双手握拳紧紧的,口吐白?沫中带着些许刚喂进去的红色退烧药,样子十分吓人!
杨菱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她慌张到极点,抱着孩子又是哭又是喊的,这下掐她人中也不管用了,乱糟糟的脑子剩下一丝清醒就是给邹凯捷打?电话。
然而她忘记前几天生气中把他给拉黑了,电话一直打?不通,她没办法了就惊慌失措地?抱着孩子就冲下楼去医院。
由于这边比较偏,空荡荡的大马路冷清得连个?鬼影都没有?,时而有?一两辆车呼啸而过?,快得让人根本拦截不下。
杨菱琴披头散发只穿着拖鞋抱着孩子从宾馆里跑出来,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嗓了,从来没有?过?的焦急和绝望!
在暗淡的路灯下,周围的建筑都是漆黑的,她大概知道医院在哪个?方向,她一边抱着孩子往那边跑,一边频频回头看有?没有?车经过?。
在慌乱之?中她脑子早已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也许她一开?始就该打?120,可她等不及救护车到来,只想着快一点快一点赶去医院。
就在她跑得气喘吁吁时,后方似乎有?车灯照射过?来,杨菱琴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来车,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几乎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
“哔!!”尖锐的喇叭声响起,车子就在那几秒钟之?间在杨菱琴面前猛地?刹停!
司机是个?年轻的男子,他惊魂未定地?看着前面那个?抱着孩子披头散发的苍白?女鬼,差一点他就撞到人了!
杨菱琴什么都不顾了,跑到他车窗边哭着哀求说孩子生病抽搐能不能送她们去医院,年轻司机闻言愣了一下,看向她怀里的婴儿,口吐白?沫,脸青唇白?的样子的确十分吓人。
他没有?犹豫,立刻道,“上车吧!”
“谢谢!谢谢你好心人!!”杨菱琴一边感激不已,一边急忙上车。
丁知扬是本地?人,也知道附近的大医院在哪,他一改刚刚的悠哉悠哉,一踩油门就呼啸地?向那边赶去!
他握紧方向盘,眼角余光看着后视镜听着后方那女人抱着孩子哭喊着让她醒醒,别?吓妈妈。
那哭声绝望又凄凉,一时间他心里百感交集,忍不住开?口道,“马上到医院了,你别?激动....”
想到一些急救常识,他顿了顿又说道,“孩子抽搐的话你最好把她侧躺,别?让异物堵住喉咙窒息。”
杨菱琴早已六神无主,这会听到他的话终于清明了一瞬,连忙照做,过?了两分钟后,晴妹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眼睛湿漉漉,因为高烧下脸蛋红红的,但没有?刚才?那样吓人了。
杨菱琴一颗吊在嗓子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喜出望外地?抱着女儿忍不住痛哭出声。
丁知扬听着后面两母女的哭声也稍微松了口气,他忽然感觉杨菱琴似乎有?些眼熟,而且听着声音也觉得耳熟,他再回头看了一眼后,有?点不确定道,“你...你是杨菱琴吧!”
杨菱琴愣了愣,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的好心人很像她以前一个?的初中同学,不过?她跟他不算很熟,谢杏梨跟他才?熟,丁知扬以前还写过?情?书让她帮忙转交给谢杏梨。
她迟疑了一下,“丁知扬?”
“好巧。”丁知扬微笑了起来。
不到十分钟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医院,二甲医院。
在这期间晴妹又抽搐了一次,杨菱琴也顾不上老同学叙旧了,连忙抱着孩子往急诊室跑。
丁知扬出于同学交情?见她一个?女人大晚上的这样奔波,想想还是跟上去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城镇是上的二甲医院,医术和设备其?实并不算很高超,而且晚上这个?点数只有?主治医师值班,很少会有?主任医师,所?以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医生说出来的话吓得杨菱琴眼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你家孩子算是高热惊厥,目前情?况比较严重?,刚才?观察到她囟门股胀我?们怀疑是脑膜炎!”
“脑膜炎的话得做磁共振和腰穿确诊,而且她如?果还是不停地?抽搐,就得进ICU抢救,费用不是几千块能搞定的,你最好尽快通知你丈夫带钱过?来办入院手续.....”
脑膜炎,腰穿,ICU,抢救.....杨菱琴不敢相信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女儿的病情?就这么严重?了!明明昨天还精神满满地?冲自己笑,而这会小小的人儿就躺在病床上安静地?昏睡....
