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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惊醒了。
睫『毛』仍然痒痒的,她『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皮，发兰尼正在轻吻她的眼睛。
他的动作看去像是无意识的举动，仿佛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并没有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亲吻她而已。
感觉……好温柔。温柔得都不像兰尼了。
他今天果然很奇怪。
塞西尔的耳根发烫,她睫『毛』颤颤,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兰尼眨了眨眼睛，略微『迷』胧的碧眸恢复了清澈。
塞西尔侧眸望向窗外。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没想她会抱着兰尼睡觉，而且竟然睡在。
“你在感觉好点了吗？”她从床坐起来,『摸』『摸』兰尼的头发。
兰尼眼眸轻眨,不确定地说：“应该，好点了。”
那就是仍然不太好的意思。
塞西尔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懵懵懂懂精不振的状态——兰尼多半是生病了。
她是赶紧把博德约来看一看吧。
塞西尔撑起手肘，准备下床。触手轻轻缠绕住了她。
塞西尔无奈道：“兰尼……”
外面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塞西尔姐姐,父亲回来了！”莉娜高兴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渣男回来了。
塞西尔轻拍了拍缠绕在腰的触手，触手像小蛇一样不情不愿地缩了回去。她扭头看向躺在床的兰尼，柔声说：“我去了,你留在这里继续休息，待会儿我带些吃的回来。”
兰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塞西尔突然意识有哪里不劲——感觉己好像一个睡完就跑的渣男啊！
“姐姐,你在里面吗？”莉娜在外面喊她了。
“来了。”
塞西尔提高声音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向门边。临走前,她扭头看向兰尼,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兰尼一声不吭，用触手己包成一只漆黑的茧。
塞西尔：“……”
这是……不高兴了？
*
塞西尔和莉娜走在长长的走廊。
她忍不住回忆刚才做的那个噩梦。
噩梦的内容很诡异,既实虚幻，而且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暗喻意味。
莫非这是一个预知梦，暗示她会被异变的怪物杀？是暗示了世界会被海水淹没，而她也将在无尽的海水去？
可是最后的那些眼睛是什么意思呢？
塞西尔越想越『迷』『惑』，索『性』放弃了思考。
算了,回头一并去问博德吧。
“姐姐，父亲带了一个人回来。”莉娜满脸憧憬地说，“阿诺德哥哥说，那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亚斯塔第一魔导师，厉害得不得了！”
塞西尔：“你想认识他么？”
莉娜兴奋地点了点头：“我想跟他学法术！”
闻言，塞西尔笑了一下：“也不是不可。”
别说学法术了，只要她愿意，泡他都没问题——当然，在的莉娜应该没有这个意向。
两个人边聊边走，很快来了会客厅。
风格典雅的会客厅里灯光明亮，正如莉娜所言，里面除了凯文和阿诺德，有一个陌生人。
这是一名黑发黑眸的青年。他的身形颀长，腰背挺拔，从背后看过去气质卓然，几乎与阿诺德不相下。但他的面容却泯然众人，远没有阿诺德那么俊众。
虽然不丑，但充其量也就只能被称为清秀而已。
和塞西尔记忆的大魔导师判若两人——要知道，他的脸在游戏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就连cg都比另外两人精致得多。
塞西尔只能猜测，他是故意变成这副样子的。毕竟在游戏的原剧情里，他和莉娜的初遇，用的也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路人脸。
三人来人的动静，齐齐望向一起进来的两名少女。
黑眸青年淡淡地看了塞西尔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莉娜，塞西尔。”凯文扬起笑容，身子侧向青年，向二人隆重地介绍，“这位就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大魔导师雷诺阁下，快过来向阁下礼。”
塞西尔和莉娜齐齐前，提起裙摆，雷诺微微屈膝，了一个标准优雅的淑女礼。
“雷诺阁下。”
雷诺她们回骑士礼。
他的情始至终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使看莉娜也没有任何波动。
不是傲慢也不是高冷，就是面无表情的那种冷淡。仿佛心无杂念，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
塞西尔忍不住开始回想他在游戏里是如何被莉娜一步步攻略得手的。
“这次我能洗脱嫌疑，多亏了雷诺阁下的佐证。”凯文诚恳地感激道，“雷诺阁下后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雷诺：“那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无论如何，您救了我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凯文态度坚定，“我的两个女儿也很感谢您，她们刚一得知这件事，就在家里嚷嚷着要感谢您，没办法，我只好将您请回来了。”
莉娜：“？”
塞西尔：“？”
有吗？她们有嚷嚷着要感谢人家吗？这个人怎么吹牛都不串供的啊？
无视了两个女儿疑『惑』的目光，凯文笑得一脸真诚。
其实他早就想勾搭这位号称帝国第一的大魔导师了。此人年纪轻轻天赋异禀，是百年一遇的绝顶天才，在帝国子民的声望极高，陛下更是极其器重他。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每个贵族都想拉拢己的阵营，凯文也不例外。偏偏此人非常难接近，这么久的时间下来，凯文一直没找机会。
谁知这次天赐良机，雷诺居然会主动为他佐证。
虽然他说得没错，这原就是他分内的工作，但凯文是觉得，机会来了。
于是他女儿的感谢为借口，将雷诺请家里。接下来，只要雷诺他的任何一个女儿有兴趣，他们的来往就可继续下去了。
凯文得一手好算盘，笑容越发温和友善。
雷诺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们，不置一词。
