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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日之前的一个月里，他接受了研究所的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观念，接受了所有最开始他发誓打死也不会承受的要求。
有一两年，他的身体一直被当做实验品，用来试验祁博士捣鼓出来的药物。
说起来，也是秦禹幸运。
若不是因为他被好运的分配到了一向弄不死人的祁博士那里，他又怎么会当小白鼠那么久也没死，又怎会有他现在的地位？
其实祁博士对他是温和的，他从来不把那些刺激性的药剂输入秦禹体内，这也是他会转变的原因之一。
再怎么说，孤儿院的人，都离他远去了，那么多年的分离，终究让会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似乎从未去过孤儿院一样。
他被当做小白鼠的那一两年里，精神恍惚，因为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几乎精神失措，沦为精神病。
只是他不幸之中，却也有一些幸运，虽然被药剂所折磨，却并没有疯掉。
研究所里，唯一一个很正常的祁博士，除了一些普通药剂的试药，其他药性激烈的药剂，统统都是‘死人’或者非人类才会有的待遇。
他侥幸活了很久。
秦禹原本深邃的双眸变得空洞无神，他似乎看见死神在和自己招手。
多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是前年？
还是大前年？
薄薄的唇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胖子一边按着秦禹的腹部，一边把一颗脑核塞进他的嘴里，嘴上还不停地碎碎念。
“秦队长，你可千万别死啊，今天我已经死了一个兄弟了，我不想再有人死了……总之，你别死啊！”
他颤颤地瞥了一眼黑袍衣角下的靴子，眼里闪过无奈的神色。
圆滚滚的字眼被胖子一口一口的咬出来，秦九嘴角一勾，这胖子还挺重情重义的，只可惜胆儿小了些，实力也小了些，再怎么哭喊，也没有什么用。
而且，他这是在说自己吗？
他那个什么兄弟，当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非要冲上来，烦不胜烦的秦九根本没有犹豫，就把人给杀了。
胖子这么一提，秦九居然想不起来死的那人，长什么模样了。
悲戚的语气和微喘声，让秦九有些想笑。
胖子是顾于伶几人的人，作风简直和顾氏兄妹一模一样。
一边救人，但是却又不来报复自己。
奇怪的一群人。
秦九心里是惊讶的，他们这样，她怎么觉得会得罪更多的人呢？
顾氏兄妹的做法，说实话，秦九并不感冒，甚至有些不喜欢，这样的作风在她眼里可以说得上是墙头草，随时都可以一边倒。
可惜她现在根本没有实力对付这些人。
顾于伶给她的感觉，像一个普通人。
但每当她面对顾尚奕时，身上又会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就是那样的气息，让秦九忌惮不已。
脚紧紧抵在地上，秦九半阖的双眸垂下，听着秦禹隐忍的喘息声，似睡非睡。
列车里没人说话，一时之间，只剩下秦禹粗粗的喘息声，顾氏兄妹不开口，胖子等人更是噤声不说话，都只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罗小贝一众丧尸其实是躁动不安的，车厢虽然大，但是这群人一进来，车厢里顿时就弥漫着一股很浓的人肉气味。
对于低级丧尸来讲，实力比自己高的人肉闻起来特别的香。
嘴里流着涎水，丧尸几乎抑制不住想要冲上去，罗小贝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用精神力控制住它们，这些丧尸顿时只敢站着流口水，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群人类。
脸上写满了‘饥饿’的怨念。
就连罗小贝，嘴里也是分泌着饥饿的涎水的。
至于秦九，她并不饿，只是偶尔顾于伶靠近的时候，她的嘴里会分泌出一些涎水，而且顾于伶身上的‘香气’比其他的人身上的‘香气’浓了太多。
怕自己控制不住，秦九只能紧绷着身体。
每当丧尸群想要一冲而上，罗小贝快要控制不住时，眼疾手快的秦九立刻催动第七感，精神威压尖啸般一下子便朝最不安分的那一只冲去。
丧尸顿时不敢再乱动。
时间就这样在丧尸们的煎熬中过去，半个小时后，秦九突然睁开半阖的双眸，眼皮子掀了掀。
列车正在缓缓停下。
“快到了，胖子，他怎么样了？”
顾尚奕叹了一口气，走到胖子身边，瞥了一眼半躺在黑皮软椅上，脸上毫无血色的秦禹，手指探到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传来，心里暗叹一声。
“脑核虽然有作用，但是作用也不大，只保住一条命而已，胖子，你等会儿带几个兄弟，把他送到研究所，多余的事情，别参与。”
意味深长地交代一番，顾尚奕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秦九，怕她会继续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袭击秦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掩住秦禹。
发现他动作的秦九嗤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呜——”
随着一声长鸣，顾于伶一双单眼皮笑吟吟地盯着秦九，“秦小姐，十区到了，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们，我也不强求，不过毕竟相识一场，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秦九不置可否。
见不见面且不说，顾于伶这么说其实也是很奇怪的，他们的相识……愉快的成分并不多，所以她其实不明白，有什么可见的。
“是啊，秦小姐，你在十区，我们肯定会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希望你别当做不认识我就行了，我要求低吧！哈哈……”
撇去秦禹，顾尚奕与秦九说话还是欢脱的，天生的自来熟让秦九脸上一头的黑线。
前一刻还防着自己，后一秒就变了画风，这一点，顾尚奕真的令人佩服。
见秦九半天不回应他，顾尚奕只得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拉风的风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反差格外的大。
迟天冷眼瞥着不说话的秦九，又看了一眼尴尬的顾尚奕，无语望天。
就在尴尬的气氛环绕在众人周身的时候，黑皮子列车停了。
车厢门缓缓地打开，昏暗的列车里顿时射进明亮的光线，在昏暗环境里待久了的众人只觉得刺得眼睛生疼，闭了闭眼睛，才缓去眼里的酸涩。
“走吧。”迟天淡声。
“秦小姐，有机会再见。”顾于伶朝秦九点了点头，转身跟着迟天往车厢外走去。
“野生区有些危险，你确定不要进入主区吗？”
顾尚奕没敢凑近，就站在边上问秦九，说话的同时，还给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弯月。
“不用了。”秦九言简意赅。
没必要重复的事情，她不想再多解释一遍。
“哦。”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他又说道，“那你小心。”
他心里暗叹。
没意思！
“走吧，顾傻小子？”已经走出车厢的迟天发现顾尚奕还在列车里，拔高声音提醒一句。
顾尚奕应了一声，和秦九招呼了一下，就跟着跑出去了。
秦禹也被胖子几人在迟天走之前给扛了出去。
呼——
长呼一口气，秦九紧了紧怀里的变异兽，往外走去。