杨菱琴脸色煞白?,她抱孩子出来时太过?慌乱只带了手机,没有?带包和银行卡,医生重?新进了急诊病房后,她连眼泪都忘记擦了,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要给邹凯捷打?电话。
这个?时候就算再大的矛盾也敌不过?女儿的安危了,她要拨打?电话时这才?发现自己前几天气极把他拉入了黑名单,手指颤抖地?把那串电话号码拉出黑名单拨打?过?去时,结果情?况这次又跟上次一样了。
拨过?去没响几声被按掉,再拨又被按掉,再拨再被按.....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居然还在打?游戏!!
一连拨了五六遍都没有?拨通,杨菱琴气愤得大喊了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蹲下来双手抱头痛哭!
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一个?人!之?前即便是生气也没有?现在这样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得站立不稳,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担心女儿的情?况,她都要晕厥过?去了!
丁知扬在一旁低头看着她,疑惑问道,“电话打?不通吗?要不要用我?的手机打??”
杨菱琴揪着头发,痛哭着摇头,“不结束他不接的,他不会接的......”
丁知扬皱起眉,不明白?杨菱琴的老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连自己老婆孩子在医院了都不肯接电话?
“他女儿都要进ICU了他还在打?游戏.....他还在打?游戏你知道吗!?”杨菱琴一颗心痛得支离破碎,痛得要窒息,喉咙像有?块石头哽住。
“游戏狂啊....”丁知扬很无语,他对游戏这一类不是很热衷,平时玩玩也只是打?发时间罢了,绝对不会耽误正事的,如?果谢杏梨找他,别?说打?电话了就是一条信息他都能立马退出游戏去回复。
“我?可怜的女儿!我?该怎么办.....”杨菱琴痛苦不已。
“你要不打?电话给你公公婆婆或者你爸妈?孙女病了他们也应该知情?的。”丁知扬提醒道。
杨菱琴一顿,是了,即便白?盛芳能狠心不理,邹隆华总归会上心的!即便他们从骨子里重?男轻女,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的。@@
“对对对...我?,我?打?电话给我?公公!我?手机呢....”
杨菱琴匆忙捡起刚才?怒急攻心摔在地?上的手机一看,不仅屏幕被摔碎了怎么按开?机键都没反应,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啊----”杨菱琴发恨地?按着手机也不亮,她发泄似的不停地?捶打?自己的头,这一自虐的举动惊得丁知扬连忙握住她的手,劝道,“冷静点冷静点!”
“钱的问题好解决!我?可以先帮你垫付着,孩子治病要紧!”丁知扬说道。
杨菱琴感激涕零地?揪着他的袖子,喉咙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眼泪又涌了出来。
邹凯捷今天厚着脸皮又去了一趟杨家。
本来他不想去的,前天看到杨菱琴抱着孩子孑然一身坐在小商店门口的照片后,他这两晚一直睡不好,辗转反侧地?做梦,总梦见这两母女离家后在外面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他喊她们回来,杨菱琴也没理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后,带着孩子越走越远....
邹凯捷去杨家想了解下发生了什么事,并且告诉他们杨菱琴并没有?回来,得知这个?消息杨妈当场哭了出来,跺脚指着杨爸骂,责怪他当时说的那些话搞得女儿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杨爸也自责黯然不已,沉着脸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任由杨妈打?骂。
邹凯捷头大,一边好声好气安慰了岳父岳母,一边想办法联系一些朋友去找人。
他又重?新去了前天杨菱琴去过?的那个?小商店,然后沿着那条路找附近的宾馆,再找到一半时,又接到电话严柏和任丹凝出了车祸,只得往他们那边赶。
任丹凝这些天想缠邹凯捷被他冷落后,就跑去跟严柏他们鬼混,结果被一辆泥头车怼了车屁股直接翻车,两人被卡在里面出不来,她当时真的绝望又害怕极了,当邹凯捷风风火火出现的那一刻她简直热泪盈眶,恨不得以身相许,只可惜人家不稀罕....