凯文见状，道：“她们可能是害羞了。这样吧，你们带雷诺阁下去花园里逛逛如何？”
莉娜一头雾水。
倒是塞西尔，平静地答应了：“好的，父亲。雷诺阁下，请随我们来。”
说着，她望向雷诺，微微欠身礼。
莉娜不明所，也跟着她照做一遍。
雷诺看着她们，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
*
三人在芬芳馥郁的小花园里不紧不慢地散步。
莉娜不明白塞西尔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这个奇怪的提议，塞西尔微微侧脸，一个只有莉娜才能看的角度她无声地念动唇语——“学法术”。
莉娜立刻明白了。
于是在安静地逛完大半个花园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个……阁下。”
雷诺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会不会答应……”她紧张地握紧双手，目光炯炯地抬起脸，“我想请您教我学法术，可吗？”
塞西尔：好直接。
“你想学法术？”雷诺想了想，语气平淡地说，“可是可。但我只教意志坚定的人。”
塞西尔：好家伙，居然这么好说话。
“意志坚定的人？”莉娜微微沉『吟』，然后双眼一亮，“我就是意志坚定的人！”
塞西尔不在一旁轻轻点头。
雷诺摇了摇头：“意志坚定，不是嘴说说就可的。我能看，你的内心有疑虑和困扰，并且随时都在摇摆不定。”
“我不会将法术教给容易动摇的人。”
塞西尔：看人真准。
“阁下会占卜术吗？”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雷诺看了她一眼，道：“会一点，但不精通。”
懂了，天才的不精通就是离成只有一步之遥的意思。
莉娜被说心事，也不好意思反驳。但雷诺一眼就能看她内心困扰，让她更加想要成为他的学生了。
“那雷诺阁下，您有什么办法可让人的意志变坚定吗？”莉娜双手合握，认真地说，“只要可让我意志坚定，什么办法我都会去做的！”
闻言，雷诺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再拒绝她。
过了一会儿，他微移视线，看向一旁的玫瑰，随手摘下一片花瓣，指腹在面轻轻抚过。
花瓣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面闪烁着华丽漂亮的花体字，在月『色』下微微泛着银『色』的光泽。
“你可去这个地方看一看。或许能从得些许启发。”
莉娜接过黑『色』的花瓣，发面居然写着一地址。
说完，雷诺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塞西尔。
“或许也能解开你的疑虑。”
说完，他便微一欠身，独离开了花园。
*
与此时，兰尼正在塞西尔的床发呆。
其实塞西尔离开后，他就不是很想继续躺着了。但床残留着塞西尔的体温和气息，他下意识地想要多待一会儿。
过了许久，他终于慢慢吞吞地从床爬起来。
变成一只小小的小章鱼，顺着窗户悄无声息地爬了去。
很快，他来斯特拉的窗外。
斯特拉正坐在床看书。
看得不是什么正经书，和塞西尔藏起来的那《和公爵大人抵缠绵的十天十夜》差不多。
但是看书远远没有实践来得快乐。于是她很快就困了。
她把书放一边，娇娇柔柔地了个哈欠。正要起来照照镜子清醒一下，余光突然扫一只漆黑的、细长的触须。
就在她左侧的窗台。
斯特拉：“！！！”
她吓得瞬间从床弹了起来。
但小章鱼无动于衷。他慢慢悠悠地爬进来了，并在斯特拉的面前化作『色』『迷』茫的少年。
“你想干嘛？”斯特拉缩成一团，表情惊恐，“我已经被小塞西尔狠狠地惩罚过了，就不用你再动手了吧？”
兰尼一副懒得她废话的表情，慢慢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斯特拉：“你去问小塞西尔啦！”
兰尼微微一顿，『色』渐渐不悦。
“好、好吧，问我也是一样的……”斯特拉讪笑道，“反正小塞西尔那个小骗子肯定会糊弄你，但我不会，这一点你可完全放心地相信我。”
她说着说着骄傲起来，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
兰尼看都没看她。
他低垂着脸，漆黑的长睫垂下淡淡的阴翳。他声音低缓而冷冽，说话时的语气带着近乎懵懂的茫然，犹如一尘不染的白纸。
“我昨天吃了很多，也杀了很多。我明明已经不饿了，但一看塞西尔，会忍不住想要吃她。”
“为什么会这样？”
斯特拉认地回答：“因为她好吃啊。”
“不。”兰尼不假思索地反驳她，“感好吃，和感饿，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唔……”斯特拉微微沉『吟』，不确定地说，“也就是说，你看她，并不是想吃她，而是产生了食欲？”
兰尼连连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吃她？”
兰尼愣了一下：“因为塞西尔会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吃了？”斯特拉用探究的目光斜睨他，“你没有和她缔结契约，只要你想，随时都可吃了她。”
“但你却没有。”
“你再跟我描述一下，你看她时产生的那种食欲，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问题倒是兰尼从未考虑过的。
他垂下眼睫，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低低地、慢慢地、像是沉浸在回忆那般无意识地开口：
“感觉体内很空。好像有一个很大的空缺，无论吃多少都不会满足，只有触碰她，才会稍微舒服一点。”
但却无法被填满。
每一次短暂的触碰后，这份空缺都会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加剧，无论吃下多少食物都无法满足。
只有靠近塞西尔才能得缓解。
但塞西尔害怕他的食欲。
所他只能努忍耐。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连忍耐都变得无比艰难了。
兰尼微微蹙眉，情『迷』茫而困扰。
“只有触碰她才会得满足么……”斯特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妩媚地笑了一下，“你这不是食欲，是爱欲吧？”
兰尼不解地眨了下眼睛：“爱欲？那是什么？”
“是一种比食欲更复杂的欲望啦。”
斯特拉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真是了不起呀，明明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怪物，却也会产生爱欲呢。”
恶魔酸溜溜的语气里隐含着一丝淡淡的落寞。
“……这可是连恶魔都没有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