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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祝卿安吗?”
程禧一愣。
这名字,三个月没听过了。
“认识,不熟。”
毕竟是半个‘情敌’,周夫人撮合周、祝联姻,一度折腾垮了周京臣,加上祝云楼‘叛变’李氏集团,程禧和祝家人不来往。
“5月份开始,她发的。”叶柏文一条条翻短信。
一行文字,配一张图片。
——我包的粽子。
——你执行任务,平安吗?
——南方下大雨了,北方呢。
诸如此类,一天一条。
截止8月初,不发了。
“你不熟,好歹有李家的关系在。”叶柏文多多少少担忧祝卿安,“她是不是出事了?”
程禧又是一愣,旋即笑,“叶队是不习惯了,还是动心了啊。”
“7月底,她得知我父亲病逝,来叶宅祭拜上香。”叶柏文神色肃穆,“我不想耽误她。”
祝卿安单纯,没什么恋爱史,对叶柏文一见钟情,最容易死心眼儿了,遭了拒绝...
“我帮你问哥哥。”
叶柏文掏出一小罐糖果,“我哥认识她?”
“我哥哥...”
他指着她隆起的腹部,“有孩子了,不改口?”
果然,钢铁直男。
不懂男女之间小情趣。
“报酬。”他晃了晃罐子,“草莓的,蜜桃的,柑橘的。”
程禧凑近,又馋,又不领情,“一罐糖收买我了?”
“我猜周家不允许你吃糖。”叶柏文一语道破,“我家阿姨做的牛奶水果糖,健康卫生。”
她嚼了草莓味的,酸酸甜甜,“为我做的?”
“够诚意吧。”
程禧藏在口袋里,“等我消息。”
大院驶入第二辆车,一名便衣警员蹿下来,“叶队,有新情况了!”一边跑,一边伸手,“给我一颗糖,中午没吃饭,头晕。”
叶柏文捂住他嘴。
“你吃剩下的糖送礼!”程禧扭头,“你抠门,欺骗我。”
警员一懵,啧啧,“叶队勤俭持家啊!男人追女人送香水,送项链,你就送一罐糖?”
“这是我前嫂子。”叶柏文呵斥。
刑侦二支队全部是黄副局的下属,一起吊唁黄老太爷,叶柏文经过程禧面前,她踢了一脚。
“你袭警——”他拍掉屁股的灰尘,“我念在你怀孕,不计较了。”
程禧噗嗤笑。
叶柏文穿梭过大厅的人流,“什么新情况?”
“匿名举报。”警员递出信封,“举报人指名你自己看。”
里面是一摞照片。
不同的背景,徽城、青城、云城,凡是叶氏集团投资项目的城市,都有叶柏南和本市‘地头蛇’应酬喝酒的场面。
生意人图个太平,疏通‘老江湖’的门路,蛮寻常的。关键是,在照片里,地头蛇给他斟酒、点烟,一群人毕恭毕敬。他骄狂倜傥的作派,翘起腿,在纸醉金迷的包厢,或是环境雅致的酒楼。
霸气的,戾气的,野性勃勃。
叶柏文从未见过。
“有监控吗?”
“我录了一段视频。”警员划开手机屏幕。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将信封插在局子的岗哨亭。
没暴露真容。
“是男扮女装。”叶柏文眼力毒。
“对方谨慎,估计怕报复。”警员好奇,瞥信封,“叶队,举报谁啊?”
叶柏文一言不发。
“权贵圈的?”警员唉声叹气,“躲什么,来什么。调查吧,个个儿是大人物,惹不起;不查吧,对方下次连咱们一块举报了。”
“不是权贵圈。”叶柏文折叠了信封,揣在裤兜里。
警员又瞥他。
明显不愿多谈,很忌讳。
......
