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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姜赟短短这一句话，金正礼简直是如坠万丈深渊般，心中发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方才自己还刚跟林海说，过年这节骨眼儿上，不希望金冲给家里惹出什么事情来让他糟心。
结果，还真叫他弄出来了。
而且对方还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那可是大晋国的皇子，堂堂的晋王殿下。
虽然晋王殿下被赶出皇城，自己住在一个破落之处的事情，永安城里人尽皆知。
但他毕竟是皇子，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能跟他打好关系自然皆大欢喜，要是搞不好关系，那也别变成仇敌。
自己儿子那尿性自己心里清楚，他能跟姜赟扯上关系的唯一原因，估计就是把人家当坏人了。
而且，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臭小子受伤，也是被晋王殿下打的。
想到此，金正礼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啊……您没事吧？”
姜赟还没说话，一旁的秦若素便冷笑一声：“没事？哼，你知不知道，殿下差点就死了？
若非闻人大夫出手相救，殿下现在都已经入土了。”
金正礼咯喽一声，挺起身子翻了个白眼，好悬没晕过去。
但他用大毅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晕，自己只要晕了，那殿下就得去找金冲了。
他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道：“殿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金冲一般见识。
他年纪还小，是非不分，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
您若是一定要杀了金冲，那您就杀我吧。我没有尽到为人父母应尽的职责，没有将金冲教育好。
都是因为我，金冲才犯下了这么大的过错。
殿下，您……”
“此事与你无关。”姜赟摆了摆手：“而且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杀人而来的。”
姜赟说到这儿，忽然笑了笑：“我只是想见见金冲，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罢了。”
“可是……”
“可是什么？”秦若素皱眉道：“殿下金口玉言，还能骗你不成？”
“好吧……”金正礼艰难的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
心中揣着忐忑不安的情绪，他吞了口唾沫，领着姜赟来到了后院。
而此时，金冲正在与他的母亲争吵。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每次你一出去，总要惹出点麻烦来。
咱们家就这点能水，你惹了那些没能耐的，也就惹了。
但你有朝一日，总会惹到你惹不起的人！
上一次黑虎帮的事情你忘了？你可是差点被人打死！
要不是你父亲出手……”
“用不着他那种人出手！”金冲忽然间愤怒的大叫：“用不着他出手，我也能办好那件事！”
“你能办好个屁！”金母也有些恼火：“你要是能办好，你在那之后就不用躺在床上躺一个月了！
你应该好好谢谢你父亲，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了这件事情东奔西跑了多长时间？
黑虎帮那些残余的帮众，可是咬着牙铁了心要你死呢！”
“死了也好！死了省心！”金冲赌气似的道：“当那个人的儿子，是我今生最大的耻辱！我早就想死了，就是我自己对我自己下不了手！
我要是能狠下这个心，我早自杀了，用不着你吓唬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我又没说错！那个人他跟山贼土匪勾结，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每想到他这样的人都活得滋润，但那些好人却都似的很早，我就替他们鸣不平！”
“住口，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我偏要说！”
正在这时，金正礼黑着脸一把推开了门。
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坐在床上的金冲。
金冲毫不示弱，冷笑着回瞪过去。
金母正坐在一旁抹眼泪，金正礼低声道：“夫人，出来一下。”
金母站起身来，哭着往屋外走。
走到外面，才看到姜赟和秦若素。
姜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忽然想起来，她可不就是那天去闻人妙那儿抓药的妇人么？
自己是在她之后~进去的，还以为她是去找闻人妙看些妇科病。
随后，姜赟一拍脑门。
心说自己真是糊涂，当时如果再追问一下闻人妙的话，就不用这么费事了。
“这是……”金母指着姜赟和秦若素，迷惑的问道。
“一会儿再跟你解释。”金正礼低声道。
随后他看向姜赟，苦涩道：“殿下，金冲就在里面。”
“很好。”姜赟满意的点头：“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便迈步进了屋内，又反手将屋门关上了。
金正礼想要跟进去，但秦若素却横跨一步，挡在了金正礼面前。
金正礼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此时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姜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坐在床上的金冲看到姜赟之后，那双眼睛瞪得老大。
估计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姜赟会找到这儿来。
姜赟背着手，慢慢靠近他，金冲就有些惊恐的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有些事情如果我想要知道，无论什么都瞒不住我。”姜赟看着他，心情很是复杂。
父亲就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死在了这个眼神闪躲，都不敢跟自己对视，只能跟自己父母窝里横的混蛋手里？!
那么英明神武的父亲，被这个一暴露真实身份就面如死灰的懦夫给杀了？！
真他妈的滑稽！
“你……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说过我今天来不是杀人的，所以我并不会动手。”
姜赟克制着自己想要他生生掐死的欲望，双目血红的盯着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不过，我要问你几件事，我希望你老实回答。
不然的话，我不保证我能控制得住自己。”
“你说……”金冲吞了口唾沫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想要杀我的那一天，天上下起了雪？”
“……记得。”
“那在这之前的一个雪夜，也就是一周零三天之前。
那个雪夜里，你在哪儿？做什么？”姜赟说完这话之后，便死死盯着金冲。
他的表情上所暴露出的每一个细节，姜赟都不想放过。
“我在……我在……”金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目光也四处游离不定。
但他最后，还是咬着牙，看向姜赟，壮着胆子说道：“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我在执行正义！”
姜赟闭上了双眼，抬起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放在背后的双手此时已经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之中，血液缓慢的渗出来。
“那么，他有什么过错，需要你去执行正义呢？”姜赟觉得这一切太荒诞了，他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他是个坏人！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官府制裁不了他，因为他手眼通天！
但是我可以！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我是在行侠仗义！我没有做错！”
姜赟的话，似乎让金冲忽然间愤怒起来。
他站起来冲着姜赟大吼，而姜赟对此只是报以冷笑。
“是么。”姜赟冷冷的说道：“我明白了。”
随后，姜赟余光瞥见放在某个角落里的那块木制护手。
忽然间说道：“你似乎跟你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
“我才不想做他的儿子！他是个十足的坏人！早晚有一天，我也会亲手杀了他！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
“是么？”姜赟淡淡的道：“但你知道，如果有人杀了我的父亲，我会怎么做吗？”
“我……不知道。”
“你不妨猜一猜。”
“你会……杀了凶手？”
姜赟的嘴角，慢慢勾起。他缓缓的露出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笑容。
他看着金冲，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杀他全家。
从上到下，一个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