邹凯捷带人把车翻正把两人解救出来后,一个?小腿骨折,一个?脑震荡昏迷,把事故和车辆由交警处理后,他就直接载着两人去医院。
任丹凝坐在后座疼得冷汗直流,骨折小腿丝毫不敢动,尤其?是当车辆偶尔颠簸一下,那股钻心的疼意传遍四肢百骸,嘴唇都苍白?了起来,而头破血流的严柏时不时歪倒在她身上,更让她想躲都躲不开?。
在去医院的途中,邹凯捷刚才?搁在后座的外套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开?车不方便接就喊坐在后面的任丹凝接一下。
任丹凝这些天心情?不好再加上受伤了,这会一看到杨菱琴的电话她面无表情?地?赌气挂掉了。
“谁打?来的?”邹凯捷头也不回地?问,他全程心不在焉,一听到电话就猜测是不是朋友打?听到杨菱琴的消息了要通知他。
“啊?额....号码显示是骚扰电话。”任丹凝心一跳,面不改色说道。
大晚上的还有?骚扰电话?邹凯捷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毕竟以前确实经常接到买六I合I彩的电话。
任丹凝刚说完没多久,杨菱琴的电话又来了,在铃声要响起时她连忙立刻按掉,这反复了挂了几次没再打?来她才?松口气。
去到医院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到门口后,急诊的医生护士推病床出来了,邹凯捷把严柏抬上病床后,又把任丹凝拎到轮椅里,推着往急诊室里走去。
任丹凝被他那不甚温柔地?一拎,整个?人跌坐在轮椅上那骨折的地?方一震,顿时疼得她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吸着气说不出话来,她从小受不得痛,打?个?针都哭鼻子的,今天她可哭惨了。
“呜呜呜.....好痛啊!”通往急诊室的走廊里,任丹凝哭个?不停,“你,你能不能推慢点!”
“活该!”邹凯捷放缓速度,没好气道,“大晚上的不在家非要跟着严柏到处玩!疼不死你!”
“呜呜,你就别?骂我?了....”
一切是那样的因缘巧合。
在崩溃边缘强撑的杨菱琴此刻就跌坐在急诊室门口,着急地?等待里面晴妹的治疗,走廊传来的动静她本来没心思理会的,可她却?敏感地?听到了邹凯捷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怔怔地?看着对面推着任丹凝向她走来的年轻男人,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生活总是那么的可笑,又是那么的可悲。
杨菱琴曾多次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她的亲人,她的爱人,一个?个?都往她的心脏捅刀子!
即便不止一次看到邹凯捷和任丹凝亲密无间,可这一次,他是真正把她心里对他仅剩的,唯一的一点期盼和留恋都毁掉了。
她对他所?有?的爱和念,就像一只脆弱的玻璃瓶砸落在地?,彻底支离破碎。
夜里的风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吹拂而进,凌乱了她脸颊边散落的发丝,也凉透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杨菱琴扶着旁边的座椅缓慢站了起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
不知为何,本该震惊绝望,怒火冲天的她,此时此刻却?提不起一丝情?绪,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万念俱灰间连张口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邹凯捷万万没想到杨菱琴居然也在医院!看她孤身一人脸色苍白?的样子,难道晴妹在急诊室?!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紧张过?头,邹凯捷手一松,推着任丹凝的轮椅在惯性的力道下往一旁的墙上撞去,她啊啊啊地?尖叫了起来,还好旁边一个?护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邹凯捷急忙朝杨菱琴走过?去,有?些结巴道,“大晚上的....你,你怎么会在这?晴妹呢?”
杨菱琴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反问的声音沙哑至极,也嘲讽至极,“你又怎么在这?”
邹凯捷懊恼不已,连忙解释,“严柏和任丹凝出车祸了,我?刚刚送他们过?来医院.....”
杨菱琴闻言禁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掉。
邹凯捷看着她这样不知为何心里惭愧得很,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杨菱琴惨笑,“在你心里,游戏和你的猪朋狗友永远都比你老婆孩子重?要........”
邹凯捷皱眉,“怎么会!?你听我?说.....”
“邹晴晴的妈妈在吗!”这时,急诊室传来护士急促的喊声,
杨菱琴猛地?转过?身,连忙道,“我?是!我?是!”
“孩子刚刚又抽搐了,我?们已经及时止惊但要是有?继续这样有?可能会脑损伤,你签一下这张纸吧,否则我?们不敢采取其?他一些抢救措施.....”