黄副局招待完最后一拨吊唁宾客,带着程禧去六楼宴厅。
电梯里,三位参加满月宴的富太太在闲聊。
“孟太太好福气啊,生了双胞胎女儿。”
“孟老太爷膝下五个儿子,九个孙子,孙女简直是宝贝疙瘩,奖励了孟太太一艘游艇,一幢洋房...”中间的太太不由嫉妒,“孟先生是孟家的五公子,因为生女儿,比四个哥哥多拿了4%的股份,变成大董事了,圈里羡慕极了。”
“周家也有孙儿了,叶家两位公子倒是没喜讯。”
“叶大公子和梁局长的女儿十月订婚。”站在左边的太太知情,“梁夫人亲口讲的,在筹备嫁妆了。”
程禧望着电梯门,她目睹了叶柏南和梁姜的相处,一个冷漠如冰,一个热情似火。大概率,他相中了梁家的权力,对付周京臣。
周京臣虽然蹚了叶氏的浑水,但叶氏终归姓叶。叶柏南撇清自己,需要保护伞;搞周京臣,需要借刀杀人。
梁局长是他的伞,更是他的刀。
“哎呀!禧儿小姐——”为首的太太发现了程禧,转过身,“恭喜您呀,哪天喝您的喜酒。”
程禧醒过神,笑着握手,“身材胖了,不适合穿婚纱,有机会邀请您喝满月酒。”
“我一定到场。”
电梯停在六楼,程禧出去。
门似关不关的工夫,另外一个太太讥讽,“什么身材胖了,根本没领证,程家上不得台面,若不是她怀孕,周夫人才不答应,她这辈子休想办婚礼了。”
程禧不怒不躁回到3号桌。
周京臣在3号桌的主位,叶柏南在2号桌主位。
按照座位排序,叶柏南压了周京臣一头。
短短数月,换了地位。
李氏家族有钱,却在外省,叶氏是本土企业,周淮康失了势,周京臣自然不如叶柏南风光了。
“和叶柏文相谈甚欢啊。”周京臣吩咐服务生榨了一杯果蔬汁,她口味刁,不肯吃蔬菜,又嗜甜,榨了汁,勉强喝。
程禧把叶柏文和祝卿安的纠葛告诉了他,“你给老宅打个电话,叶柏文担心祝卿安出事。”
他挑眉,“叶柏文魅力这么大?”
“叶柏文是警察,小姑娘有英雄情节。”程禧吃了四五糖,齁得大口喝水,含糊不清,“嫁警察。”
“你有吗。”
“有...来不及了。”她挺肚子,“警察不娶我了。”
“我转行,当警察。”周京臣逗她。
“你当不了。”程禧揶揄,“你去卧底,坏人使一出美人计,你上钩了。”
“放屁。”他恼了,“我在什么地方中招过美人计了?”
“长得像我呢,你不中计?”
周京臣轻笑,“你脸皮真厚。”
空气中,似有若无一股香甜。
“张嘴。”他命令。
程禧抿唇。
他掰她下巴,一点点启开嘴唇,嗅了嗅,“偷吃什么了。”
“糖。”瞒不住,她老实坦白,“打听消息的报酬。”
“没出息。”周京臣半笑,半凌厉,“我缺你吃喝了,克扣你钱了?在叶家那里毁我名誉。”
他骂着,翻出通讯录,打老宅的座机。
是老夫人接的。
“你大舅住院了,被慕白气病了。”
周京臣食指蘸了酒水,漫不经心在桌上描描画画,“父子家务事,您少掺和。”
老夫人明白,李家人越不和睦,对京哥儿越有好处;越是抱团排挤,京哥儿越麻烦。
“禧儿睡得香不香,胎稳不稳?”老夫人最牵挂外重孙。
周京臣揽住程禧肩膀,手机贴着她耳朵,“喊姑婆。”
老夫人高兴,“中秋回老家吧,山上养了鸡,比超市的鸡滋味好。”话锋一转,又催促周京臣,“该有的名分,别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