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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粗壮的弩箭就像是一个个铁拳一样砸在战车的底部,光是最先的十余弩箭击中战车底部发出的声音,就已经让城门楼上的所有军士头皮发麻。
这种弩箭依靠的是重量,就连那些攻城车的木柱都能轻易硬生生的冲击折断,这辆战车即便覆盖着厚实的青铜和其它金属,但依旧无法承受这种弩箭的冲击。
当最先的这些弩箭冲击在战车底部时,战车的底部便已随着这种可怖的声音开始崩碎。
然而也就在此时,城门楼上所有的将领和军士的目光如同凝固,他们的嘴角甚至因为所受的震惊太过强烈而不断的抽搐起来。
战车的底部虽然开始崩裂,然而整辆战车一动不动!
举着这辆战车的两人,竟然凭借自己的力量,完全硬抗了这些守城弩射出的弩箭的冲击力!
这些沉重的守城弩箭,在他们的面前,难道就和普通的箭矢毫无分别?
喀嚓一声!
城墙一片静寂,这辆战车上发出的裂响声便显得分外刺耳。
整辆战车裂成了两半。
但并非是这些弩箭之功。
城墙上那些正对着这辆战车的将领瞳孔剧烈的收缩,他们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但心脏中挤压出的却不像是鲜血,倒像是凛冽的寒气。
战车下的两道人影一人扯了一半战车。???????????????
这沉重的战车在他们的手中,就像是一张刚刚出炉的烧饼一样的轻。
这种态势,让他们瞬间明白,这辆战车是直接被这两个人主动扯成了两半。
而在下一刻,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裂成两半的战车变成了团团的幻影!
沉重的战车在他们的手中旋转翻飞,就像是公孙岚舞剑时灵动的团团剑影,覆水不能进。
当当当……
随着后继的可怖冲击声,他们看到那些坠落的弩箭被轻易的拍飞出去。
“这两个人的手臂不会被震断吗?”
“他们的身体怎么能够站得住?”
城墙上的那些将领和军士看着这样的画面,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们甚至无法去想,明明那些弩箭的坠落速度那么快,但在对方面前为什么似乎变得慢了起来,为什么对方还能够好整以暇般将战车扯成两半,然后挥舞着拍飞后继坠落的弩箭。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座皇城紧闭的大门之后,在黑魆魆的城门洞里,凝立着一尊尊铁铸般的身影。
这些身影挨得很近,面罩下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的同时,他们身体的略微摩擦,都能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火星在他们的铠甲的表面跳跃,就像是在一个钢铁的丛林之中穿行。
这些都是大唐最为精锐的重铠甲士,这些人平时经受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训练,但同时得到大唐级别最高的待遇,食物、药物,大唐一切最好的资源都在他们的身上堆积。
他们穿上这些重铠,在敌人的眼中便是熊,便是狮,是虎。
十名埋伏在阵中,骤然出现的重铠甲士杀出,便能瞬间搅乱整个战场。
三十名重铠甲士在没有什么阻碍的地带,能够轻易杀穿两千敌军的方队。
而在这个城门洞里,在城门洞后方的十余步路面上,竟聚集着整整五十名披挂完整的重铠甲士!
这些重铠甲士不能透过城门和城墙看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听着那空中的呼啸声和弩箭的撞击声,他们就已经感受到那种冲击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怖。
而此时城墙上的静默,同时让他们的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城墙上的反应,让他们直觉这些守城弩没有对敌人造成任何的杀伤作用。
那是整整数十具守城弩车,而且其中还有数具是多发弩车,这些弩车是在此次事变之前,悄然运送至皇城,原本准备对付的便是城防军的重骑。
这些守城弩车同时激发,所能带来的杀伤他们十分清楚。
然而面对只是一辆战车,不能杀伤对方?
这是什么样的敌人?
也就在此时,城门洞里的这些重铠甲士听到了城门楼的上方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十分古怪。
就像是有几名将领同时在发布军令,但是那声音却是好像被约束一般,卡在了他们的喉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门洞里这些即便在风雪中被积雪覆盖都能纹丝不动两个时辰的重铠甲士忍不住都有些焦躁起来,黑暗的城门洞里涌起的火花和金属的摩擦碰撞声更多。
也就在此时,最接近城门的数名重铠甲士骤然呼吸停顿。
他们感受到了狂风呼啸而来的声音,就像是有数十名全速冲刺的重铠甲士在朝着城门扑来。
咚!
在他们呼吸骤然停顿的一刹那,城门剧烈的往后震动。
整扇城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杂音。
震荡产生的气流,就像是海浪一般冲刷在他们的铠甲表面。
咚!
一声之后便是第二声。
整扇城门就像是静止般骤然一僵。
接着中间的厚木骤然折断。
无数木屑和木片往后崩飞出来。
“放箭!”“丢火罐!”
城门楼上的那些将领早已经面色铁青。
他们的头发都被冷汗在极短的时间内浸透,贴在他们的额头上和脸上,让他们显得分外的惊慌和失魂落魄。
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将战车扯成两半,拍飞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弩箭之后???????????????,竟是直接将将战车都砸了出来,隔着足有五十步的距离,他们竟然在狂奔之中,将这分成两半的战车直接投了出去,砸在了城墙的大门上!
城墙颤抖起来。
在这些将领的厉喝声中,火光大量的亮起。
诸多的火箭和点燃着引绳的火罐从城墙上抛落。
王离微微眯起眼睛。
他疾进的身影骤然停顿。
在他停顿的同时,他身侧的吕神靓也同时停住。
那些火罐在他和吕神靓的身前不远处爆开,流淌的火油带着火焰朝着他们涌来,在距离他们身前数尺之地渐渐停滞。
这个时候城墙上的许多将领和军士才看清他和吕神靓的双手之中竟然都握着两根守城弩车射出的弩箭。
在这个过程之中,王离和吕神靓甚至没有做过任何言语上的沟通,这是他们之前在修行的过程之中,无数面临生死的时候磨炼出来的默契。
此时两人停顿的刹那,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火墙后方的城墙,便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两人同时扬手,丢出手中的一根弩箭。
嗤啦!