说着护士递来了一张白?纸黑字,杨菱琴一看到上面写着‘病危通知书’眼前一黑就要站不住,邹凯捷连忙扶住她。
透过?门缝,邹凯捷看到病床上平时呆萌可爱的晴妹此刻吸着氧,头扎点滴的昏迷憔悴样,心疼得要窒息。
杨菱琴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得根本握不住笔,还是邹凯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签了字。
见抢救室的大门再度关上,她就开?始不停地?哭,不停地?落泪,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她连哭都浑身发抖,双手揪着胸口那颗痛得要裂开?的心脏,下一刻只觉得喉咙一热,一股热流涌上她再也忍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鲜红的血迹从她苍白?的嘴角一点点滑落在地?,那鲜明的颜色刺眼极了。
邹凯捷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连忙扶起她,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吐血了?!”
“医生只是让签个?纸并不代表晴妹就出事了!你振作?点!”
许是杨菱琴那样子吓到了他,邹凯捷安慰的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就算,就算有?什么事...我?们还有?瑶妹,还可以再生....”
‘啪!!’他的话一落,杨菱琴便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他脸上,打?得他头都偏了过?去,红红的指印霎时在他白?皙的脸上浮现!
另一个?急诊室门口在等待医生安排拍片的任丹凝见此一幕瞪大眼睛地?愣住了,傻傻地?忘记了疼。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杨菱琴所?有?的力气,她摇摇欲坠地?扶着墙,双目猩红地?盯着他,她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声嘶力竭,“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怎么能!!??”
她满脸的绝望,声音暗哑,“邹凯捷.....我?真想剥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硬!这么地?无情?!”
杨菱琴指着他,声泪俱下,“你爸妈那样说我?你不管不顾,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那个?任贱人受点伤你就急着送医院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
“你还是人吗?!还能再恶心点吗?!”
邹凯捷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神色动容,嘴巴动了动,想上前对她辩解什么,却?下一刻又被她反手一巴掌给打?了回来!
这下脸上一左一右两个?清晰的巴掌印终于对称了,他感觉自己的牙都被打?松动了。
见杨菱琴此时此刻如?此的癫狂崩溃,他不敢再刺激她,只得沉默地?任她数落,发泄。
“邹凯捷,你就是个?魔鬼!你一家人都是魔鬼!我?恨你.....我?恨你全家!”
夜里的风和空气都是寒凉的,在医院这种血腥味,针水味,病痛声,哀嚎声,哭泣声等让人从嗅觉,视觉,听觉来击溃人心理防线的地?方,杨菱琴那充满怨恨的声音在人来人往,神色匆匆的走廊显得格外尖锐和凄烈。
杨菱琴泪眼朦胧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年轻丈夫,再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抢救室,这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彻底崩塌了,多日来的痛苦难堪,抑郁神伤,已然让她陷入了一个?无望无助的境地?,她再也撑不住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眼睛一阖,就整个?人软了下去。
邹凯捷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揽,将她纤弱单薄的身子接在了怀里,单膝跪地?。
医院的黑夜是渗人的,可怖的,仿佛到处都躲藏着各种各样的病魔,张牙舞爪地?,折磨地?要夺走每一条鲜活的生命。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邹凯捷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过?的急促,‘咚咚咚’的每一声都像擂鼓那么响,仿佛随时能冲破胸膛跳出来。
他眼底的光芒深谙而沉痛,忍不住双手抱紧她,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湿润了眼眶,低低呢喃,“对不起.....”
也许真是他错了.....一直以来,大错特错了。
杨菱琴病如?山倒,一向体质很好的她这次也扛不住了,忧心忧虑,急火攻心,再加上风寒入体,她也发起了低烧,躺在病床上脆弱得像纸片人,风一吹都能将她吹走似的。
邹凯捷守了她一整晚不敢合眼,看着平时那么精力充沛的她此刻病恹恹的昏睡着,他心里就隐隐作?痛,自责,羞愧,难过?,懊恼,各种纷纭复杂的情?绪充斥了整个?脑袋。
头疼欲裂得他禁不住低下头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清明却?怎么压制不住她那铺天盖地?在他脑里响起的声音。
“邹凯捷你能不能帮忙哄下孩子别?老是都捧着手机玩游戏!?”
“邹凯捷你能有?一点做父亲,做丈夫的责任心吗?”
“邹凯捷你就会帮着你妈!我?在你家就是个?外人!”
“邹凯捷,我?嫁给你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但凡有?一点自觉都不会整天跟他们一起鬼混!”
“邹凯捷你永远都无法体会到我?的累。”
“邹凯捷你爱过?我?吗?你有?没有?心?你就是一个?大贱人!”
