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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程府深处，程河稳坐案桌前默默处理着如山的案牍。
管家劝了几回，只能叹了一口气独自回去，也就在他关上门没多久，程河身后猛地闪出一个人，跪倒在地道：“主子，龙家那丫头似乎在查我们了。”
程河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们有留尾巴在那吗？”
“处理得很干净。
而且主子，这件事与我们关系不大呀。”跪着的男子忍不住皱眉道，他收敛着浑身灵力气息，看起来像与常人无异。
“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这龙家的小丫头是来势汹汹呀。”程河站起身叹息道。
“欺人太甚，主子您看我们要不要……”男子拿出两根手指比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出一个杀头的意思。
“你觉得陛下为什么会派出龙葵来查这个案子？”程河问道。
男子不言，程河背负双手慢步走到窗前，自语道：“我一旦出手，就是与龙家彻底撕破了脸，你看表面上如今龙诚是步步紧逼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暗地里都是有个商量。
而一旦伤了龙葵，我与龙家只能不死不休了。”
说完之后，他又幽幽加了一句，“而这，又正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既然如此，我们干脆……”男子眼神幽深。
“为人臣者要干人臣之事，陛下想让我死就死了吧，甲乙，我劝你收好你的小心思，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见。”程河表情严厉，明明浑身毫无灵力，可身上的威势令得中年人也忍不住微微颤栗。
他赶忙低头行礼道：“是，属下定不忘主子嘱咐。”
“那接下来？”他微微抬起头，谨小慎微地再度问道。
“给她制造点麻烦吧，虽然是欲加之罪，却也不能让她随意罗织罪名呀。”程河说完挥了挥手，男子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偌大书房里只剩下程河一人，他慢步走到书架前，翻开一本书，这书似乎被翻得久了，看着满是斑驳。
书页上是赤色的三个大字——《忠臣传》。
程河翻了翻，将书小心地放回原位，叹道：“陛下何必步步紧逼？”
叹罢，只能慢步走回案桌前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案牍。
深宫之中，看来今夜难眠的也不止程河一人。
赵宁正一目十行地翻阅满桌奏折，不时皱眉拿着朱红笔批阅一二。
门外三声敲门声让他从忙碌中清醒了几分。
“不是和内务府说了今晚不歇了吗？”赵宁有些不耐烦地道，不明白内务府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烦自己。
“陛下，是我们。”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赵宁整个人都为之一醒，“进来。”
门外两人动作完全一致地迈步走进了尚书房。
两个少年大约二十岁年纪，身材样貌竟然完全一样，以至于刚刚回话的明明是两人，听起来却像是一个人。
“查的怎么样了？”赵宁问道。
“禀陛下，龙家小姐并没有您预料的那样愚笨，依我们兄弟所看到的，她已经开始搜集关于程河干涉书院的证据了。”两人的声音一般无二，明明两人张口，听起来却是一道声音。
“哦？有点意思，龙葵也有开窍的一天。”赵宁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宫左宫右，最近有洛羽的消息吗？”
这一问让宫左宫右两人都是一愣，对视一眼也是面面相觑，洛羽的名声他们两人自然有所耳闻，可是这名声又怎么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圣上从没有提过这件事，这次突然问起，让两人有些措手不及。
“关于洛羽的卷宗天枢阁都已封存了起来，据我所知他已经死在了三个月前的渝州事件中。陛下为何突然对这个人有兴趣？”宫左宫右异口同声地答道，回答的内容竟是一丝不差。
“此人于龙家有大恩，很可能影响朕的布局。
前几日朕得到消息，此人非但没死反而改头换面混入北辰书院之中，这事儿你们天枢阁去查一查吧。”赵宁下令道。
宫左两人脸色微微变化，很明显皇上对他们并不信任，他获得情报的手段似乎也不局限于天枢阁。
两人咬了咬牙点头道：“是，属下一定尽快查清洛羽的下落。”
“对了，程河那边什么消息？”赵宁重新拿起奏折问道。
“程相国似乎已经知道龙葵将军的动向，估计有可能会对龙少将军下手。”两人一副严肃地答道。
赵宁却是淡笑着摇头道：“咳咳，他不会的。
程河虽然趁着我病重这些年把持朝政，却一直是以忠臣良臣自居。他知道朕最讨厌什么事，也必然不会去做这些事。”
说罢又是一阵咳嗽，两个青年本来都是将头埋得极低，跪在左边的宫左忍不住问道：“陛下的伤已经好了吗？”
赵宁没有回话，只是含着淡笑看着宫左。
宫左心中猛地泛起一股寒意，一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山响，一下接着一下，眨眼间宫左的额头已经血肉横飞。
宫右依旧默默地跪在一边，对于弟弟的惨状似乎充耳不闻。
“宫左，你问这个做什么？”赵宁似乎没听见属下的磕头声，随意拿起一份奏章一边批阅一边问道。
“属下只是关心圣上龙体，别无他意。”宫左不敢停歇，一边磕着头一边答道。
“最好是这样。深宫里有些吵人，出去罢。”赵宁挥了挥手。
两人谢恩，宫右扶着宫左，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走出尚书房，宫右的眼神不时扫过被自己搀扶着的弟弟。
“老看我做什么？”宫左有些心虚地问道。
“我与你自小心灵相通，可是这一次，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宫右认真地对着弟弟问道。
擅自揣测龙体有无恙，实在是一大忌讳，而他们身为近侍，更应该谨小慎微，这样的错误万万不该犯，除非……
除非是受了他人指令，要探明圣上龙体的具体情况。
“或许我们从来没有心灵相通过？”宫左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