空气里响起一声可怖的暴鸣。
这不像是弩箭激射而出,倒像是空气里骤然划过两道闪电。
城墙上所有这些将领都是尸山血海之中磨炼出来的勇者,但此时这样的声音一起,几乎是身体的直觉反应,他们所有人身体都瞬时往下伏去,下意识的要躲闪两人投出的弩箭。
然而他们眼睛的余光里,却看到这两支弩箭有些偏得离谱。
这两支弩箭并未朝着城门楼的上方飞来,而是飞向一侧的城墙。
他们的心中才刚刚升腾起愕然的情绪,整座城墙又剧烈的抖动,就像是有两根巨大的木柱直接撞在了城墙上。
咄!咄!
两根弩箭狠狠的钉在城墙之上。
王离和吕神靓同时朝着城墙一侧奔跑,然后骤然如离弦之箭跃起。
公孙岚苦笑了起来。
吕神靓让她不要跟得太紧,但她就算想跟,又如何能够跟得上?
城墙上的守军自然想堵住城门,对于寻常人而言,进城自然要走城门。
用火,用毒,用重铠军堵住城门,便能够在城门处形成有效的围杀,然而这两个人,又岂是普通人?
那普通人根本无法跨越的护城河,在他们的面前,却就像是一条小水沟。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走城门。
“放…”
旁观者清,城墙上那些将领的反应比她要更慢一些,等到发现王离和吕神靓已经直接跃过护城河,落向城墙时,其中的一名将领才刚刚反应过来,他想要城门上的箭军对这两人放箭,但只是出口了一个字,王离和吕神靓便已落在了他们投出的弩箭上。
在下一刹那,他们的身体便已一种超出他们想象的态势崩飞而起,落在了城墙上。
“杀!”
一名将领的脑海无比空白,但看着王离和吕神靓的身影,他依旧第一时间抽出了腰刀,然后冲了上去。
喀嚓一声!
也就在此时,矗立在城门上的旗杆断了。
王离只是手中的弩箭轻轻一扫,那根旗杆就直接断了。
这名将领只是听到了一声叹息,“何必呢?”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他看到城墙上的军士就像是被风吹拂的稻草一样,朝着一面倒去。
那些朝着王离和吕神靓冲去的军士,包括在城墙的边缘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军士,被王离用这根旗杆轻易的拨倒,倒入下方的护城河中。
这名握着刀的将领也不例外。
旗杆拦腰而来,明明速度似乎不快,但他似乎就是差那么一点无法闪避,他一个翻身,朝着下方的护城河坠落下去。
他后方不远处的数名将领浑身都僵硬起来。
看着挥舞着足有两三百斤的旗杆,却像是挥舞着一根笔杆般轻松的王离,他们觉得所有的军令都根本无法阻止这两个人入城。
城门洞内外的那些重铠甲士躁动着。
他们纷纷退出了城门洞,听着城门楼上的动静,这些大???????????????唐最为强大的军士在铠甲的包裹之中的脸色更是如同铁灰。
他们不可能沿着阶梯冲上城墙去,而且就算他们排队爬上城墙去,他们也不可能对那两个人造成有效的堵截。
他们也根本无法想象,对方竟然直接跳过了护城河,跳到了他们头顶上方的城墙上。
然而让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上方两个人影落了下来。
王离和吕神靓,跳到了他们的人群之中。
两个和他们相比显得十分瘦弱的身影,直接落在了一堆金属重铠之中。
这是重铠军士最想要见到的场景,然而这样的场景发生时,他们更加错愕,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干嘛。
成片的沉重呼吸声和金属的震鸣声中,他们听到了吕神靓发出声音,“如果不这样,你们怎么能够死心?那皇城内里让你们阻止我们的人,怎么能够死心?”
“是故意陷入重铠甲士的围困,然后要击溃我们所有人,用来击溃内城那几名大人的信心和战意?”当这样的声音传入这些重铠甲士的耳廓,这些重铠甲士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麻。
“呼!”
距离王离最近的一名重铠甲士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手中的一柄流星锤发出破风呼啸,朝着王离狠狠砸了下去。
然而这声音只是极为短促的出现了一个刹那。
往下动作的流星锤骤然停止。
这名重铠甲士整个身体都在发力,但是这柄流星锤却动不了。
因为王离的手此时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重铠甲士的手腕上也覆盖着厚厚的铠甲,王离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只能握住一半。
这种姿态在较量力气的时候会很不舒服,手指和手腕很难发力。
但只是这样,这名重铠甲士却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和整个身体,都像是陷入了一座巨山,被这座巨山死死的钳住了。
当!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这名重铠甲士的身体翻了出去,撞倒了他身旁两名重铠甲士。
王离就像是用和小孩子摔跤的动作一样,轻易的用脚勾到了他,将他放翻出去。
其余的重铠甲士自然想要扶住那翻倒的人,然而这个时候还有吕神靓。
吕神靓只是不断的伸出手掌,用力的去推那些已经开始翻倒的重铠甲士。
这些重铠甲士先被王离绊倒,然后在她的加力推送之下,就像是一块块骨牌般撞击,倒地。
城门楼上和内城的城墙上那些将领已经目光痴呆。
他们从未想过,象征着大唐最强军力和最强制造工艺的这些重铠甲士,在这两个人的面前竟然没有任何的杀伐气息可言,就像是他们手中笨拙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