“邹凯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这一句句诛心的话就像魔音一样在他耳边萦绕,一遍又一遍,像永远不会停止那样。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绝望又充满恨意的眼神,一睁开?眼,却?又看到她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这两种情?形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一家人都好好地?过?,安生地?过?,为什么如?今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邹凯捷静静地?看着杨菱琴的脸,握着她滚烫的手,他真的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她了。
从相识,相恋,结婚,带娃,怀孕时她大腹便便,身体浮肿,衣着打?扮宽松随意,说话难听语气不耐,经常对他指手画脚河东狮吼,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贤淑,他那会就开?始觉得厌烦,冷淡,使得明明挺要好的关系变得陌生,夫妻感情?急速降温。
可即便如?此,他却?从来没有?打?算抛弃糟糠之?妻的念头,也没有?嫌弃过?她一分一毫,他只是太懒了,什么都不想去操心,什么都不想忧虑,总觉得他的妻子是万能的,她会搞定一切。
直到今天她对他歇斯底里的种种控诉他才?意识到,不是她变了,而是自己变了。
唯一能给她依靠的他,一旦对她冷淡和不耐烦,她就只能孤军奋战,孤立无援.....
邹凯捷心生烦躁,乱七八糟地?深思了一会后,他便自我?安慰着:没关系,等她们好了,他一定好好弥补,把自己所?有?的陋习都改过?来!跟任丹凝断掉所?有?联系,少玩游戏,多做事,尽量做个?有?责任心的丈夫和父亲!
这一夜,可以算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漫长的一夜了......
杨菱琴这次病得不轻,不仅肝火郁结气急攻心导致内脏出血,还反复高烧,只是一晚的功夫就很快烧到了40度,人都不怎么清醒了,总是含糊梦呓。
邹凯捷凑近听了好久才?听清楚她在喊得最多的是两个?女儿的名字,他看着她红烫得惊人的脸,还有?频频被汗打?湿的头发,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才?刚喂了退烧药不到三?个?小时就又烧起来了?
他急忙去把医生护士又闹了过?来看诊了一遍,重?新开?了退烧消炎的针水打?上。
邹凯捷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不过?他见过?杨菱琴是怎么照顾孩子发烧的,他看她出的汗越来越多,连发丝都打?湿了,他就去护士台顺了一包纸巾过?来给她擦汗,擦头,脖子,后背,还有?手脚,擦完汗他又用一次性杯子给她喂了点水,但她却?不怎么喝得下去,看得人焦虑不已。
杨菱琴在浑浑噩噩的沉睡中,她的脑海却?闪过?很多光怪陆离的人生片段,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她身体里束缚着她醒不过?来,一会感觉身在火海炼狱,一会沉沦在无边海洋。
她从一个?懵懂单纯的女孩被逼着磨炼成个?钢铁人,没有?人会关心她累不累,痛不痛,苦不苦,只有?人会嫌弃她生不了儿子,质疑她带不好孩子,数落她没做好家务,嘲笑她邋里邋遢不懂收拾,就连娘家人也劝她要看开?点,说以前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教?她要忍耐,要自觉,还要有?自知之?明.....
看到朋友圈里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都晒老公多体贴,婆家有?多好,怀孕生子有?多幸福,她就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过?得这么憋屈,难熬,明明都是一样的生活历程。
别?人的愿望都是环游世界,发家致富,可她当了妈妈之?后的愿望,仅仅只是能好好睡一觉,梦里什么纷乱哭吵的声音都没有?,一觉天亮,美好如?初。
她这一生走错了路,嫁错了人,她怨不了任何人,只怨自己太过?无用,自己的人生却?要别?人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却?要受人左右。
在他们眼里她也许一无是处,可她问心无愧,她唯一亏欠的就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她不是个?好妈妈,给不了她们最美好的生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菱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疲软乏力,混沌了良久后,眼底才?有?一丝清明。
她看向窗外那昏黄的光线怔神了一会,再偏头对上邹凯捷惊喜的眼神后,思绪渐渐回拢,所?有?的痛苦难过?霎时间再度涌满心头。
邹凯捷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敛下眸,把床头柜上晾凉的一杯温水递了过?来,“醒了喝点水吧。”
杨菱琴此刻口干舌燥得厉害,但她一点都不想喝,费尽力气抬手拍掉他送到嘴边的水后,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邹凯捷冷不丁被她拍掉,水打?湿了床单水杯也掉落在地?上,他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弯腰捡起重?新倒了一杯开?水放凉。
彼此沉默无言让原本安静的气氛陷入了冰点,杨菱琴神色萎靡仿佛下一刻又要昏睡过?去,邹凯捷几番斟酌后,他就清了清喉咙,开?口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也做错了很多事....”
他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杨菱琴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我?知道我?这几年来的确很混账,没有?一个?做爸爸做丈夫的样子,我?彻底反省过?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会改变的....”
邹凯捷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可杨菱琴没有?一点表示,就当没听见似的。
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的了,她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死了心,一切便不在乎了。
邹凯捷有?些烦躁和无奈,他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劝她才?会振作?,半晌后灵光一闪才?连忙说道,“晴妹转到普通儿科了!”
话一落,杨菱琴终于浑身一颤,定定地?看向他。
“昨晚那破医生说得吓人了,晴妹退烧后一切正常,能吃能睡,我?妈和我?姐在那边轮流照顾着呢!”
其?实晴妹当时的情?况并非很危重?,只是高热惊厥了几次,那个?年轻的主治医师从业没多久并没很多经验,净是把事往很坏地?说,把杨菱琴给吓得崩溃。
杨菱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立刻挣扎着要下床去看孩子,可一天一夜未进食再加上仍在高烧中,她身体太虚了,动一动就头晕眼花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邹凯捷制止她,并直接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邹凯蓉抱着晴妹在病床上玩的视频,尽管小小的婴儿脸色还有?些差,但看起来挺精神的,并没有?昨晚那样抽搐吓人的模样了。
杨菱琴终于放下心来,深深地?吐了口气,万幸老天保佑!不然她真的撑不住了。
邹凯捷观察着她的脸色,再次把那杯放凉的水递了过?来,“你还在发烧,医生让你要多喝水。”
“还有?你也饿了吧?我?让我?姐打?来了小米粥。”
本以为得知晴妹没事后,她会恢复正常,精神起来,可不想她依旧死气沉沉,对他漠然冰冷。
不喝水,不吃东西,连退烧药也不吃,就那样躺在床上挺尸。
邹凯捷百挠抓心,好言好语相劝口水都快说干了,她也不理不睬,他忍不住在病房里烦躁地?踱步,质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想要他做什么她才?肯配合?!
杨菱琴便把唯一的要求轻飘飘却?又坚定不移地?说了出来----离婚。
邹凯捷起先坚决不肯离婚,甚至苦苦哀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改过?自新,浪子回头,可她一听到这些话就闭上眼睛,充耳不闻,一声不吭。
因为她还在哺乳期,医生不敢开?太多消炎退烧针,只让邹凯捷每隔四个?小时给她喂儿童的退烧药,可杨菱琴再也不肯吃,即便被他强行灌下去也一滴不剩地?吐了出来。
邹凯捷摸着她那滚烫不已的体温,那病态红得滴血的脸蛋,以及脱水得起皮的嘴唇,再这样烧下去还得了!?
此时此刻,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煎熬,满脸的挣扎和痛苦。
这样的对峙在过?了两个?小时后,邹凯捷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果后,终于深深地?闭上眼妥协了,语气消沉到了谷底。
“好,我?答应你,等你好了就.....离婚。”他口中落下的‘离婚’二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杨菱琴冷笑地?摇了摇头,虚弱道,“把离婚协议书打?来,签字。”
邹凯捷咬牙,只得匆忙出了医院找了家打?印店弄了两份离婚协议书过?来,两人大概商量了一些条款和赡养费后,杨菱琴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那干脆利落的样子看得他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痛,可轮到他时却?几番迟疑踌躇,那名字怎么都下不了笔。
偏生杨菱琴还给他投了一把火,“邹凯捷你能不能像回男人?”
邹凯捷一狠心,把名字给签了上去。
杨菱琴虽虚弱,但一看到他签了字顿时来了力气,伸手把两份离婚协议书给拿了过?去,看到那签名栏上他的名字,长长地?吁了口气,她终于要跟这个?男人脱离一切关系了!
“现在满意了吧!?”邹凯捷寒着脸,神情?落寞至极,他把退烧药递给她,“把药吃了!”
这下不用他催,杨菱琴也十分配合地?吃了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杯水,还强撑着精神吃了一碗粥。
她得赶快好起来,最好明天就能出院去民政局把剩下的手续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会办成的,放心(狗头保命)
任□□会收拾,男二会上位,但可能没有名分,离了只谈恋爱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